第7章 都是兄弟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熱鬧的鞭炮聲炸得杜未央一臉茫然,恍惚間還以為是要過年了,看著床邊的胭脂,還傻乎乎地朝人家笑:「新年好啊。」
「小姐。」胭脂皺眉:「現在才十月份。」
嗯?十月份?抱著被子想了一會兒,杜未央反應過來了,奇怪地問:「那外頭是怎麼了?」
話剛落音,「呯」地一聲巨響,嚇得她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胭脂連忙扶起她,拿了衣裳來給她更衣,一邊系著帶子一邊道:「一大早就有人送了一車鞭炮爆竹來,魏公子在挨個試,看哪種最響。」
腦海里零碎的記憶拼湊到了一塊兒,杜未央想起來了,她昨兒答應了要跟魏羨淵來一場熱熱鬧鬧的婚事,氣死公主府里那一對狗男女!魏羨淵還真是靠譜,連鞭炮爆竹這種小事都要親自試,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洗漱完叼著包子出去看熱鬧,就見魏羨淵正一臉滿意地看著一堆東西。
「挑好了?」她問。
回頭看她一眼,魏羨淵很是得意地朝她招手,指著那一堆爆竹道:「我試過了,這個效果最好,倉庫里貨源也充足,可以放遍整個京城。」
「這些都聽你的。」看也沒仔細看,杜未央笑眯眯地擺手:「但是喜服準備好了嗎?」
魏羨淵挑眉:「這個不是該你來準備嗎?」
晉國規矩,女子出嫁,都由家人和自己裁製喜服。杜未央傻眼了,一拍腦門,急得跺腳:「我給忘了!」
滿臉嫌棄地看著她,魏羨淵抱著胳膊搖頭:「你這樣的姑娘,能嫁出去還真是幸運。」
「別說風涼話了!」杜未央一把拉過他就往門外拖:「趕快去買衣料,只剩下一天時間了,要是來不及,你就等著別人笑話吧!」
魏羨淵撇嘴,不情不願地跟著她走:「笑話你又不是笑話我。」
氣不打一處來,杜未央掐著他道:「成了親你我就是福禍與共,我倒霉你也別想往外摘!」
說著,一把拉開了院子的大門。
門外的人正想敲門,冷不防見門自己開了,嚇得後退兩步,喊了一聲:「公主!」
魏羨淵一凜,定睛看出去,就見外頭停著一輛馬車,車簾掀開,露出了蕭祁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杜未央傻了,還沒給個反應呢,旁邊的人就「咻」地一下飛了過去,風度翩翩地落在馬車邊,皺眉看著人家問:「有事嗎?」
大概是他這語氣太不友好了,蕭祁玉一愣,不解地笑了笑:「怎麼?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魏羨淵痞笑一聲,睨著她道:「畢竟是新婚燕爾,沒事來看我,不惹得駙馬爺誤會嗎?」
身子一僵,蕭祁玉臉色有點不好看,伸手就推了他一把,自個兒跳下馬車來:「是兄弟說話就別陰陽怪氣的,有話直說!」
這話說得耿直,魏羨淵也就不顧忌了,直接開口問:「你既然是心甘情願嫁給顧秦淮,那要成親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蕭祁玉挑眉:「誰告訴你我是心甘情願的?」
魏羨淵給了她一個冷笑。
清了清嗓子,蕭祁玉道:「好吧,就算我是心甘情願,但那也是母后的旨意,在你離開京城之後才下達的,我怎麼能提前知道?」
皇后賜婚?魏羨淵沉默片刻,悶聲道:「皇后那般疼愛你,你若是不願意,她還能強行賜婚?說白了,你就是早惦記上他了。」
「我……」蕭祁玉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你愛怎麼說怎麼說,不過現在我已經是顧秦淮的人了!」
聽聽!聽聽這理直氣壯的語氣!魏羨淵氣急,伸手就捏著她的胳膊問:「那我呢?當初你自己說的若要嫁人非我不嫁,現在又算什麼?!」
翻手就掙脫開他,蕭祁玉怒道:「你還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呢!結果呢?現在全京城都在祝福我,只有你來責問我!」
「……」氣得腦子一片空白,魏羨淵閉眼,只覺得心如刀絞,難受至極。
「羨淵。」冷不防的,胳膊被人軟軟地抱住,有人溫柔地在他旁邊問:「你怎麼了?」
魏羨淵一愣,渾身暴躁的情緒瞬間冷卻,有點意外地側頭。
杜未央眨巴著眼看著他,眼裡滿是關切,小手抱著他的胳膊,看起來天真無害,像一隻無辜的小白兔。
「啊對,先給祁玉公主問安了。」朝蕭祁玉行禮,杜未央笑眯眯地道:「一早就聽羨淵提起過您,今日一見,果然是風姿綽約,不同尋常。」
突然冒出個人來,蕭祁玉有點不適應,尷尬地應了,看向魏羨淵。
魏羨淵伸手就將杜未央一摟,低頭看著她,眼神溫柔如水:「再不同尋常,那也已經是別人家的女人了,往後,我再不提她了,你別吃醋。」
一接到他的眼神,杜未央會意,立馬扁了嘴半委屈半撒嬌地道:「他們都說你還喜歡公主呢。」
「喜歡?」冷笑一聲,再看蕭祁玉一眼,魏羨淵道:「你沒聽公主說么?我和她向來以兄弟相稱,況且,要喜歡也是喜歡沒嫁人的她,現在都已經不是完封之身了,我難道還要喜歡她?」
「你!」蕭祁玉臉色漲紅,柳眉微蹙:「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不好意思啊,我家羨淵跟我說話的時候一向口無遮攔,公主千萬別往心裡去。」杜未央連忙擋在魏羨淵身前,朝她笑得甜美可愛:「他啊,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說是這麼說,心裡肯定還是把您當兄弟的!」
瞧著面前這人,蕭祁玉沉了臉道:「我與他相識三年了,比起杜小姐,還是我更了解羨淵,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說這些。」
魏羨淵心裡微緊,有點擔憂地看著杜未央的小腦袋。蕭祁玉可是個狠角色啊,她應付得了嗎?
這話拋過來,要是別人家的姑娘接著,肯定就尷尬惱怒無地自容。可杜未央好就好在臉皮厚,聽著也面色不變,還有點興奮地道:「三年?這麼巧啊,我跟駙馬爺也認識三年了,比起公主,還是我更了解顧大哥。」
蕭祁玉:「……」
終於正眼看了看面前這個小丫頭,個子沒她高,身材沒她好,穿的衣裳跟個年娃娃似的。長得還過得去,可比她卻差遠了。
這樣的姑娘,也有膽子跟她叫板?
蕭祁玉心裡冷笑,轉身就朝丫鬟道:「把那套衣裳拿過來。」
丫鬟應聲,捧了套大紅的衣裳上前。蕭祁玉伸手就拎起來抖開,遞到杜未央面前:「這是貴府托本宮一併帶來的喜服,時間倉促,也只能做成這樣了,你收著吧。」
杜未央抬眼看了看,料子是好料子,就是上頭只綉了一對很小的鴛鴦,想是時間來不及,府里的姨娘趕製的。比起祁玉公主大婚時穿的五彩金鳳喜袍,這實在是太寒酸了。
魏羨淵皺眉,正想開口,就見杜未央欣喜地接過那上襦,拿到他面前道:「方才還說去綢緞莊買料子呢,結果府里人都剪裁縫製好了,那咱們就可以去弄上頭的繡花了。」
微微一愣,魏羨淵問:「自己弄?」
「當然了。」眨眨眼,杜未央道:「本來是該娘家人做的,但是他們安排其他的事情已經很忙了,你這當女婿的,不該分擔一二?」
想了想好像也是,魏羨淵接過上襦,笑道:「那好吧,你教我怎麼弄,這嫁衣,我幫你做。」
甜甜一笑,杜未央拉著他的手,滿眼感動:「我可真幸運,要成晉國第一個穿夫君做的嫁衣出嫁的女子了。」
夫君做嫁衣,這是何等的寵愛啊,嫁衣是什麼樣子已經不重要了,這份心意就足夠流傳於世,成為一段郎情妾意的佳話。
蕭祁玉沉默地看著魏羨淵,眼神陰鬱了一會兒,臉上又笑開了:「嫁衣既然送到,那本宮就先走一步了。等二位大婚之時,本宮定然攜駙馬前去祝賀!」
回頭看她,杜未央很認真地道:「駙馬爺不喜歡熱鬧的,您想帶他,恐怕還得多費點口舌。」
「不勞杜小姐操心。」蕭祁玉笑了笑:「駙馬一切都聽本宮的。」
是嗎?杜未央垂眸:「那您路上小心。」
輕哼一聲,蕭祁玉扭頭就上了馬車。魏羨淵眼睛盯著手裡的喜服,餘光卻是看著那車緩緩駛走,等走得看不見了,才垮了臉上的笑意,將喜服塞進杜未央的懷裡,扭頭回別院。
「喂。」杜未央抱著喜服追上他,撇嘴道:「人家都上門來給你甩臉子了,你還放不下啊?」
「閉嘴。」
「別啊,這兒就咱們兩個人,胭脂在等於不在,你有什麼話不用憋著,跟我說說唄?」
「滾開!」暴喝一聲,魏羨淵飛身就想走。
杜未央反應極快,跳起來就抱住他的后腰:「等會,別想借著情緒甩手不幹活!我的嫁衣還沒弄好呢!」
滿是戾氣地回頭,魏羨淵很想將她一把揮開。可想想這小丫頭不會武功,身子又小小的,摔一下非得摔殘了不可。
壓了壓怒氣,他悶聲問:「非得我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