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猜測
霜柒愕然,居然要翻這些臟衣服?鬼知道老皇帝有沒有皮膚病神馬的,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就算沒有皮膚病,她也不想碰這些髒東西。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潔癖越來越嚴重了。
「不怕。」王爺從懷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手套,「戴上。」
霜柒接過來一看,這不正是驗屍專用手套嗎?戴上這個翻老皇帝的衣服,還真是有趣!
大夏天的,老皇帝穿得也較為清涼,總共就那麼幾件布料,可是前前後後翻了個遍,連一個夾層都沒找到,更別提藏寶圖了。
「糟了!」霜柒心頭一沉,「老不死的肯定發現了什麼,故意在臭衣服上塗了你那種追蹤藥引我們前來,也許外面已經包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咱們怎麼辦,殺出去嗎?」
可是霜柒悄悄踱到窗前偵察了一番,並未發現有大批人馬埋伏的痕迹,除非老皇帝請的人比她功力高出太多,否則不該出現這種情況啊。
剛要回頭和王爺商量,忽然看到他拿起了老皇帝的褲子湊到鼻尖前聞了聞。
嘔…
胃裡一陣翻湧,霜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綠,「喂,你幹嘛呢!」
王爺詭異莫測的笑了笑,「小狗兒你也聞聞?」
「去!什麼時候了還調皮,別靠近我,你這個重口味的傢伙!再說了,你這個葯我也聞不到啊…」霜柒一陣惡寒,急忙推開那拿著褲子湊近她鼻子的大手,可剛推了一半,腦子猛地開了竅,「等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哦?說來聽聽。」王爺嫌棄的丟開了那個褲頭,要不是為了捉弄小狗兒,即便戴著手套也不想碰。
霜柒將衣服堆里所有下半身的衣服都翻出來一件件擺好,「這長長短短的褲子里唯獨少了最貼身的褻褲,而你又說這裡的味道很濃,說明老頭子定是將藏寶圖藏在了褻褲的夾層里!」
「不愧是捕頭大人,反應就是快!」王爺眨了眨眼,「老不死的一定是將褻褲帶進隔壁浴池了,咱們抓緊時間把寶貝弄過來。」
「說得輕鬆…」霜柒指了指隔壁,「水聲不斷,一看就是還在洗澡,人清醒著,咱們怎麼偷?」
「那就迷暈他!」王爺逃出一包藥粉和類似吸管似的東西,在鏈接隔壁的窗紙上捅了個小洞,將藥粉放在吸管一頭,在吸管另一頭輕輕吹氣。
霜柒撇了撇嘴,這是不是武俠小說里採花賊管用的手段嗎?
而且他們倆鬼鬼祟祟的正是要偷人家褲頭兒,可偷的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是個乾癟瘦小的老頭兒,怎麼想怎麼彆扭…
藥粉效果很好,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聽不到裡面的撩水聲了。
霜柒小心翼翼的問:「怎麼樣,可以進去了嗎?」
其實她還是蠻擔心的,總覺得今天的行動太順利了,順利得不正常。
「藥效發揮,可以進去了。」
「哦。」霜柒剛要躡手躡腳的推開窗子鑽進去,忽而腰上一緊,重心一偏就撲到了王爺懷裡。
「你幹嘛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捉弄我!」霜柒又羞又惱,張口就咬了那爪子一大口。
「嘶…」王爺眉頭微挑,「還真是屬狗兒的,一言不合就咬人。」
但他並沒有鬆開霜柒,反而摟得更緊了,見霜柒乖巧一些后,這才伸出手指輕輕撫平那緊皺的眉頭,「沒什麼可擔心的,一切有我。」
呃,這是看出她太緊張了,在替她減壓嗎?
「嘿嘿,大寶貝最厲害了!」古墓里那麼艱險的情況都走過來了,偷個褲頭兒算什麼,她最近真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咱們走吧。」
窗子被無聲的推開,二人輕輕一躍就跳了進去,老皇帝果然頭枕著浴池邊緣仰面睡著了。
浴池水面上鋪了厚厚的花瓣兒,只能看得見老皇帝瘦得像柴火幫兒似的上半身。
浴池邊放著沐浴后要穿的乾淨衣衫,多餘的東西什麼都沒有。
「他不會是穿著褲子洗澡吧?那咱們還得把他拉上來?」霜柒撇了撇嘴,一想到接下來可能面對的情況就噁心得要死,以前驗屍都沒這麼大反應,可見她對老皇帝有多討厭。
王爺卻一直沒有回答,湊到水池邊動了動鼻尖,微微蹙眉,「東西不在水下,他不可能將那麼重要的寶貝浸在水裡,誰知道藏寶圖遇水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那他還能藏子哪兒?聞不到嗎?」霜柒問。
「池子里的花瓣太多,香氣太濃,我一時間無法辨別。」王爺邊說邊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鼻子也沒閑著,哪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霜柒不敢打擾他,只好安靜的蹲在一旁,把自己想象成老皇帝,如果是她,會把剛換下來的裝有藏寶圖的褻褲放在哪裡呢?
最安全的就是一直穿在身上,不過這一點已經被排除了;
要麼就該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一旦有特殊情況發生可以一把攥在手裡,可這裡除了乾淨衣服就沒別的了;
要麼就是藏在了房間的暗格里,這一點她不太懂,可是看豬頭找了半天也沒進展,顯然也被pass了;
地方就這麼大,還能藏哪兒去呢?難不成吃到肚子里了,洗完澡再吐出來?
搖了搖頭,霜柒都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迷藥的藥效就要到了…
霜柒擰著眉頭,突然想到了一個被忽略已久的問題。
洗澡后他貼身的衣物都要送到浣衣局清洗,那麼藏寶圖就不該放到原來的褻褲里,而是乾淨的新褻褲里!
霜柒急忙翻開疊的整整齊齊的新衣,果然發現最下面的褻褲里夾了什麼東西。
同時,褻褲現身,王爺也聞到了久違的追蹤藥味兒。
「在這裡!大寶貝你看!」霜柒解開褻褲夾層上的紐扣,抽出了兩塊藏寶圖。
其中一塊正是他們千辛萬苦從古墓裡帶出來的,另一塊則是新的,綉著老虎被長滿鱗片的龍尾纏身的圖案。
「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狗兒你真是太聰明了,怎麼想到這一點的?」王爺檢查了兩張藏寶圖,發現都是真品後用布抱起來揣進懷裡,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贗品塞了回去,並將托盤上的衣服按原樣疊好。
霜柒嘟了嘟嘴,「你不是說當初交上來的藏寶圖是假的嗎?為啥剛才都換了?」
哼,一琢磨就知道,豬頭肯定是為了讓自己放心撒了謊!
「嘿嘿,為夫這不也是為了小狗兒好嗎,就莫要生氣了啵?」王爺邊說邊在霜柒面頰輕輕一吻,一副做錯了事討巧賣乖的樣子。
「下次再有這種事可不許瞞著我,平生最討厭以對我好的名義向我撒謊了,再有下一次可別怪我不客氣!」霜柒冷著臉,十分嚴肅。
上輩子她就很討厭所謂善意的謊言,這事兒又不是解釋不通的大事兒,何必瞞著她呢?回想一下當時自己剛聽到他把辛苦得來的東西交了出去,確實挺氣憤,可自己絕對不是解釋不通的人啊,好好說說就完了嘛。
現在倒好,謊言被拆穿了,她心裡更難受。
見霜柒果真動怒了,王爺小心臟撲通撲通的直亂跳,「嘿嘿,小狗兒莫氣,這次是我不對,我發誓,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霜柒心裡微微發笑,認錯態度很好,表情也很萌,反正她也沒真的那麼生氣,就原諒一次吧。
「好了,此事就此掲過,記住發過的誓哦!」霜柒頓了頓又道:「還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趁今天我高興,不由得都招了吧,我全都不計較。」
王爺乾笑兩聲,「沒了沒了,就這一件事兒。」
「真的就這一件事?那你緊張什麼啊?」霜柒逼近了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仔細打量著他的表情。
怎麼看著都像沒說實話的樣子呢?
王爺一個激靈,一把抱住霜柒,膩膩歪歪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小狗兒這麼凶幹嘛,本王絕對不會瞞著你的。」
耳邊痒痒的,霜柒抵不過無敵撒嬌中的豬頭,只覺得剛剛是自己太敏感了。
「好啦,東西都拿到了,咱們快走吧。」
「好的!」王爺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心裡卻依舊有些發堵,究竟該不該和小狗兒坦白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呢?
算了,最近事情太多,以後有機會再坦白吧。
將兩間屋子恢復如初,二人悄悄出了皇宮,回到王府的時候也不算太晚,吃了飯就洗白白睡午覺去了。
霜柒換上舒適的睡衣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兒,老皇帝那堆乾淨的衣衫里似乎只有一條褻褲,這太不合邏輯了,按理說應該有一條髒的和一條幹凈的呀,難道他從來不換褻褲的嗎?
算了,這種噁心的事兒就不必探究了。
…
他們離開沒多久,皇上就漸漸醒來,揉了揉疲憊的睡眼,突然驚醒。
他怎麼無緣無故睡著了?睡了多久?
猛地起身沖向換洗的衣衫,掀開上面覆蓋的無用衣服,將最下面的褻褲翻找出來。
「還好還好,藏寶圖還在!」本來身子骨就十分內虛,中了迷藥在溫泉中泡得太久,加上剛剛用力過猛,皇帝捂著暈乎乎的頭蹲了下去,「來人!快拿國師的丹藥來!」
門外伺候的宮人急忙拿了丹藥進門,「皇上您怎麼了,老奴這就…」
「站住!」皇帝突然大喝一聲,那即將推門而入的太監嚇了一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皇上您怎麼了,可要傳太醫?」
皇帝緩了好久,感覺頭沒那麼暈了才開口,「不必了,門外候著吧。」
「是。」太監恭敬的後退一步,端著裝有丹藥的立在門邊。
皇帝如今的性子真是越發的捉摸不定了,自己剛剛要是動作再快那麼一丁點兒,門就推開了,到時候看到了不該看的,小命兒就保不住了。
門內,皇上揉了揉太陽穴,再三確認了藏寶圖沒有丟失,才緩緩擦乾身體穿了衣服。
不過他並沒急著出去,反而在浴池周圍轉了幾圈兒,雖然沒發現任何異常,可他的心裡總是放心不下。
「來福!」皇帝沉著嗓子道。
太監一個激靈,急忙應道:「皇上有何吩咐。」
「朕此次沐浴用了多長時間?期間可有人找過朕?」
來福看了看刻漏道:「回皇上,大概用了一個時辰,比往常要久了點兒,期間並沒有人打擾過陛下。」
皇上沉默片刻,一個時辰,何止是久了一點,實在太久了!
「去請國師來見朕,就說有極其重要的事情!」
來福恭順道:「是。」可腳下卻沒挪地方。
皇上沒聽到腳步聲,心頭疑惑,「怎麼,還有事兒?」
來福擦了擦額頭冷汗,「陛下息怒…奴才想問的是,您還用仙丹嗎?」
「不用了,速去請國師。」
「是。」
…
國師很快就來了,「不知陛下緊急召見所為何事?」
皇帝隔著門吩咐太監和侍衛們退出老遠,才道:「國師有所不知,剛剛朕沐浴時忽然睡著,雖然室內並無異常,但朕還是覺得內心不安,所以只好請國師辛苦一趟。」
國師瞭然,「眼下時局複雜,的確應該多加小心,陛下開門即可,我進門查探一番。」
吱嘎,門開了,國師閃身而入,門隨即再次緊閉。
國師先替皇上號脈,眉頭微微蹙起,「陛下脈象平和,倒不像中了迷藥。」
「那朕緣何昏睡浴池之中?」皇帝畢竟經歷過奪天下的歷練,即便近幾年迷戀丹藥,但頭腦也不是白給的,很快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並在第一時間採取措施,禁止一切閑雜人等進屋,為的就是保證國師到來前無人破壞現場。
國師無力的搖了搖頭,他深知皇帝身體的真實情況,早就是強弩之末,暈倒在浴池並不奇怪,可他卻不能這麼回答。
「或許的確人有進來過,並用了十分罕見的迷藥,不過什麼都沒找到,所以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皇帝眸中閃過厲色,「連國師都沒辦法分辨的罕見迷藥,究竟會是誰呢?難道是盱眙國的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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