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你信我嗎？
「朱捕頭真大方啊，我記得這一局的比試內容就是柳兒定的。」
「朱捕頭是好人啊，我聽說前幾天她還幫杜氏那瘋婆子找回了女兒咧！」
「還有這等事啊，快和我講講。」
…
這一次，帶頭講話的吃瓜群眾並非全是林子芸的人。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句話果然真理。
霜柒保持著紳士般的微笑，可越是這樣，柳兒就越難受，整張臉跟吞了蒼蠅似的扭曲著。
但理智告訴她，必須接過朱二狗遞過來的台階，並且第二局必須勝！
至於他為何好心的將第二局的決定權再次交到自己手中，現在還無暇思考。
「柳兒真是多謝朱捕頭了，可第一局的比賽地點是你定的，那麼第二局…」
「自然該輪到柳兒姑娘決定。」霜柒搶先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柳兒終於能好好喘了口氣兒，轉過身面對眾人道：「大家都知道，疾病是奪走人生命的惡魔，這第二局我們就比醫術。」
孟峋不解的問：「柳兒姑娘可否解釋一番，抓藥看病乃郎中之責，這其中又包含何種道術呢？」
這個問題戳中了要害，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柳兒。
重新被人如眾星捧月般注視，讓她的心情稍稍轉好。
「道法中的醫術自然和普通醫術不同，治療的都是疑難雜症，並非喝幾碗湯藥能夠治癒的，這一點最考驗修道者的修為。」
見大家仍然疑惑，柳兒笑了笑接著說：「這件事情本就匪夷所思，而且這種法術幾乎從未在大家面前施展過，難怪大家都不理解，不過明日比試開始后，大家就會對道家醫術頂禮膜拜了。」
末了，她眨著秋水眸望向霜柒，「朱捕頭可有什麼異議嗎？」
「異議不敢當，因為我本就對醫術不甚精通，所以…」霜柒隱匿起琥珀眸中的精光，「所以柳兒姑娘不妨將比試過程和評判標準說出來吧，我儘力而為就是了。」
這話說的也算夠直白，不就是說柳兒用自己的強項挑戰她的弱項還要制定比賽規則嘛，這和耍無賴有多大區別？
霜柒吐了吐舌頭，為自己比白蓮花綠茶婊更勝一籌的演技點個贊。
柳兒的臉色瞬間一僵，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那好，我就來為朱大人以及諸位解釋一番。其實很簡單，明日一早，凡是身患重疾的百姓均可以前往報道，我們的道童將選出六名病情最嚴重的患者。」
「我與朱捕頭各選三人醫治，能又快又好的治好越多己方病人者獲勝，如果雙方治癒人數相同，則取所用時間短者勝出。大家可聽明白了？」說是問向大家，可柳兒說這句話時一直盯著霜柒。
果然不出所料，霜柒爽快的答應了。
孟峋做了比賽的見證，又嘮嘮叨叨發表一通講話后才帶著侍衛兵離開了。
百姓們自然不可以在衙門大院待太久，很快被趨離，柳兒等人也匆忙趕回去準備了。
「大人，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呂翔欲言又止的大口喘著氣，整個人如爛泥一般嚇得腿軟手軟，只有靠在許虎身上才勉強維持著站姿。
「大人，對於明天的比試可有什麼想法，一切都由崆峒布置，我們很被動啊。」許虎倒是個冷靜的，一邊拖著呂翔這大包袱一邊擰眉深思。
霜柒看著二人別有一番情調的姿勢不由得陷入深深的遐想，這倆好兄弟倒是蠻般配的呢，嘖嘖…
「朱二狗，明日你可有什麼打算？」孟鵬飛冷冰冰的聲音砸來，喚回了霜柒的神智。
「你怎麼還在這裡！」這貨想要偷聽他們三人的秘密談話嗎？不知道又要作什麼妖…
望著霜柒一臉警惕的打量自己，孟鵬飛捏緊了藏在袖子里的拳頭，「本官是天貴城的捕頭，難道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嗎？」
霜柒一怔，抓了抓頭，他說的也對哦。
「嘿嘿，是我問錯了，那什麼，你腿怎麼樣了？」
不問還好，一提到腿，孟鵬飛的臉更黑了，「不勞朱捕頭費心，已經好多了。」
「哦，那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霜柒打了個深深的哈欠，又對呂翔和許虎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兒再放一天假，我得回去補補眠，施展道術很費體力的…」
說著，霜柒就扭著腰朝大門口走去。
「你站住！」孟鵬飛厲聲呵道。
霜柒懶懶的轉過身，「孟大人還有什麼事兒嗎？我知道你崇拜我，可今天實在累了，咱們改天詳細聊哈。」
聽到這麼大言不慚的話，知曉內情的呂翔和孟鵬飛的嘴角齊齊抽搐。
「朱二狗你站住！」孟鵬飛直接叫了她大名，表明他很生氣，「昨天你的部下已經放了一天假，今天必須上工，難道你不知道李鐵牛被革職查辦的事嗎？朝廷的人手本就不夠，本官不允許你的手下休假。」
「哎呦喂，你發那麼大火兒幹嘛，我這耳朵都要震聾了。」霜柒假裝掏了掏，朝孟鵬飛走近了幾步，伸出手背兒拍了拍他的胸膛，「這不是還有英明神武的孟大人在嗎，我那幾個蝦兵蟹將也沒什麼用，你就多出出力，等這幾輪比試結束就好了哈。」
孟鵬飛最厭惡霜柒這種『娘娘腔』的觸碰，當下拖著一條傷腿後退數步，踉蹌幾下最終站穩，好在沒有左腳拌右腳摔個狗吃屎。
這還沒完，他迅速掏出小手帕狠狠擦了擦胸前那片被霜柒碰過的衣衫，「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霜柒怔怔的看著他一下又一下的擦拭衣衫，恨不得把那塊布擦出個窟窿，這一次，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噁心孟鵬飛的，只不過他個子高，自己抬起手臂正好能碰到他胸膛，就順便敲了敲。
嘟著嘴望向自己那隻手，輕輕聞了聞，只有早上泡澡時的皂角味兒，非但不臭還香香的，為何許虎和孟鵬飛都這麼討厭她…
起初她還以為許虎好男風，見到自己是不好意思，可孟鵬飛明顯不是啊，霜柒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批判中。
若是大俠回來后也嫌棄她，那可怎麼辦？
可霜柒這幅傷心的小模樣卻被許虎大大的曲解了，大人是在為追不到孟捕頭而傷心嗎？
前段時間還見他似乎對宋仵作有意思，這是被拒絕後又戀上了孟鵬飛？前幾二人還躲在城牆後面你儂我儂，這麼快就鬧僵了？
許虎撇了撇嘴，為何大人總喜歡這些個又臭又硬的傢伙呢，秦峰大人又溫柔又好看又好男風又對大人情有獨鐘的，可大人偏偏看不上，哎…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孟鵬飛也快被霜柒那『痴情男兒慘遭拋棄』的表情雷得外焦里嫩，一時間竟然不知該不該將擦完衣服的手帕扔掉。
「哼，誰稀罕碰你了！」霜柒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朝衙門外走去，「今兒我的人就是要放假，別忘了咱倆是平級關係，我自己的下屬自己說的算，除非你還能拿到城主令！」
孟鵬飛望著霜柒離開的背影半天沒緩過神來，他明明只是想問一下朱二狗對明天的比試有什麼打算，怎麼到頭來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
「哼，這件事以後再算。」他憤憤的扔掉了手帕，也不知這句話是說給呂翔許虎的，還是給自己聽的，說完，他就轉身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呂翔揉了揉睏倦的太陽穴，「都走了，虎哥咱也走吧。」
許虎抿了抿嘴，「可大人還沒有說明天的打算呢，還有你抓回來的那幾個人，怎麼處置？要不要追上去問問。」
呂翔揉了揉鼻子，「大人既然不說，肯定是自有打算，至於那幾個人…先在牢里關著吧。」
…
霜柒離開后，偷偷跑去和林子芸商量了一番對策。
明天這一場她沒打算贏，一來今日柳兒輸了，明日必會背水一戰，贏的概率不大；二來，如果連贏兩局，鬥法比試就會到此為止提前結束，那麼她為柳兒精心準備的第三場大禮不就泡湯了么。
不過明天這一局也不能完全放水，要達到預定的效果，還是要做一番精心準備的。
從林子芸那裡出來后，霜柒順便改道去了李鐵牛家。
畢竟他人不錯，還幫過自己，在革職查辦這麼敏感的時候最需要安慰了。
可當霜柒看到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樂呵呵的給剛澆了他一身童子尿的寶寶換尿布時，頓時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他看上去哪裡像需要安慰的人？整個一沉浸在當爹喜悅中的幸福男人啊…
原來就在正月十五天剛亮時，他老婆恰好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所以稍後的冰燈展他去晚了，沒想到恰好出了事。
霜柒被熱情的迎進了屋，因為李嫂子坐月子身子不便，李鐵牛就親自下廚做了幾個下酒菜，和霜柒連喝帶聊，一直吃到了天色擦黑。
不過這也沒有影響到霜柒回家后吃光大俠派人送來的夜宵的食慾。
…
農曆一月十七，辰時，崆峒觀。
如果說昨天那一場比試觀看的人數較少是因為事先知曉的人不多或衙門大院的場地有限，那麼今日這第二場可以算得上人滿為患了。連城主孟峋都特意調來自己的親衛隊維護治安。
昨日早晨那場大雪一直到今早寅時才漸漸轉停，此刻崆峒觀內外銀裝素裹，自有一種恢宏大氣之感。
孟峋正襟危坐，示意柳兒可以開始了。
「朱雀護法，引六位病人上前。」
不一會兒，六個人或抬或攙的來到觀內正中央，一字排開，跪地叩拜。
霜柒觀察了一番，又見混跡在人群中的林子芸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懸著的心便落了地。
柳兒踩著蓮花碎步來到霜柒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朱大人，面前這六人因癥狀相似程度被分為三組，你我各在三組中選取一人診治，這樣就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公平性了。」
公平嗎？未必吧…
而且今日一開始，柳兒就這般伏低做小的做派，顯然是吸取了昨日失敗的教訓。只不知她是經過了深刻的反省還是只學了皮毛裝裝樣子。
霜柒回以微笑，「柳兒姑娘思慮周全，朱某佩服，那就請吧。」
「大人客氣了。」柳兒森涼一笑，徑自朝第一組患者走去。
這二人都是被擔架抬進來的，左腿綁著厚厚的繃帶。
霜柒一下子犯了難，昨天和林子芸商量的內容中沒有這一項啊，這小子怎麼辦事兒的？
「第一組請柳兒姑娘先選吧。」既然這是柳兒布下的圈套，那就鑽鑽看吧。
柳兒也不推脫，直接選了個看起來更瘦弱，病情更嚴重的患者。
霜柒看了看自己面前咬牙硬挺的少年，並沒有多說什麼。
第二組的兩個人都捂著胸口，一副胸悶氣短隨時心梗發作而死的樣子。
霜柒遵照林子芸的指點，選好了人。
第三組是兩個發高燒的中年女子，而這次卻輪到柳兒先選。
既然決定權不在自己這邊，霜柒就聽天由命了，隨意望向林子芸方向時，卻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竟然指了指那名看上去病情較輕的女子。
「搞什麼鬼…」霜柒心中默默誹謗著。
柳兒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看了看霜柒，又看了看兩位病人，咬著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柳兒姑娘這是怎麼了？有這麼難以抉擇嗎…」霜柒笑津津的彎著腰站在她面前，「我看這位小婦人的病情似乎輕一些，柳兒姑娘覺得呢？」
「哼，少糊弄人，我選這個。」柳兒卻一反常態，選了另外一個。
霜柒做了個略顯遺憾的表情，「那這個就只好歸我了。」
見二人各自選好了病人，孟峋抖了抖身上贅肉下令道：「現在計時開始，兩位可以診治了。」
「謹遵城主令。」
「遵命。」
…
為了避免做法時互相干擾，霜柒和柳兒診治的場所分別設立在了崆峒觀東西兩個方向。
柳兒一將病人帶到西側，就迫不及待的替第三組那個高燒女子診脈。
「疼…疼…柳兒姑娘，我的手腕…」女子略帶哭腔的哀求著，完全搞不懂剛剛還溫柔可人的柳兒為何突然緊抓自己不放，那尖尖的指甲就要掐進自己的肉中。
霜柒似覺察到柳兒投來的不友善的目光，轉過頭去露出一純潔無暇的微笑，彷彿在說『我是好人』！
原來這是林子芸設下的計謀，他算準了柳兒多疑的性子，故布疑陣，讓她認為朱二狗要利用那名女子大做文章，並迫使她捨棄自己準備好的另一名女子，從而選擇了對手準備的這份『大禮』。
霜柒不由得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這個情況她事先是不知情的，還好應變能力比較強。
可儘管如此，她還是決定比試結束后好好找林子芸談談，她可不喜歡這種『驚喜』再次出現。
…
霜柒也最先檢查了第三位患者，發現她只是傷寒感冒引起的發熱現象，在林子芸提供的藥箱中找到了退燒藥，病人服用后很快退了燒。
接著，她開始為第二位患者診治。
這一位是林子芸早就安排好的，身體健康根本沒病，虛弱的樣子全靠化妝和演技，霜柒象徵性的餵了一顆糖球，他就『精神煥發』恢復健康了。
不到兩刻鐘，霜柒這邊就只剩最後一個病人了。
「神仙，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吧，我若是不能走路，一大家子人可怎麼活啊…」青年一手抹了抹眼角淚花，另一隻手怯怯的扯了扯霜柒的衣擺。
霜柒一怔，前面兩個病人明顯都是『托兒』，所以在診治過程中都很『乖巧』，而面前少年的真情流露，是否因為他真的只是一個病人…
霜柒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的。」
她的話沒說滿，她可不認為柳兒為她準備的這名病人的病容易治療。
淚水在少年靈秀的大眼兒中打轉兒，卻始終沒有流下，他點了點頭，不再出聲。
霜柒將注意力集中到那條傷腿上，欲解開繃帶查看傷處，卻發現繃帶太久沒換，已經沾滿了血污，變得硬邦邦的，除非連皮帶肉撕下來，才能看到患處。
「這傷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以前的大夫怎麼說的？」
少年見霜柒也束手無策，不由得閉了閉眼，「一個月前我在房上幹活兒時不小心摔傷的，僱主只帶我去包紮了一次就再也沒管過，大夫說膝蓋骨碎了，如果不好好調理，恐怕就再也不能走路了。」
膝蓋骨碎了，這可不是容易治癒的傷，而且耽誤了一個月，不知道這傷現在怎麼樣了。
「別怕，我先拆開繃帶看看。」
霜柒讓人打了盆熱水來，一點點將繃帶潤濕變軟，這樣一來，就不會傷到皮肉了。
與此同時，柳兒鬆開了發熱女子的手腕，來到自己那組傷了腿的年輕人面前。
只聽『咔咔』兩聲，就將所謂的『斷骨』接好。
那男子當即下地又蹦又跳，末了還不忘朝柳兒連連磕頭，感激的鼻涕眼淚流了滿地…
霜柒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那邊的跳樑小丑，只默默的清理著難解的繃帶。
少年忍著疼，偷偷瞥了眼對面那個瞬間變得生龍活虎的人，又定定的轉過頭望向這位天貴城新任捕頭大人。
關於這個人，他聽到過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
霜柒解開了最後一節繃帶，柔荑輕輕附上紅腫發黑的傷口。
「你信我嗎？」她側過臉，琥珀眸中倒映出少年彷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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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諂媚臉】神棍大人，雙十二一過，一朝回到解放前，可否教我點石成金之術？推薦大大地有！
作者菌：【雙手合十】善哉善哉，先交一萬塊拜師費。
編輯（翻兜兒）：只有十塊了…
作者菌：【撇嘴】十塊啊…算了，看你如此誠懇，十塊就十塊吧。
編輯：那…點石成金…
作者菌：咳咳，你先拉十個學員，為師再教你。
編輯：呸，你這個騙子！警察叔叔快抓住她！
…
（友情出演）編輯/作者菌：特別提醒，年終歲尾，謹防詐騙！（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