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說來聽聽
第374章 說來聽聽
不管是出於和毅王的交情或是其他，郭康答應得很爽快，告訴了方安仁一個見麵的時間和地址。
翌日下午，這是郭康和方安仁約定好的時間。
裴陌和方安仁早早來到了京郊的集市，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個集市人山人海，有販賣吃食的商人，有賣字畫文章的窮酸讀書人，有賣藝為生的戲班子，也有動手編織一些小玩意來換取銀錢的老人。
喧囂的盡頭是兩個手持茶杯的人靜坐等候，他們是幸運的，不需要為一日三餐發愁，他們又是不幸的，本可以自私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卻為了種種不甘又複雜的心情被迫成為籠中的鬥獸。
但他們努力的掙脫牢籠，盡管這個過程撕心裂肺，但籠之外的世界光亮又溫暖，自由又遼闊，沒什麽再能將他們束縛。
“郭康和你約定的地址真的是這裏嗎？”
裴陌看著前方摩肩接踵的人群，不禁為之擔憂，如果引發騷亂，這裏難免會發生事故啊，禁軍統領，看起來不像考慮不周的人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裏人多眼雜，很是適合郭康這樣不喜歡拉幫結派的人來。
方安仁訕訕的笑，眼神躲閃，說實話，來到這個地址的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可他再三確認紙上寫的字，沒有錯，就是這裏。
但他們等了近一個時辰，卻連郭康的影子都沒見著，方安仁自己都開始不自信，他掏出信紙，默念著紙上的字眼。
‘明日申時，京郊南巷舊市集，不見不散。’
方安仁皺著眉頭，沒有錯啊，他就是按照郭康給他的時間和地點來的呀！
環顧了周圍一圈，還是沒有郭康的影子，方安仁的心不禁咯噔一跳，難道他的信被人掉包了？
就在他不安時，裴陌似有所感的扭頭，朝著人群裏看去，眼神裏閃著微光。
順著裴陌的視線，隻見熙熙攘攘的人海裏，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魁梧男人肩上扛著半扇豬肉，讓人感到驚訝的是，這個男人居然比周圍的人都高出了一個頭，而且膀大腰圓，即使身上沒帶著利器，也莫名讓人覺得這個人身上散發著煞氣。
這駭人的架勢不禁讓男人周圍三步之內都沒人敢靠近，就這樣，擁擠的人群裏分出了一個空帶，而這個男人正目不斜視的逆著人群走出來。
裴陌收回視線，同時鬆了口氣，來的人正是禁軍統領郭康，看來他們沒有白等。
郭康鬧出來的動靜不算小，方安仁也注意到了郭康，見到郭康肩上扛著的東西，他心裏忍不住冒出一個想法，郭康不娶妻生子的原因會不會是他找不到媳婦，因為沒有姑娘敢嫁給他，所以也沒有孩子吧……
郭康越走越近，方安仁低下腦袋，心虛的喝了口茶。
走到裴陌在的小桌前，郭康把肩上的豬肉放在桌上，“嗙”地一聲，把這張不大的桌子都撼動了，方安仁看著搖晃的桌腿，忍不住伸出手扶了扶，直到它不再晃動才敢放手。
方安仁抬起頭，看著郭康的臉，其實拋開郭康魁梧的身板，他這張臉還是不錯的，快四十歲了還找不著媳婦，也是挺可憐的。
即將娶媳婦的方安仁幸災樂禍。
“方少將軍約我來，怎麽還帶了外人？”
郭康的話裏聽不出喜怒，他瞟了眼裴陌，這個鎮國大將軍他略有耳聞，是個有能耐的，但他和裴陌鮮少碰麵，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來往的人。
很違和的，這個比尋常人高出一個腦袋的郭康說話聲並不是想象中的那種粗獷，而是沉悶得如同猛獸的低鳴。
方安仁笑笑，給郭康倒了杯茶，伸手跨過桌上的半扇豬肉遞給他，“郭統領喝茶，其實此次約統領出來，是裴兄想要見統領，還望統領不要怪我擅作主張的好。”
郭康臉色依舊冷漠，但是很自然的接過了方安仁的茶。
“那好，裴將軍找我有什麽事，直說便可，今日天氣尚可，很適合醃臘肉。”
雖然沒有怪罪，但郭康話裏話外都在催促他們有話快說，一副不耐煩的，別耽誤他醃臘肉的樣子。
對於他的不耐煩，方安仁心裏有幾分不虞，難道皇上的事不比他醃臘肉重要嗎？
裴陌卻不在意郭康的冷臉，隻是環顧周圍，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才放心的開口，但說話的聲音明顯壓低了不少，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可不得了。
“郭統領是個爽快人，那麽裴陌也不拐彎抹角。”裴陌放下茶杯，對上郭康銳利的眼神，“隻是此事關係到大順的江山社稷，郭統領可要換個地方談談？”
“嗤。”
郭康不屑的笑了笑，大順的江山社稷？
他突然覺得鎮國大將軍裴陌也不過如此，如此可笑的借口都能說得出口。
於是郭康戲謔道，“真是難為裴將軍了，為了逗本統領發笑，居然如此絞盡腦汁的想了個笑話。”
聽到郭康稱謂的轉變，方安仁忍不住捏了把汗，從前聽他老爹提起郭康，也沒覺得這個人脾氣古怪，今日一見，才知道他不好對付。
被笑話的裴陌神情坦然自若，絲毫沒有羞愧和憤懣，隻是平靜的解釋，“裴某沒有說笑，難道郭統領不覺得此次皇上的病來的蹊蹺嗎？”
郭康眉頭一挑，原來裴陌打的是皇上的主意，真是膽大包天，他頓時來了興致，“是嗎？如何蹊蹺，裴將軍說來聽聽。”
他是知道皇上的病的，還親自聽到關太醫說皇上咳血是因為積勞成疾所致，難不成關太醫還敢欺瞞皇上的病？
見裴陌不疾不徐，方安仁放下心來，他相信裴兄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於是轉過身去給他倆放風。
見到方安仁這番舉動，郭康心裏納悶，方家的小子怎麽就這麽信任裴陌，想著，他詫異的看了眼裴陌，看來這個裴陌挺會蠱惑人的。
裴陌還不知道自己在郭康的心裏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他指尖輕敲桌麵，“裴某以為，是有人在背後給皇上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