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變天
第326章 變天
看見皇後被狼狽拉扯下去的貴妃心裏並沒有覺得痛快。
她身子癱軟的跪坐在大殿上，帶著淚的眼裏神色複雜，含頌啊，你看見了嗎？
害你的人終究會付出代價，自己也一樣，對嗎？
貴妃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心口，那是一種沉重的負罪感，如同心上壓了一個塊千斤重的石頭。
刑部的人走遠，大殿像沉澱了許久的茶。
苦澀到了盡頭。
皇帝僅瞬時間便判若兩人，從之前暴怒的獅子變回了老態龍鍾的將死之人。
“皇上……”
李福全低聲的呼喚著，喊了幾聲。
皇帝卻像是聽不見了一般，始終沒有回應。
良久，皇帝伸出布滿皺紋的手，小心翼翼的從李福全手裏接過那件青衣，眼裏的神情那麽溫柔，像是捧著恍若隔世的寶貝。
“下去吧。”
皇帝頭也沒抬，沙啞著開口，此刻，在他的眼裏，除了這件青衣，再容不下任何事物。
李福全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到皇帝這副模樣，唇瓣張了張，可到底是說不出口。
他長歎一口氣，默默然的下了高高的玉璧，示意金玉帶走貴妃。
隨著大殿沉重的木門闔上，最後一絲光亮也被帶走。
金玉攙扶著貴妃，“娘娘，小心台階。”
貴妃抬頭望著外麵看不到頭的天，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出了宮殿。
她在原地停住，呼吸著皇城裏熟悉的空氣，剛才的一切都好像夢一樣。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竟想不起來那時哪裏來的勇氣敢扇皇後巴掌。
突然，刮來了一陣大風，吹得地上沒來得及掃走的落葉到處翻飛。
“娘娘，起風了！”
金玉被大風吹得睜不開眼，但還是努力擋在貴妃身前，把自己的披風脫下來披在貴妃身上。
貴妃揚起腦袋，這風真大呀，吹得連天上的雲都動了，眼看就要遮住太陽。
“要變天了，金玉。”
距離貴妃回宮才不過三個時辰，刑部配合著禦林軍，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霍家行進。
這聲勢浩大的動靜讓街道兩旁的百姓都不敢輕舉妄動。
不明所以的百姓紛紛打聽，“這是出了什麽事？怎麽這麽大陣仗。”
“看這架勢。”一個在皇城住了許久的老人家摸著胡子，“大概是要抄了哪個貴人的宅子吧。”
“抄家？那我要跟上去看看。”
一個膽子大的少年興致勃勃的跟上了隊伍，頓時引得剩下的少年蠢蠢欲動。
二皇子府正門，門一般不開，這時卻打開了一條縫。
一個小廝從裏麵窺探這街道上的動靜，旁邊的二皇子焦急的問，“怎麽樣了，看到了什麽？”
“殿下，是禦林軍的人，還有刑部，刑部侍郎和禦林軍統領都在呢。”小廝說。
二皇子又問，“有沒有太監跟著，拿著聖旨的那種？”
小廝搖頭，“沒有看見。”
二皇子詫異，不應該啊，這麽大的陣仗，父皇必定是動了怒，怎麽就沒下旨呢？
小廝又說，“但是有人舉著木案，木案上放著一塊金色的令牌。”
二皇子脾氣上來，拿著扇子敲在小廝的腦袋上，“話不能一次說完嗎？”
“小的知錯。”
小廝也不知二皇子為什麽不快，但自己承認錯誤應該不會出錯。
“算了，你出去打聽打聽，最好能跟著禦林軍的隊伍去看看，回來的時候把你聽到的看到的都匯報給本皇子。”
小廝點頭哈腰，“小的遵命。”
小廝才走，管事就模樣慌張的一路小跑而來。
“又怎麽了？”二皇子問。
“殿下，你還是親自過來看看吧。”
管事語無倫次，隻能帶著二皇子往前院走。
二皇子臉色凝重，生怕是自己的母妃出了什麽事。
不過還好，遠遠地，二皇子看見前院裏站著一個眼熟的男子背影。
走進一看，原來是方安仁。
二皇子心裏納悶，他知道方安仁和裴陌關係匪淺，以前也想過拉攏他，但這小子油鹽不進，甚至還總對自己不敬，因此，後來的二皇子就再沒有與方安仁有過交集了。
那他來這幹什麽？二皇子心想，不會是裴陌又來安排什麽事了吧？
這樣想著，二皇子的腳步加快，“方少將軍，來本皇子府上有何貴幹？”
方安仁轉身，敷衍的給他行了個禮，隨後側身往地上的人一指，“喏，這就是刺殺貴妃的賊人。”
二皇子隨著他的指尖看去，險些沒嘔出來。
好重的一股血腥味！
二皇子捂著鼻子，“你把人帶來本皇子府上做什麽？這不是刑部和禦林軍管的嗎？”
方安仁沒好氣的開口，“我管的兵就安置在嘉陵關，當時貴妃遇刺，是我派人支援的，於是皇上讓我審訊這些刺客。”
“那你為何不把人關入大牢？”
二皇子瞪著眼不滿的開口，好個方安仁，居然不把他放在眼裏！
“二殿下，你知道這刺客有多難抓嗎？為了保護殿下的母妃，我不知折損了多少士兵，眼下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審問犯人這件事就勞煩殿下了，我相信殿下一定不會拒絕的，那方某就告辭了。”
說完，不等二皇子反應，方安仁揮揮手，跟著他來的人就麵無表情的走了。
“不是，誒，父皇交給你的任務為什麽要交給本皇子？”
二皇子反應過來時急得跳腳，可方安仁已經走的沒影了。
他扇著鼻子，咬著牙一臉嫌棄的把這個刺客押進了暗室。
離開皇子府的方安仁心情大好，審訊犯人這種苦差事他才不願意幹，當時他就和裴兄抱怨。
還得是裴兄聰明，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看見盛修昱這個偽君子吃癟就是心情舒暢！
苦勞是盛修昱的，功勞都是他方安仁的，想著，方安仁腳下的步伐越發大搖大擺。
另一邊，禦林軍和刑部的動作很快，大刀闊斧的就抄了霍府。
有個知道些皇室關係的百姓驚呼，“這霍府不是國丈府嗎？”
圍觀的百姓更加驚訝，“什麽？皇帝派人抄了自己老丈人家？”
百姓們交頭接耳，霍府裏的官兵卻來來往往的抬出一箱接著一箱的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