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試探
第303章 試探
裴陌巧抓黑衣人是在與二皇子相見之後的第二日,再過一天就到了他給二皇子答複的日子。
但抓到了這個黑衣人,裴陌也沒有必要再和二皇子共謀。
出於禮數,以及自己心裏的懷疑,裴陌還是去見了二皇子一麵。
他們約定的地方是一家茶館,裴陌先是去了一趟閣老府,才趕來見二皇子,而二皇子心裏不安,早早的到了。
隻有二皇子自己知道,這一天一夜來他過得有多煎熬。
毒殺孫婉的計劃失敗了,他也不敢再讓暗衛監視閣老府,所以,那個被抓起來的暗衛是死是活根本無從所知。
根據接應的暗衛所說,人被抓起來的時候,裴陌和閣老是一起出現的。
二皇子頓時終於反應過來,氣得獰笑,他哪兒還不明白?
他們這是中了裴陌的計!
該死的!二皇子心中暗罵,好一招引蛇出洞。
等他冷靜下來時,就開始反省,這次是他心急了,沒有仔細甄別這個消息的真偽。
但下一秒又開始怨天尤人,要不是這群沒用的暗衛,他怎麽可能這樣提心吊膽!
就這樣,二皇子的一天在怨自己和怨別人之中度過。
不知道喝了幾碗冷茶,裴陌終於來了。
“裴將軍請。”
小廝把裴陌引進包間,一踏進屋子,撲麵而來一股寒意。
策馬趕來的裴陌正發熱,這陣寒意讓他感到舒爽,他往角落一看,原來那裏擺著個冰盆。
富貴人避暑會用冰盆,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但裴陌卻心生疑惑。
因為最熱的天已經過去了,那時的裴陌和慕容清在山穀裏渡過了夏天,如今眼看就要入秋,且京城位於大順北部,除了最熱的六七月,這時候基本用不上冰盆。
裴陌又想起約定的那個晚上,二皇子也是穿著單薄的外衣,搖著扇子,一副酷熱難耐的模樣,他心中不禁發問,有那麽熱嗎?
可是之前二皇子身體並不好,也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怕熱。
“裴將軍快快請坐。”
二皇子開口打斷了裴陌越來越發散的思緒。
裴陌風輕雲淡的同二皇子寒暄,但說的也都是些客套話。
“下官此番來,是來告訴二皇子一個好消息的。”裴陌說。
二皇子當然心知肚明,但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哦?”二皇子裝做好奇,開口問,“是什麽好消息?說來聽聽。”
裴陌睫羽輕顫,開口間緊緊地盯著二皇子的臉,“殿下有所不知,下官略施小計,不曾想還真就詐出了這幕後黑手,如今那賊人正關押在閣老府中,所以,下官怕是不需要這假死藥了,不過還是要多謝二殿下您。”
裴陌的眼仁黑的發亮,二皇子透過他的瞳孔,可以清晰的看見裏麵倒映的自己的臉。
“是嗎?”
二皇子扯著笑,好像在為裴陌感到高興一樣,“那真是極好的。”
他說著,可裴陌莫名從這幾個字裏聽出一番咬牙切齒的味道。
“嗬。”裴陌突然一聲淺笑,垂下眼簾不再看二皇子。
“許是沾了二皇子殿下的福氣吧,不然下官可沒那麽快抓住賊人,下官便以茶代酒,敬二殿下一杯。”
說著,裴陌高舉茶碗,喝茶愣是被他喝出飲酒的豪邁。
二皇子也笑,可其實氣得額角皮膚下的筋都狠狠跳動,心裏恨不得破口大罵,然而嘴上還要說客套話,“裴將軍說笑了,哪裏是本皇子的福氣。”
裴陌擺擺手,隨口又說,“非也非也,其實是下官假借二殿下的明義,對宮裏的太醫施壓,告訴他們不好好醫治孫小姐就讓他們腦袋搬家,這也是無奈之舉,二殿下不會怪罪下官吧。”
二皇子聽後,放在膝上的拳頭都硬了,“裴將軍哪裏的話,這都是應該的,本皇子怎麽會生你的氣。”
他笑裏藏刀,心裏默默給裴陌記上一筆,等著吧,這個仇他遲早要報的!
“那就好。”裴陌開口,“就是可惜,沒從那個賊人口中審出些什麽來,看來近幾日還要抓緊才行。”
二皇子呼吸一滯,聽了這話有些驚喜,“那賊人沒招嗎?不是說昨天夜裏就抓到了嗎?還沒沒問出線索嗎?用刑了嗎?”
他一連問了四個問題,問完之後才發覺自己似乎有些過激了。
於是幹笑這解釋,“本皇子也是憂心,因為這件事,父皇發了好大的脾氣,前天本皇子進宮見了母妃,母妃還說父皇心煩得食不下咽呢。”
裴陌點頭,“原來如此,殿下可真是盡職盡責,下官敬佩。”
本來是一句在平常不過的話,可聽在二皇子耳朵裏就變成了嘲諷。
裴陌說,“那賊人嘴硬,什麽也沒問出來,下官無奈,隻能把賊人交給閣老,任閣老如何處置都行,閣老知曉此事非賤內所為之後,臉色緩和了不少,下官終於得以安心。”
這個消息像驚雷一樣炸裂在二皇子的腦海,他的心仿佛從懸崖上猛然墜落,欣喜若狂的下一秒是毛骨悚然。
二皇子隻覺得喉間湧上一陣腥甜,他艱難的把這腥甜咽了下去,眼神晃動,“為何要交給閣老,父皇命你我二人共同協理此事,你若是審不出來,也可以交給我,再不濟,交給大理寺也行啊。”
想到閣老,二皇子不禁打了個冷戰,雖說閣老乃是文官,但閣老自孫家老祖就傳下一本邢錄。
大順朝刑部裏記載的的酷刑一半來自閣老的孫家之手,要問大順誰最擅長審訊,當朝閣老稱第二,怕是無人稱第一!
十年前有個敵國探子被抓緊大牢,審問了整整五個月,愣是一點諜報也沒問出來,探子身上的傷好了又爛,爛了又好。
老皇帝無奈下令將探子斬首,閣老卻站了出來。
那個在刑部撐過了五個月的探子在閣老手上沒撐過兩個時辰。
後來依靠探子的情報,大順的疆土成功擴張了三分之一。
二皇子脊骨生寒,仿佛看見手底下的暗衛血肉模糊的樣子。
他不記得裴陌具體是什麽時候走的,隻知道自己要完了,都是那幫廢物暗衛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