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夢想成真
第264章 夢想成真
天還沒黑，裴陌就手腳麻利的做好了飯菜。
說是飯菜，其實連飯都沒有，隻有用一些連慕容清也沒有見過的野菜和紅薯泥捏成的團子作為主食。
配菜到好些，好歹有雞肉，半隻蒸了吃，半隻燉了點濃湯。
盛菜的容器是一個陶罐還兩個豁了口子的陶盆，和從前慕容清在將軍府的錦衣玉食簡直天差地別。
但慕容清卻打心裏沒有半點嫌棄。
他們就在石屋裏的小矮桌上吃這頓飯，本來隻有一個凳子，另一個還是裴陌臨時拿砍柴刀劈出來的。
小桌子上的粗茶淡飯冒著熱騰騰的水汽，慕容清透過這水汽好像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人是會死的，其實那些名利都是過眼雲煙，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不然臨死前回憶往事，就會發現這一輩子滿是遺憾。
經過了這一次的生離死別，慕容清再次領悟這個道理。
“你多吃些肉吧。”
裴陌拿著樹枝削成的筷子，把骨頭少的雞胸肉和雞腿擺在慕容清的麵前。
“多謝夫君。”
慕容清眼珠子一轉，突然狡黠的笑著說。
裴陌扒飯的動作頓住，“你，你叫我什麽？”
臉上震驚，可那顆心卻忍不住的喜悅，好像心房裏住進了一隻活蹦亂跳的麋鹿。
慕容清輕笑著說，“夫君啊，你以前都是叫我娘子的，我們是結發夫妻，雖然你不記得這些事，但我記得清清楚楚！”
她眼裏寫滿了認真，脫口而出的夫君顯得那麽自然，好像他們一開始便是天生一對。
裴陌垂下眼簾，隻是猛地扒拉了幾口喇嗓子的飯，卻不知道自己的手背都暴起了蛇一樣的青筋。
這個天仙一樣的姑娘怎麽就成了他的妻？
他還真就把這姑娘娶回了家！
他心裏狂喜，但又不敢抬起腦袋看慕容清的眼。
直到一碗粗糧見底，他才停下筷子，嘴裏塞得滿滿當當，視線看向黃泥地麵，“我吃飽了，你吃吧。”
慕容清看著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發笑，並把手裏的碗推到裴陌麵前，“我吃的少，喝點湯就飽了，這些吃不下你都吃了吧。”
鬼使神差的，裴陌接過那碗粗糧，看見上麵隻動了一點點，就下意識的拿筷子去吃。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扒拉一大口了。
“我吃了你的，你就吃不飽了！”
裴陌拍著腦瓜子，想不明白自己吃‘嗟來之食’的事怎麽做的這麽順手。
慕容清卻笑，“在家裏，你也是吃我吃不完的東西啊，不然倒掉了多浪費，我喝湯就好了。”
慕容清這句話沒有作假，將軍府裏的大廚有外麵請來的，也有原本就在將軍府裏做事的，她飯量小，廚房做的菜也是精而少。
很多時候夾兩三筷子一道菜就沒了。
但將軍府裏的菜可不止一道，自從她懷孕以後，府裏的廚子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
有時候一頓飯能上二十幾道菜，慕容清有孕後胃口刁鑽，往往吃幾口就不吃了，剩下的那些飯菜，當然是裴陌代勞了。
所以，這也是裴陌為什麽沒有猶豫就接過這碗粗糧的原因。
聽到這些，裴陌心裏後悔，他居然忘了自己是怎麽娶到的小天仙！
想著，他放下碗筷，“那，娘子給我講講我從前的事吧。”
就這麽水到渠成的喊出這聲娘子，裴陌心裏如沐春風，身為軍人的刻進骨子裏的警惕，在慕容清麵前通通化為了烏有。
此時裴陌心裏想的是，他居然夢想成真了！
慕容清眨眨眼，開始說起了他們夫妻間的美好往事。
當然也隱瞞了許多，比如裴陌鎮國大將軍的身份，和雲譎波詭的朝堂，以及她是明月樓的老大這些涉及利益的事情。
在慕容清的話裏，他們隻是一對平凡的夫妻，而裴陌會掉進這山穀裏，是因為來找一顆珍稀的草藥。
她說得很平靜，把那些沒人看見的掙紮都隱去了，隻留下那些美好的回憶。
可裴陌莫名覺得，他不在她身邊陪著的日子裏，她過的無比煎熬。
於是，裴陌伸出手摩挲著她的小手，“娘子，辛苦你了。”
這樣的時好像做過了千萬遍，摸上慕容清的小手時，裴陌更加確信，他們就是天生一對的夫妻。
那雙骨節分明的小手還是那麽熟悉，腦子裏或許記不起來，但掌心比腦海的記憶更為深刻。
慕容清卻笑了，釋懷地笑了。
原來她脆弱到一句‘辛苦’就險些熱淚盈眶，原來她也可以強大到憑借一個微弱的信念找回心上的人。
“雞湯，很甜，很好喝。”
她說。
以後或許沒有蜜餞，或許很久才能喝上一碗美味的雞湯。
但慕容清依舊覺得美好，往後的日子依舊有盼頭。
裴陌有種想要把人攬入懷中的衝動，但他的手也隻是停在了她的瘦削的肩上。
“你別怕，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裴陌環顧簡陋的屋子，心裏做了個決定。
慕容清噗嗤一笑，“夫君還是先找個沒有豁口的碗吧。”
她吃飯的時候總盯著那個豁口，碗裏的糧食好像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裴陌臉上閃過一道羞愧，“為夫明日就下山！”
或許是處在深山的緣故，外麵的天色黑得更早，剛剛吃完飯，天就暗了下來。
遠遠地還能看見若隱若現的月亮。
慕容清躺在床上，裴陌犯了難。
因為石屋裏隻有一張床，被子和席子也隻有一張，可是上床的話，他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決定還是睡板凳吧。
傷還沒養好的慕容清昏昏入睡，但始終沒有等來裴陌，就轉頭去看。
看見裴陌人高馬大的身子窩在矮矮的板凳上，背靠著牆麵閉眼休息。
看起來滑稽的不行，慕容清笑問，“夫君，你怎麽不上來和我一起睡，我們本就是夫妻啊。”
裴陌沒睡著，睜開眼說，“床太小了，你睡吧。”
慕容清往裏邊縮了縮，拍拍身邊的空位，“你上來吧，能睡得下。”
她眼神在漆黑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明亮，裴陌心弦微動，居然按照她的話爬上了床，隻是額外的換了件衣裳。
這一夜，聞著裴陌身上算不上好聞的氣息，慕容清睡得比之前都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