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扮鬼
第251章 扮鬼
回春殿，榮貴妃躺在床上睡得並不安穩。
“金玉，水……”
她呢喃著，迷糊得睜不開眼，但喉嚨實在幹澀，像著了火一樣。
放火燒了皇後寢宮之後，雖然被抓起來的是慕容清，可她還是害怕，害怕慕容清把她供出來。
幾天下來，由於禦林軍上下口風嚴實，她一點也沒查到監牢裏關著的慕容清的消息。
這讓她嘴裏都急得起了燎泡。
喊了許久，也沒見金玉回答，貴妃翻了個身，看見紗帳外點起了蠟燭。
“金玉？”
她坐起身來，輕輕撩開紗帳，卻發現宮殿裏空無一人。
因為喚不來侍女，茶壺又放在圓桌上，她隻能自己下床去倒。
卻發現茶杯底下壓著一封信，貴妃詫異，環顧了空蕩蕩的寢殿，這是誰的信？
她拿起來看，信上沒有署名，於是抖開信件讀了起來。
越看下去，貴妃的臉色越蒼白，讀到最後，她甚至像個被抽了脊髓的木偶人一樣癱倒在地。
榮貴妃汗流浹背，長長的指甲抓破了信紙，她在心裏怒罵慕容清簡直是個瘋子！
慕容清怎麽敢的，那可是皇後！
她坐在地上，心裏盤算著，她何嚐不想告發皇後謀害如妃的事，她若是幫著慕容清，那裴陌這個鎮國大將軍就不免要站在她這邊。
這樣一來，在皇後的眼裏，她就成了眼中釘和肉中刺。
榮貴妃沒有敏銳的頭腦，但自從她的父親告訴她不要輕易與皇後作對，她就知道，即便她再恨皇後這個賤人，也隻能忍氣吞聲。
這一夜好像無比的漫長。
但白天還是來了，就像落葉總會歸根。
這天，二皇子一早就和裴陌商談押運囚犯的事宜，催促著他趕緊動身。
裴陌寫了封信，請求方安仁多加照料慕容清，並讓親信送到方安仁的手裏，之後就動身出了城。
等到方安仁快馬加鞭趕到城門時，早就看不見押運囚犯的隊伍的影子了。
莫名的，他總覺得心頭沉沉。
很快，想到還在監牢的嫂夫人，他調整好心情，翻身上馬，入宮打探禦林軍查案的進度。
牢裏，燕如還是扮成看守守著慕容清，一方麵暗中打探榮貴妃的消息。
結果，剛過午時，回春殿就傳出消息稱，榮貴妃染疾，不便見人，太醫建議回春殿闔門，直到榮貴妃痊愈才打開宮門。
這其實是榮貴妃自導自演的戲碼，昨天夜裏悄無聲息出現的信把她嚇得六神無主。
榮貴妃以為是裴陌派來的高手潛進她的宮殿送信，她害怕下次再有人像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現身，送來的就不是信，而是索命的刀子。
監牢裏的燕如收買了一個跑腿的太監，一有消息她立馬知曉。
“真是該死，居然還有臉逃避，簡直厚顏無恥！”
燕如去找方安仁商討對策，越說越氣，最後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蓋子都在顫抖。
方安仁見她這副模樣，喝了口茶水壓製忍不住要上揚的嘴角。
她氣得鼓起腮幫子的樣子，就像方安仁在林子裏見到的長尾鬆鼠一樣，真是模樣可愛。
“咳，宮裏的人都是這樣，沒一個好東西。”方安仁開口，“你也別生氣，為這些人憤怒不值當。”
說著，他親手給燕如倒了杯茶水，貼心的給她撇去茶沫，然後端到她嘴邊，“來，喝口茶解解氣。”
燕如對上方安仁純粹的眼神，不知怎的，竟很自如的接過了那碗茶。
“多謝。”
她指尖微涼，接過茶水的時候觸碰到方安仁寬厚的手背，明明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卻讓她覺得心間好像劃過一道酥麻的感覺。
方安仁收回手，握成拳放在膝蓋上，女子的指尖柔軟，像羽毛一樣輕輕掃過他的手背，他覺得自己被燕如碰到的地方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那個……”
他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著，視線撞在一起，下一秒又同時扭頭移開視線。
“你先說吧。”
方安仁撓了撓微癢的耳根輕聲的說。
“好。”燕如抓著椅子的把手，將小鹿亂撞的心跳平複下來。
“我們得想個法子，至少要把榮貴妃引到牢房見老大一麵才行。”
方安仁思索片刻，“這可不好辦，據宮女說，她的寢宮關得嚴嚴實實的，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平日吃的喝的，都是禦膳房的人送到寢殿門口，她的侍女再出來取，裝的還挺像樣。”
“我就不信了，她還能在寢殿裏躲一輩子，大不了我也放一把火燒她的宮！”
燕如說著，眉宇間的憤怒快要壓不住。
方安仁蹙著眉，看見窗外飄在天上的風箏，突然靈光一現，“有了！”
“既然咱們進不去榮貴妃的寢宮，那不如就讓榮貴妃自己把寢宮的大門打開。”
燕如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方安仁眉飛色舞的開口，“咱們可以扮鬼。”
燕如若有所思，下一秒恍然大悟，她怎麽沒想到這個好主意！
兩人一拍即合，商量過之後就開始準備道具。
原來方安仁已經知道裴陌的身世了，期初的他隻是震驚，但很快接受了這個真相。
於是他的口頭禪也從‘皇家的人沒一好東西’變成了‘宮裏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方安仁從小在京中長大，並且他的母親還與如妃見過幾麵，所以關於死去的如妃，他也有所耳聞。
隻是他沒想到，如妃的孩子居然活著，並且變成了大順朝的鎮國大將軍。
燕如一開始就隱隱猜測裴陌的來頭不小，這會也得到了證實。
她說，“隻要榮貴妃這個女人沒有喪盡天良，麵對如妃的冤魂，也會心懷愧疚的吧。”
“試試就知道了。”方安仁翻箱倒櫃的找東西的同時說著。
終於，夜幕降臨。
皇宮一派寧靜，不時有微風吹過。
可這風在回春殿就刮的猛烈，把打開的窗子吹得吱吱作響。
榮貴妃輾轉反側的睡不著，那陣風把她床前的幔紗吹得肆意飛舞。
“快來人，快把窗子關上，來人呐！”
她坐起身來呐喊，突然聽到一陣幽幽的呼喚聲。
“榮妍，榮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