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等我
第249章 等我
“裴將軍,你怎麽會在這裏?”
皇後一陣心慌,強裝鎮定的說道。
她看了眼裴陌手臂上的傷,好在隻是傷及皮肉,皇上知道了也不會震怒的吧。
裴陌眼神凜冽,“皇上特地準許下官探視賤內,如今皇後這是準備動用私刑了是嗎?”
天知道他剛才看見那燒的通紅的烙鐵有多心悸,慕容清一向怕疼,要是這烙鐵落在她的身上,她該有多疼,裴陌都不敢去想。
皇後心虛,但很快找回氣勢,“本宮乃是當朝皇後,禦林軍怎麽查也查不出謀害本宮的罪魁禍首,難道本宮不能親自來審問她嗎?”
“這件事皇上已經全權交於禦林軍,皇後娘娘自然可以過問,但皇後動用私刑又是怎麽個說法,是要屈打成招嗎!”
裴陌眼尾猩紅,語氣越發憤怒。
這天底下最髒的,就是皇權,他本以為自己小時候就見慣了,可怎麽也沒想到即便自己成了鎮國大將軍,也還是逃不掉這漆黑與汙穢。
皇後似乎想說些什麽,但裴陌沒給她機會。
“夠了,皇後娘娘不必多說,若是皇後娘娘不信,下官願以項上人頭擔保,賤內是清清白白的,放火燒娘娘寢宮的絕非賤內,若是屆時查明真相時乃是賤內所為,下官任憑娘娘處置!”
話是這麽說,但裴陌的眼神凶狠得像荒原上的頭狼。
此時的他心冷的像百尺厚的冰,本來這世間所有的溫暖與憧憬都來源於慕容清,可他用命換來的安穩卻是所有人都在傷害他的妻!
皇後許是被他的狠鎮住了,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走了。
畢竟裴陌乃是朝臣,要處置也是皇帝來處置,她身為皇後哪裏敢在朝廷上摻一腳,但裴陌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她還能說些什麽。
直到離開監牢,皇後在想起時是一陣後怕,裴陌的眼神像是能把她殺了。
“將軍……”
慕容清哽咽。
裴陌的傷口開始淌血,殷紅的血像線條一樣從他的手背淌下,最後滴在地上,和皇後說話的片刻,滴下的血形成一灘水窪。
可裴陌好像感覺不到疼,因為心在抽搐,扯得他都不敢呼吸,生怕牽動心腸。
“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別怕。”
裴陌柔聲的說著,一麵解開綁著慕容清的繩子。
她的皮膚嬌嫩,如今那如玉的皓腕上泛著刺目的紅,因為掙紮,她的手背還磨破了皮。
裴陌心疼的揉著她的小手,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慕容清伏在他的肩頭,感到十足的安心,一瞬間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她不禁的落下淚來。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才讓將軍受了傷,要是我早些出宮就好了……”
慕容清哭著,把從貴妃那裏了解到的,如妃被害的真相說給了裴陌聽。
裴陌那顆寒了的心此時怒火中燒,像是一顆火星子點燃了油木。
有人的怒火燒死自己,有人的怒火燒死別人,有人的怒火點燃世界。
他眼裏劃過極致的殺意,仿佛置身於北疆的沙場,不是被敵人殺死,就是他殺死所有人。
……
許久,慕容清終於不再哭泣,雖然時不時地抽噎,但狀態已經恢複了許多。
“將軍,你快回府上療傷吧,我沒事,皇後一定不會再來了,你快走吧。”
慕容清不舍得撫摸著裴陌的臉,許久未見,他有些不修邊幅,下巴上的胡子都冒出了一茬。
即使如此,在慕容清的眼中,裴陌依舊那麽俊俏,並且這胡茬還讓他的俊俏多了幾分野性。
隻這一麵,就讓慕容清焦慮不安的心得到撫慰。
裴陌的眼中隱忍,他多想把她從這陰暗潮濕的牢籠中救走,可他不行,他還有許多未做的事。
他多想就這樣撂擔子,就這樣帶著慕容清遠走高飛。
“好。”裴陌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字來,“你別害怕,我很快就來救你出去,等我,等我。”
“好,我等著將軍。”
慕容清笑著,因為將軍是從來都不會食言。
裴陌把手從她細嫩的臉上移開,指尖遺留的餘溫好像要傳遞到心髒裏。
裴陌咬牙,攥著拳頭走出監牢。
稀碎繁雜的燭火將他的背影印得支離破碎,他向黑暗中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見。
這時外麵的天黑了,慕容清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就在這小小的四麵牆裏,她站在中央看著小小的窗子,窗子透著暗暗的光,她看到月亮出來了。
“怎麽不是滿月……”
她呢喃著,再度想起和將軍在亭子上賞月的那個夜晚。
與此同時,一弦彎月之下,慕容清麵朝南,仰望清冷疏離的夜,裴陌朝北走向深宮,低頭俯視腳下卑賤如土的青石板轉。
隻有月亮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也隻有月亮知道,後來裴陌的承諾再也沒實現,後來慕容清也沒等來裴陌。
直到脖子都酸了,慕容清才坐下來按著酸澀的脖頸,同時想著榮貴妃收到信後來到牢裏要如何與她談判。
她篤定,榮貴妃看到信一定會來,當年的榮貴妃屬於知情不報,換句話說,她就是謀殺如妃的幫凶。
並且這火本來也是榮貴妃放的。
禦林軍不見得會包庇榮貴妃,這樣一來,榮貴妃隻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等著禦林軍查明真相後承受皇後娘娘的怒火,二是賭一把,揭發皇後娘娘當年謀害如妃的事,把皇後拉下來!
毫無疑問,不願失去榮寵的榮貴妃一定會選第二個。
這邊,裴陌從監牢出來,沒有按照慕容清的話回府處理傷勢,二是順便拿塊帕子把受傷的手臂紮了起來,返回了宮裏。
“安仁,信找到了嗎?”
裴陌在路上碰到方安仁,牽掛的問道。
天色暗了,在這大得走不到盡頭的皇宮裏找一封信更是難上加難。
燕如麵帶愧疚,“沒有,是我太粗心了,居然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都弄丟了。”
說著,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方安仁說,“是這宮裏太大了,你不必自責,裴兄,我手底下還有一批輕功十分了得的人手,實在不行,今晚我在帶著人偷偷尋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