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只是一個遊戲
「捕鼠器？」美景四處張望。
華雲指了指不遠處的警示牌，上面寫著「林中蛇蟲鼠蟻多，設有捕鼠器，進入請注意安全。」
美景原來如此地點頭，忍不住問：「捕鼠器不是用來捕老鼠的么？我看這裡松鼠應該有一些，誤夾到松鼠不太好吧？」
華雲臉上笑容不改：「你應該先意識到這裡是不安全的。而不是這些捕鼠器是用來抓什麼鼠的。」
聽到這句話，林美景竟一時間無言以駁。跟著華雲先走出了樹林。
「這麼美的樹林可惜了。」林美景惋惜地直搖頭，還對裡面的風景戀戀不忘。
過了會兒，華雲說：「其實有時候，林小姐可以嘗試換一個角度去看待問題。這射擊場的主人不讓人涉足這片樹林，理由可能有很多。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為實，耳朵聽到也有可能不是真的。」
美景看著華雲那沉穩的臉，笑著不置可否。「華律師，如果人連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再相信了，她還能相信什麼呢？」
華雲不緊不慢地示意她往前走，兩人換了個方向，眼前也變成了不同的風景。
「你覺得，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華雲問。
美景對這個問題一點準備都沒有：「你確定要進行這種話題？」
華雲噗地一笑：「看來並不會是多好的評價。」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美景趕忙一笑，「只是我並不是很了解你。所以對你的評價只能停留於表面的一些印象。」
「但說無妨。」
「你是一名律師。」她想了想，「所以你給我第一印象是很鎮定，很沉穩，當然也很聰明。你總是站在葉文的旁邊，很安靜，也顯得很睿智。當然，我相信你也足夠冷酷和現實。」
華雲停住腳步，笑容依然是沉穩的。
「別生氣啊。」美景眯起眼睛來，「這時候，又可以用四個字形容，笑裡藏刀。」
這話一出，華雲笑容在臉上漾開來。
「你這樣笑，就代表不生氣吧？」其實，美景還是有點怕怕的，「不過，是你要讓我說的，所以你可不能生氣，不然顯得多小氣。」
「如果我說，冷酷和現實只是因為職業習慣，所謂沉穩聰明也只是生存所需，而我總要面帶微笑，也不過是因為.……除了在幫人打官司辯論的時候口若懸河，平時其實我這個人並沒有什麼話說。你覺得，你的眼睛還可以相信么？」
美景愣了愣：「華大律師，你要是都沒什麼話說，那我這種偶爾話嘮的人，豈不是顯得太奇怪了？」
「私下裡，我真的話少。」華雲說著，繼續往前。
美景追上去：「那我覺得你跟葉文挺配的，他自己話少，也喜歡話少的人。」
華雲扭頭看她：「你還真相信啟明胡謅的話。」
「我以前有段時間特別喜歡看**文，這男男才是真愛啊。」美景一點也不介意的表情，反而帶點yy的意思，「不好意思，其實我還是有點腐的。」
「我只說一次，我不是你所謂的那種男男。」華雲特別認真地說明。
美景趕緊點頭：「那挺好啊。省得哪天我突然撞見你和他兩個人躺床上，我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想起來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哭笑不得地搖頭。「不過，這些你千萬不要告訴葉文，不然我又得挨他的訓。我話又多，到時候又要被他罵。」
「如果我告訴你，話少的人其實最希望旁邊的人話多呢？」
「.……」美景呆了會兒，「所以呢？你是想告訴我.……我的話還不夠多？」
華雲笑著搖搖頭：「我是想告訴你，不必在意眼前的得失。很多時候，心中的不痛快都是庸人自擾。」
美景聽明白了，華雲是來安撫她的。
「放心。我不會去破壞他們的。」她笑笑，「反正從始至終那兒也沒有我的位子。我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看來，你現在還很理智。」
「我這個葉太太的名號只是暫時的，這一點我始終記得很清楚。」美景付諸一笑，「現在有了真正合適的人選，我不會貪戀這個名號的。
「你這個大軍師不用擔心，我更加不會去破壞什麼。不管你相不相信，名利金錢這些東西我不是不愛，只是我更愛可以攥在自己手裡的。」
「我相信。」華雲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但除了名利金錢之外，就沒有其它貪戀的了？」
美景怔住，想起葉文的臉來，心裡誠實得好一陣慌亂。
「或許吧，也有其它貪戀的。」她聳聳肩，「只不過，我這人喜歡看苦情戲，但卻不喜歡人生變成苦情戲。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會放手；不屬於我的人，我會忘掉。
「況且經過了之前那些事情，我更加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世上，我和自己才是真正要過一輩子的人。如果我不好好稀罕自己，這輩子我就對不起自己。」
聞言，華雲只是安靜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挖了我那麼多的心裡話，現在輪到你了。」美景才不會吃這個虧。
華雲自是意外了幾秒。
「你也說說吧，你對我家雪莉到底是什麼意思？」美景賊津津地看過去。
「沒有任何意思，純粹只是當作朋友看待。」
「朋友？」美景不樂意了，「華雲！你別裝蒜，雪莉喜歡你，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從未見過她放下身段去追求任何一個男人，你要麼就是做她的男人，要麼就是做她的敵人。她一點也需要你這個朋友！」
華雲笑了笑：「男女之間的感情，還可以強買強賣？」
他這話說得，好像她在逼迫他和雪莉在一起似的。
「我是在告訴你，永遠不要跟一個喜歡你的女人做什麼朋友！那樣就是在告訴她，是有機會的。如果你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就直截告訴她。」
「我直截告訴過她，和她沒有半點可能。」
「.……」美景一時啞口，只能說，「華雲，你會後悔的。雪莉這麼好，你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好與不好，是相對的。」華雲一臉認真，「如果我喜歡一個女人，就算她再不堪入目，對我來說也是好的。」
美景拜服地點點頭，不禁想伸出大姆指來。「那我沒什麼說的了。」她笑笑，轉身想要走下前面的斜坡，卻被埋在落葉里的木根拌了一下腳，要不是華雲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她又要跌個形象全無。
「小心。」華雲輕聲叮囑。
美景點點頭：「謝謝。」
「林媽！」這時，不遠處傳來雪莉洪亮的聲音。
美景轉身，雪莉和茵茵走了過來。
「找你半天了，你竟然和華雲在這裡面？」雪莉走過來就說，表情明顯帶著點不悅。
「裡面太悶了，我出來走走。」快十年的相處了，美景當然察覺得出來，立馬就拉過茵茵來，「茵茵，我要上衛生間，你陪我去吧。」
「好。」茵茵非常配合。
不想，華雲向她們點頭致意之後，說了句「我回去射擊館，你們可以四處走走欣賞一下風景。」就離開了。
雪莉看著他離去的背景，臉色立即垮了下來。
扭頭就問美景：「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美景一副不關她事的模樣，趕忙說：「你別拿我當沙包打啊。你們兩個在那兒玩得開心，我坐冷板凳太無聊了所以才出來透透氣的。剛好就和華律師在一起了。」
「我看見他跟著你出來的！」雪莉不笑的樣子帶著殺氣，「兩個人還有說有笑！」
美景擰眉，語氣也帶點火藥味：「我跟他又不是仇人，不有說有笑，難不成要跟他黑臉么？」
「雪莉！」茵茵看不下去了，「你最近可真是一點女王風範都沒有！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個刺蝟似的，那個瀟洒的雪莉到哪裡去了！你可是從來不會因為男人而為難女人的！」
雪莉閉目嘆氣，滿臉煩躁得一言不。
美景和茵茵只能想讓她這樣冷靜下來。
「我從來沒有這樣在意過一個男人。」雪莉又嘆了口氣。
「可是他不喜歡你。」美景實話實說，茵茵在旁邊送上佩服的目光。
雪莉立馬白眼過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但是我心裡清楚這一次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你也這樣對待過不少你的追求者！他們何嘗不是想著是不一樣的，總有一天是會感動你抱得美人歸的。但結果呢？你什麼時候對他們動過心？」
破天荒，雪莉被說得沒了聲音。
「林媽，算了，換個時間再說。」茵茵小聲勸了句，「我看她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美景點點頭，和茵茵一起過去，一起抱住雪莉肩膀。
「得了吧，我不需要你們安慰。」雪莉說。
美景還是點點頭：「你是誰啊，你是雪莉，不需要安慰。」
「切。」
「剛才聽王英說，等會兒要組隊打真人cs。」茵茵興奮地睜大了眼睛，轉了話題。
「真人cs，這麼血腥？」美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
果然，結束了在射擊館的真槍實彈之後，他們一行九個人就分成了兩隊。美景她們帶著葉英其由王英帶隊，而葉文那邊則是厲薇、華雲和鄒啟明。
雖然人數相差一個，但實力一看就懸殊頗大。
進入場地之後，王英的作戰方針就是不要硬碰硬，一定要隱藏好，有機會再反攻。
為了不被全鍋端，她們分散開來，各自找了隱藏點。
林美景抱著槍，躲在一個廢棄的桶裡面，沒過多久就聽見王英在那兒慘叫「不是吧！我第一個英勇犧牲了！」
她立馬緊張起來，隊長都犧牲了，那她們這幫菜鳥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不行！她覺得就算要全軍覆滅，也一定不能輸得太難看！
她小心翼翼地呼叫雪莉，等雪莉過來之後就和她商量，第一個目標就是鄒啟明。
聽了她的話之後，雪莉點頭，兩人一前一後互相掩護，就開始找目標。現了鄒啟明之後，雪莉就坐到地上捂住腳裸，故作痛苦樣。
鄒啟明見了果然想都不想就過來：「你怎麼了？」問著就蹲下身來要查看她的傷勢。
「不用你管。」雪莉推開他的手。
「老實待著。」鄒啟明吼住她，「崴了腳還玩什麼玩，我扶你出去。」
美景躲在旁邊，舉著槍跳出去就對準了他的頭：「你才老實待著。不然蹦你一臉，我可不負責啊。」
鄒啟明一怔，才知道中了圈套，看著雪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敢算計我！」
雪莉露出嫵媚的一笑：「不算計你，我算計誰！」說著伸手捏住人家下巴，「不過看你這麼緊張我的份上，我還挺開心的。」
鄒啟明輕哼一聲，話都懶得說了。
等鄒啟明站起身來，美景對著他的胸膛就開了槍。
「林媽！這麼可愛的戰俘你殺了幹嘛？」雪莉不樂意了。
「他這麼狡猾，我們看不住的。」美景說著朝鄒啟明揮揮手，拉著雪莉就跑了。
鄒啟明看著胸口上的顏料，氣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另一邊，戰況也陷入焦灼。厲薇聯合華雲，把落單的茵茵給剿滅了。兩邊陷入了三對三的局面。
美景想過，對方三個人都是高手，想要對抗他們確實是一件難事。於是她讓雪莉去糾纏華雲，剛好也稱了雪莉的心意。然後交待給葉英其，自己去引誘厲薇，讓他黃雀在後。
果然，她現了一下身，厲薇就盯上她了。
她轉移的時候，厲薇的槍口已經對準她，並命令她舉起手來。
美景舉手就範，並說：「等一下，死之前我有話要說。」
「你已經是我的俘虜，還是認輸吧。」厲薇並沒有放鬆警惕。
「我們這邊雖然多了一個人，但實力真的比不上你們。戰到現在，我們也還剩三個人，說起來應該算是我們贏了。」
厲薇不以為然地笑笑：「馬上就只剩兩個人了。」
「你現在都還不滅了我，說明還想留著凌.辱一會兒，那我們就還沒有輸。」美景不卑不亢。
「我不是不想滅了你，而是……」厲薇露出一個挑釁的笑，「你不應該死在我手裡，那樣多沒有樂趣。」
美景笑笑：「是么？那你一定會後悔。」
她的話音剛落，厲薇肩上的顏料包就炸了開來，葉英其抓住了機會，卻沒有擊中她的要害部位。
厲薇反應過來時，倒是槍法神准地將葉英其給擊弊了。
「二嫂，對不起。」葉英其舉著槍出來，一臉懵逼。
林美景還沒來得及罵他，自己胸口就中了彈，朝射擊方向看去，葉文舉著槍走了過來，表情冷酷。
媽蛋啊，沒想到這邊也是黃雀在後！
美景瞬間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理智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遊戲，但心裏面還是說不出口的難受。人家鄒啟明為了雪莉遭了埋伏，而他葉文卻毫不猶豫地就把她給滅了。
她還眼睜睜地看著厲薇沖自己得意地笑了笑，走過去和葉文擊掌慶祝。
意外的倒是華雲被雪莉擊弊了，而雪莉則舉槍自盡了。
這場遊戲……以葉文方勝利宣告結束，而他和厲薇也成了最終活下來的兩個人。
待他們走後，只剩下雪莉和茵茵，美景忍不住問：「雪莉，你幹嘛自殺？」
雪莉表情也是氣鼓鼓的：「那個華雲簡直是不知好歹！他說，就算殺了他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只好把他殺了，然後再自殺！」
茵茵在旁邊噗笑：「什麼鬼！」
美景翻了個白眼：「我倒覺得鄒啟明更適合你，他那緊張的樣子可不像裝出來的。」
「他那叫愚蠢，要是真上了戰場，他就是早shi的那種角色。」雪莉環起手來。
「林媽。被老公親手幹掉的滋味怎麼樣？」茵茵噌她手臂，幸災樂禍。
「.……」林美景乾巴巴地回以一笑，「我只想說兩個字，離！婚！」
聽此，茵茵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時，葉英其返回來喊她們：「二嫂，快點走了！吃飯，然後還要去泡溫泉。」
「泡溫泉？」美景一點也不想再參與了，「我想回家了。」
「回什麼家，奉陪到底。」雪莉和茵茵都是這個意思。
「像個男人一樣厲害算什麼本事，要拿出女人的本事那才叫本事。」雪莉說著就朝林美景的胸盯了過來。
林美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伸手緊了緊領口：「你們拿出『兇器』就好，我還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兩人推著往前走。
吃飯的時候聽王英說，他們常去的那個溫泉只接待貴賓，風景和泉水質量都堪稱一流水準。泡著溫泉再喝上一杯酒，那才是享受人生。
到了溫泉換衣，美景被雪莉逼著穿上了比基尼。
美景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對穿著連體泳衣的雪莉說：「比基尼不是你的風格么，我們倆換換吧。」
「不換。」雪莉張嘴就拒絕，「我都甘願給你當陪襯了，你又不是沒料，矯情個什麼？」
「我這不是矯情，而是沒有必要。我穿給誰看啊？」
「穿給葉文看啊。」茵茵笑得不懷好意，「看那個女人還怎麼神氣！」
美景鼓著腮幫，翻了個白眼：「我穿給他看幹什麼！我本來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愛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我這樣，反倒還顯得我吃醋一樣，完全是給他長臉。」
「錯！」雪莉糾正她，「雖然女為悅己者容，但是女人的美先是為了自己。你可以不管葉文和哪個女人在一起，但在他們面前，你必須是最美的那個！要讓其它人知道，你比他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出色，是他沒這個福氣，是他不識貨！」
美景聽了愣住，覺得有些道理，但又覺得還是帶著『在意』的成份。
「少廢話！走了！」
被雪莉一推，美景裹上浴袍就走出了更衣室。
才出更衣室，就見厲薇也從另一個更衣室出來。她裹著浴巾，香肩外露，一雙白晰長腿也在浴巾下面撩著人心。
「林小姐心情好點沒有？」厲薇面帶笑容地問。
美景愣了愣。
厲薇走到再近些：「在射擊場的時候，阿文就對我說，你一定會拿自己作餌。到時候，將隱藏的人引出來之後，他就會動手。不過，這只是一個遊戲，你不要往心裏面去。」
美景扯扯嘴角：「厲小姐想得太多了。一個遊戲而已。」
「見你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還以為你生氣了。既然不是，那就最好。我先行一步。」厲薇說著，趾高氣昂地轉身。
「賤人。」茵茵湊過來小聲罵，「你們看，她裡面到底穿了沒有？她不是這麼開放的吧？濕身誘惑啊？」
「你想視而不見，但人家未必也想這樣。」雪莉環著手，一臉不屑，「我告訴你，林媽。這個女人會永遠把你當敵人。就算你和葉文沒什麼，你現在是葉太太，她就會想辦法給你穿小鞋。」
美景立在原地，只感覺到胸口悶得，一個字都不想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目光跟著沉了沉，「算了，順其自然吧。她越是想鬧，我越是不奉陪，看她能怎麼樣。」
「等一下。」雪莉拉住她，「我看不如先避一避。我剛才問了服務生，說是這裡的小池也不錯。你先去小池放鬆一下，等我電話你再過來找我們。」說著還喚來服務生，「你帶她過去。」
服務生彬彬有禮。
美景愣了愣，也沒來得及想太多。「我泡一會兒就過來。」說著，就跟服務生去了。
等她走了，茵茵才問：「那個服務生說得靠譜嗎？葉文真在那兒？」
「這幫男人是這裡的常客了，這些服務生當然知道他們各自的習慣。再說我小費給得也不少，應該沒什麼問題。」
……
也好，她也懶得再去面對厲薇的那張臉。這樣想著，美景欣然進了一間室內小池。
服務生出去后，她脫下浴袍就走進了熱騰騰的池水中，舒服得露出愜意的笑容。
在騰起的霧氣中，她一回頭，卻見隱蔽的角落裡竟然有一個男人，驚得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