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看得更清楚
第十二回
我永遠是我。? ?
即使不是最燦爛的煙火.——
林美景看著他冷逸的俊顏，那上面透著幸災樂禍。
她回以一個關你何事的笑容，想離開卻被葉文攔住了去路。他那長胳膊搭在門邊上，將整個去路都擋住。
「麻煩讓讓。」美景環起手來。
但葉文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她，似是染了一層寒霜。
「.……」林美景抱著息事寧人的念頭，語氣軟了些，「我什麼都沒做，就算想做也沒成功不是？所以，請你讓一下，我很累了，要休息了。」
「不要再做無聊的事。」葉文冷冷說了句，這才邁步離開。
美景立在原地，莫名覺得心裏面悶悶的。
一整晚，她都心煩意躁，輾轉難側。第二天，熊貓眼嚴重，還哈欠連連。
她忙著合作案的事，葉文那邊是在忙。聽聞，厲薇帶著幾個助理浩浩蕩蕩地過來拜訪參觀，所以葉文和厲薇正成雙成對在集團里轉悠。
美景一心在自己部門處理公務，懶得理會。正好，她也省得再去準備什麼『愛心午餐』，樂得清閑。
下午時候，婷婷讓她趕緊看頭條新聞。
她點開來看，竟是楊依娜代言的奢侈品片香菲兒偽造義大利品牌身份，所有貨品均是在國內生產。所有媒體焦點都集中於這件事上，記者卧底香菲兒內部搜集的眾多證據都將香菲兒推向了輿論浪峰。這個時間，楊依娜的直播平台和所有公眾號都被網友攻陷。顧客也聚集在香菲兒門店，要求退貨。
方庭說過，會等她的命令，為什麼現在就把這事爆出來？
而且不光是香菲兒的這件事，楊依娜與知名導演的不雅新聞也在同一時間被知名八卦博主爆了出來。除了有楊依娜深夜逗留導演房間的照片，還有和導演的簡訊內容也被爆了出來，主動要求潛規則以換取女主角的位置。
這下，楊依娜真是成了名人。只不過，從玉女變**。
美景立馬去找了方庭，她人就在辦公室裡面。
方庭讓秘書送了兩杯咖啡進來。
「就這麼迫不及待么？」美景省了繞彎子，「厲薇才回來，你就急著幫我出手了。」
方庭氣定神閑地笑了笑：「我說過，會配合你。不過，時機是不能錯過的。所以就沒能提前告訴你。」
美景怎會不知道她的用意，只要自己這個葉太太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沒有理由再占著這個位置不放。
「我的計劃被你打亂了。」美景直言不諱。
「你想要的，不就是讓楊依娜和周承禮得到應有的報應么？楊依娜現在這樣，不管她未來怎麼樣，星途是肯定毀了的，難再有翻身的機會。至於周承禮，據我所知，也應該上了鉤了。結果，都會如你所願。」
美景扯扯嘴角：「方小姐，你幫的忙，我很感謝。但他們應該得到什麼樣的報應，在什麼時候得到報應，由我說了算！」
方庭看著她嚴肅異常的臉，笑了笑：「那你應該加快度了，不然……我還是會出手幫你的。」
美景心裡咯噔一下，竟聽出了威脅的意思。
「方小姐，你不必這樣。」她嗤之以鼻，「不是我的東西，我不稀罕。但我付出去的，必須要拿回來的，我也不會放手，更不用假手於人！我不會妨礙你做偉大的女人，所以你也不要逼我做賴著不走的女人。」
說完，她站起身來，話說到這份上，她自問說得已經很明白了。
「林美景！」此時，方庭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笑容。
「不用這樣喊我的名字！」美景不卑不亢，「有什麼話直說。」
「你不懂阿文的夢想！他幫過你，也救過你，所以請你不要妨礙他！」
美景輕笑一聲：「葉文讓你說的？」問完，她再出一聲笑，「是你自己這樣以為的吧？」
方庭沒有回答，臉上一僵。
「方庭！」她也直呼其名，「葉文幫過我，也救過我，所以到今時今日我相信，如果他今天就要我滾，會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可能不完全了解。但他還沒有1o到要你來對我說這些話！
「你想做他背後的女人，想偉大想自我犧牲，我沒有半點意見！但請你記住，我這個葉太太什麼時候走人，不是你說了算！這一次，就算了，因為消息畢竟都是你的消息。但請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不然，我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到時，影響了你心愛男人的大計，你還是罪人一個。」
美景噼里啪啦地說完，見方庭臉依然僵著沒有說話，才轉身出去。
她直接衝上天台去，想吹吹風以找回平靜。她的計劃如今完全亂了。本該是讓周承禮先出事，讓他先嘗嘗被棄之如履的滋味。現在，楊依娜出事了，兩人肯定會抱團取暖，反而是進一步增加他們的感情！
現在她應該怎麼辦？
晚上九點，美景還在辦公室。
「美景。」周承禮敲門，「你怎麼還沒走？」
「你怎麼又回來了？」美景反倒奇怪了，「明天不是要開溝通會么，我把方案都再過一遍。」
周承禮走進來：「我想帶份資料回家再加加班，沒想到進來就看見你這裡還亮著燈。」
「你那組的進度不錯了，要不要這麼拼？」美景調侃。
周承禮笑笑：「你都這麼拼，我又怎麼能不多做點事呢？」
話說得真好聽！美景在心裡暗暗不恥，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那正好，你既然來了，能不能幫我泡杯咖啡，我還有一會兒才看得完。」
「馬上。」周承禮說著就轉身去辦。
等咖啡放到她手邊的時候，她瞥了一眼，並沒有立即抬起來喝。
周承禮在對面坐下：「你償償。以前都是你泡給我喝，所以我都不知道你的口味。」
美景笑笑：「沒事，我又不挑剔。」
周承禮笑著點點頭，突然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美景掃了他一眼，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周承禮笑得明顯是有事。
「沒事就快回家去，守著我幹什麼？又沒有加班工資給你。」美景故意趕他。
周承禮愣了愣，不得不承認：「好吧，我是有事。而且……我現在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他說話的語氣透著股凄涼。
這個美景一點也不意外。周邊的朋友或同學也知道他的事，大多對他都是保持距離。
美景將文件合上遞給他：「我陪你說話，你晚上回家再過一遍。」
周承禮噗嗤一笑，點了點頭。
「去哪裡？」美景主動問。
周承禮想想：「你以前愛去的那個宵夜攤？我家旁邊那個。」
美景不確定地看著他：「你不是嫌它臟么？」
周承禮站起身來，突然間不講究了：「走吧，你賞臉就行。」
兩人去到宵夜攤，美景點了些烤串，周承禮點了幾瓶啤酒。
「明天的會很重要，不要喝了。」
「放心吧。只是喝幾口。」周承禮已將啤酒倒進了杯子里。
美景看著現在這個畫面，自己曾經是那麼希望和眼前這個男人過這種日子，每天朝九晚五，偶爾來宵夜攤喝點小酒吐槽一下對對方的不滿，然後再開開心心回家。
只是沒想到，所謂的『家』是再也回不去了。
「是為了那些緋聞？」美景輕鬆地尋問，「找了個明星女朋友，你該做好心理準備了。新聞捕風捉影的，你何必為難自己。」
周承禮將一杯酒一口氣下肚，自嘲地笑了聲：「要真是捕風捉影就好了。」
「和她談過了沒有？」
周承禮搖搖頭。
「那問清楚不就可以了。」美景一點也不想坐這兒做什麼知心聊伴，「她說不是，你就相信！她如果說是，那就再說！」
「美景。」周承禮突然表情難過地看過來，「我是不是一個很懦弱的人？」
美景環起胳膊來嘆氣：「周承禮，恕我直言。你如果想讓我評價你是個什麼人，那我嘴裡可沒有什麼好話！」
「我知道。」周承禮低下頭來，「你看不起我，現在沒有人看得起我。」
「你自己選的路。」美景幫他滿上酒，「就算哭也哭著走完。」
周承禮抬起頭來看她，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美景，我知道不該在你面前說這樣的話。但是，我真的很愛她。」
「有多愛？如果她真和別的男人上.床，你也無所謂？但看你現在這幅樣子，應該是做不到吧。」
不一會兒，周承禮就是一幅恨極了自己要哭的表情，完全不顧男人應有的樣子。
「你覺得我是為了錢為了前程才跟依娜在一起的。我不否認。但是，我也是因為喜歡依娜，所以才會不管不顧地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我知道，她想要當明星想要紅，所以無論她平時做什麼出格的事，我都告訴自己必須要寬容。為了和她能有結果，不管她爸怎麼看不上我，我都忍。我想要做出成績，想要出人頭地。為的都是和她有結果。
「但我也是一個人，是有心的。那麼大一頂綠帽戴在頭上，我真的很難過。可是，讓我分手，我自問做不到。我是真的很愛她，我不想失去她。」
美景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吐露心聲』。
換作以前，她可能會覺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極有可能動了側隱之心。
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她把眼前這個人比任何時候看得更清楚。
是啊，他是愛楊依娜的。楊依娜滿足了所有男人的幻想，如果她沒了這張臉，沒了這個家世，又會怎麼樣！
她也相信，無論如何周承禮都是不會分手的。他放棄了所有，如果再沒了楊依娜，那他就是滿盤皆輸，一無所有。
所以，就算楊依娜做了再錯的事，他也只能忍，因為他不能放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會繼續不擇手段，會繼續做更多無恥的事情。
周承禮就這樣一杯接著又一杯，慢慢就開始飄飄然了。
「美景，我跟你講。這個難關一定可以熬過去的，必須熬過去！為了她，我連你都不要了！我不可以輸，不可以！」
看著他都開始說實話了，美景附和說：「對，你如果落得一無所有，沒有人會同情你。」
「對!我周承禮哪一點比別人差？不就是沒投個好胎，沒有靠山嗎？」他一臉的不憤，「你知道我的，我有抱負有能力，是可以成大事的人！別人甘願一輩子平平凡凡，我不甘心！憑什麼我要平平凡凡的，我就要成功，就要過那種讓別人羨慕的日子！」
美景假笑著點點頭。
「美景，你也老實說，其實沒了我，你也過得更好了呀，是不是？嫁入豪門！如果不是我先退出，你又怎麼能過上現在這樣的生活呢？」
「對，還要感謝你。」美景笑得自己都快吐了，沒想到這個人已經無恥到這種地步。
周承禮又喝了幾杯就趴在了桌子上說更多糊話。見此，美景只能將他扶回了家。用鑰匙開了門，就將他往沙一扔。
再站在這裡，美景又想起上次他在水裡下藥想拍自己的照片用來威脅，瞪向他嘴臉，覺得無比醜惡。
周承禮，不用急，你馬上就可以嘗到一無所有的滋味了。到時，由不得你。
「美景！給我水！」周承禮一臉難受，理所當然地使喚她。
她輕哼一聲沒理，在房間里環顧一圈，聽見周承禮的手機響了。
她過去從他口袋裡拿出手機，是楊依娜打來的。她想了想，接起來卻不說話。只聽見楊依娜在為什麼不接其電話，聲音囂張得好似做錯事的人另有它人。
「喂？幹嘛不說話？說話！」
美景還是不說話，只等著楊依娜起了疑心……
「你是誰啊？為什麼拿著周承禮的手機？」
美景笑笑，這個女人就是聰明！
而那邊的楊依娜已經是抓了狂。「你到底是誰！讓周承禮接電話！」
美景撇撇嘴將手機掛斷，扔回到周承禮身上。她想了想，拿出口紅來重新擦了擦。然後去廚房倒了杯水，喝一口在杯緣印上唇印，再放到水槽里洗了洗，讓唇印隱約還能看得見。
這樣之後，她離開了周承禮家，回了葉家。
因為楊依娜的新聞，聽老秦說葉老太太晚飯也沒怎麼吃就回房間了。
聞言，美景沒回房間，而是去了葉老太太那兒。
這個時候，老太太還坐在房間裡面親手補著破了洞的襪子。
「奶奶。」美景敲門進去，過去要把襪子接過來，「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弄這個？我來吧。」
「不用不用，我都弄好了。」葉老太太收了線，用嘴咬斷。
「奶奶，以後要補這些你留給我。我針線活還可以的。」美景坐她旁邊。
葉老太太點點頭：「今晚回來得這麼晚啊。」
「嗯，加了會兒班。」
「美景啊……」葉老太太突然握過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上次，你跟老婆子坦白過。這次，老婆子也想跟你坦白。我知道，你和依娜之間的恩怨.……你能不能給老婆子一個準話，這次的事情之後是不是就可以了結了？」
林美景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看向葉老太太：「奶奶，這次的事並不是我的意思。不過，也是由我而起。但這次的事，並不是栽臟陷害。」
「我知道，我知道。」葉老太太心痛地點點頭，嘆了口氣，「三歲看大，八歲看老。」
「奶奶，我答應不了你任何事情，因為我不想騙你。說實話，後面會展成什麼樣，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放手，並不代表她就會放過！」
「美景，奶奶有沒有一次偏袒過依娜？」
「沒有。奶奶卻偏袒過我。」
「你知道，就不枉老婆子疼你。」葉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依娜是我的外孫女，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肉。老婆子並不是想勸你一家人以和為貴，而是想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這次，依娜也受到教訓了。報復永遠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圓滿，但家人給予你的疼愛，才是。」
美景不想惹葉老太太擔憂，但也不想給她無謂的承諾，只能說自己會把握尺寸。
回到房間，葉文坐在床上，手裡捧著本書。
見她回來，葉文漫不經心地抬頭睨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美景也沒有理他，進去換了衣服洗漱之後，出來將地鋪鋪好。
葉文的手指緩緩翻動一翩書頁，淡淡問：「去了哪裡？」
美景扭頭看他一眼，繼續手中動作，誠實地答：「加班，然後跟周承禮說了會話，他喝醉了我把他扔回去。」
葉文不動聲色地合上書，看過來的目光帶著明顯責怪。
「行了，我知道。」沒等他開口，美景就自己說，「我是看他喝醉了，沒能力對我做什麼，所以我才把他扔回去的。你放心好了，我不聰明，但吃過一次虧就會永遠記住。」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裝醉？」葉文臉色冷竣。
美景輕聲噗笑：「他就算是裝醉，現在對我做什麼又有什麼好處可得呢？」
「你現在可以自己拿主意了是么？」葉文嘴角漾起一抹不悅。
這人又要找她的麻煩是么？美景手裡抓著被角，站在床邊沖他露出一個微笑。「我不可能什麼事都問你吧？再說，你有時間理我么？」
她也不想把問題升級，更不想把話碴往那方面引，但眼前這人就是有本事把她變成不可理喻的女人。
葉文凌厲的眼神看著她：「離方庭遠一點。」
聞言，美景心裏面噌噌噌冒出一股火來。對，她要離方庭遠一點，離厲薇也遠一點，總之離和他有關的女人都遠一點。天知道，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和這些女人扯上關係。
她咬著唇邊，在極力平復這份火氣。她不想吵，理智告訴她一點也不值得。
「過來。」
緊接著，葉文就聲命令，語氣是那樣不可一世。
美景只感覺到逆反心理爆棚，說了句「我累了，睡了」就往地鋪里一鑽，來個眼不見為凈。
葉文擰了擰眉頭，掀開被子下床，繞過床尾伸手將她的被子也一掀，蹲下身伸手過去就把她橫腰抱起。
「葉文！你幹什麼！喂喂喂！」
美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扔去了床上。
葉文目光示意了一下，輕聲說了兩個字：「暖床。」
「暖床？」美景瞪大眼睛，「你都坐床上那麼久了，還用暖什麼床？」
「暖另一邊。」葉文不假思索地說，表情是不容拒絕。
「.……」她一口氣上不來，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個笑容來，「葉先生，葉總，我不是你暖床的奴隸，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而且上次我們不是說清楚了么？如果你需要暖床的話，就加快換人的度，我會配合的。」
說著，她就想爬回床下去。
葉文整個人都擋住她的去路，居高凌下地說：「再讓我重複一遍，後果自負。」
美景咬了咬牙，敢怒不敢言地瞪他一大眼。「暖！」她心一橫就爬進被子裡面，反正這種日子也不會太長了！
美景背對著他把眼睛一閉，感覺到他躺回了床上。
原以為這樣就相安無事了，沒想到葉文突然將胳膊搭了過來，從後面抱住了她。
美景擰眉睜開眼睛，壓低了聲音說：「葉文，不要太過份啊。」
聞言，葉文故意將鼻息都貼近她的耳邊，害她全身一凜，肩膀都跟著緊了起來。「.……」她一時不知說什麼，正在愣，葉文就將她的右手拉了過去。
美景正想爆粗口，卻見右手無名指上被套上了個什麼東西。
她將手拿出來一看，竟是她那枚銀婚戒。上次綁架事件，她將戒指脫下藏在車上，後面就徹底把這事給忘了。
「這個.……」
「裡面的微晶元升級成最新的。」葉文單手撐著腦袋，輕聲說。
「.……」美景轉過身體來看他，一臉好奇，「對啊.……上次我都沒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所以我誤打誤撞確實是蒙對了？這戒指裡面確實有定位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