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決鬥

  田曉川將眼前的兩個酒杯往洪飛的面前推了推：「你選吧……」


  洪飛看著眼前的兩個酒杯，鮮紅的液體像是剛剛脫離身體的血液還散發著淡淡的溫度，洪飛舔了舔因為緊張而變得乾燥的嘴唇，許久才從牙齒間擠出一句話：「還是你先吧……」


  田曉川皺起的額頭擠出了一道深深的皺紋，讓實際年齡並不大的他顯得蒼老了許多：「按照我們說好的，由我在其中一杯酒里放了毒，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洪飛的臉色變得蒼白，他滿頭大汗的微微點了點頭。


  「別磨磨蹭蹭的了，快一點。」田曉川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說。


  洪飛一隻手拽著拳頭，一隻手懸在兩個酒杯的上方舉棋不定的晃來晃去：「到底應該選哪一個呢？」


  「你太膽小了，懦夫，你想從我的臉上看出那個杯子里有毒是么？」田曉川捏著拳頭的手放在膝蓋上，骨頭咯吱作響。


  洪飛聽他這麼一說，肩膀不由的晃動了一下，臉色越來越慘白，呼吸越來越急促。究竟該選哪個杯子，他被逼上「懸崖」，必須在一剎那間決定自己的命運。


  究竟該選哪個杯子？洪飛手指忽左忽右的搖擺不定，心臟發出「咚咚咚」的聲音，胸口似乎就要崩裂開一樣。


  這是賭命的決鬥，一場標新立異的決鬥。


  按照商定的規則，雙方都為這次決鬥準備了遺書，遺書的內容在決鬥之前雙方都事先看過，沒有任何不實之詞，這是為了讓別人明白自己是躺在自己的被窩裡自殺的，而不是因為一場決鬥，這樣勝利的一方就不會被判為殺人罪。


  他們的戰利品就是美琳。美琳同時被這兩個男人愛著，兩個人都覺得她應該是屬於自己的，雙方都覺得對方的存在是障礙，是威脅……最終發展成為都想儘快剷除對方的變態心理。


  照這樣下去，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樣的結果，大家都不知道，為了儘快解決這個矛盾，於是兩人商定，通過這種方式來解決，失敗的一方將自動放棄對美琳的追求。


  洪飛的右手一旦碰上其中的一個杯子，就是決定兩個人勝負的時候。


  「快點，懦夫！」田曉川僵硬的悶吼道。


  只是窒息的瞬間，洪飛索性閉上眼睛任由命運決定一切，瞬間，他的右手握住了一個杯子，他舉起杯子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朝嘴邊移動，蒼白的臉仰望著天花板，咕咚咕咚，暗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齒縫間滑向喉嚨，接著喉骨連續蠕動了幾下。


  接下來時間像是被凍結了一樣，一片寂靜，過了好長的時間，洪飛覺得一串好聽的聲音穿過他的耳膜，激蕩著他的腦神經。


  呼、呼、呼……田曉川大口的喘著粗氣。


  洪飛突然跳了起來：「我贏了！哈哈哈「


  他看著田曉川近乎灰白的臉，指著他的鼻子說，用近乎尖叫的聲音說：「到你了……你知道的……那杯才是有毒的！」


  田曉川癱軟的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拿著剩下的那個杯子，他兩眼無神的看著那杯暗紅的液體，麻木的將杯子送往嘴邊，一次……兩次……三次……一股無形的阻礙就是無法將液體送到嘴裡。


  「哎，真可憐……」洪飛嘟囔著。


  一聽這話，田曉川眼裡閃出了可怕的光芒，他仇恨的心裡燃起熊熊的烈火，閉上眼睛，進杯子移到嘴邊。


  「啊！」


  玻璃酒杯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暗紅色的液體瞬間侵入了地毯，印成了一朵黑色的雲彩。


  「你幹什麼？」田曉川激動的怒吼，全身因憤怒抖個不停。


  「哎呀……不小心就這樣了。」


  真是不小心嗎？顯然不是，洪飛是故意從田曉川手裡奪過杯子，摔在地上的。


  「杯子里有沒有毒，你最清楚，反正我已經喝了，勝負已經定了，再過幾個小時，如果我沒有死，那勝利就是我的，如果我死了，那麼勝利的就是你，那你也沒有必要喝這杯酒了。」洪飛的語調里充滿了輕蔑。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口傳來了很輕的一聲嘎達聲。


  從決鬥的一開始，房間的門口就躲著一個人，偷偷地窺視著他們的一切。


  「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剛剛經過。」美琳什麼都看見了，什麼都知道了，她卻若無其事的歪著腦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看著兩個人的表情。


  兩個人什麼話都沒說，瞬間田曉川明白美琳什麼都知道了，他垂頭喪氣的站了起來，頭也沒抬的向門口走去，「美琳，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你好自為之。」說完，他便跌跌撞撞的衝出了門口，只留下一扇在空氣中搖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