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城
劇組午間吃盒飯時，溫一唯助理抱了一摞子書來，挨著發給了片場的幾個小演員。phyllis看得很疑惑。
溫一唯難不成好心到『助學』？
助理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四五本，phyllis瞟了幾眼，其中有一本似乎有點眼熟。
咬了咬筷子：「還有多的嗎？也給我一本吧。」
助理驚訝的看了phyllis一眼，又轉頭看向了溫一唯。
溫一唯有點疑惑的問：「你也喜歡白易的文字？」
「啊？」
「你喜歡她的哪一本？還是整個系列都要？我改天讓她簽一套給你吧。這些都是她們買來讓我交給白易簽字的，沒有多的。」
？
phyllis往作者名看了過去，果然全是：白易
小說系列：白白白白易
散文集：白易
「不，不用了，我以為是你提供給組裡免費閱讀的書籍。」phyllis想了想：「她過來探班了？」
「來玩了四五天，昨天剛走。」
phyllis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昨天剛走，這時間可真夠湊巧的。
吃完飯沒多久又馬不停蹄的開始了拍攝。時間就在繁忙中走過，龐姐在劇組待了三天就走了，走之前分享了《魔法教師2》的票房捷報，又反覆叮囑phyllis，在和宋天哲約定見面的時間之前不要私下聯繫他，有什麼事情要和大家一起商量。
phyllis則好笑的看著龐姐：還能有什麼事兒？就這麼活著唄，福禍相依。
龐姐看著phyllis滿不在乎的樣子恨鐵不成鋼，最後只能咬咬牙趕回了北京。龐姐在橫店找的臨時助理是個老橫店，對於劇組的事、助理該做的及不該說的都門清兒，不似白芸那樣需要phyllis事事提點，卻也少了親昵。
忙碌又充實地拍攝了半個多月，等戲時，phyllis有點兒焉焉兒的窩在躺椅里，腰間放了一個電熱水袋，時不時皺著眉頭。
phyllis的月事大多是在月中，時前時后，上個月還是十三號，這個月又是二十號，痛得生無可戀，在片場本就不活躍的phyllis這兩天更是連拍照、打牌的活動都不參與了。
雖然phyllis這兩天除了拍攝之外要不就回房車休息要不就窩在躺椅上不怎麼動彈，但還是明顯覺得這幾日組裡和自己稍微有過接觸的人都欲言又止的樣子。
「琳姐。」
李亦嵐抱著劇本走近，在phyllis的眼神示意下才在phyllis旁邊坐下，攤開了劇本。
「這兩場戲我有點兒吃不透。」語氣有點懊惱。
phyllis把手從暖手袋裡拿出，極其自然的接過了李亦嵐勾畫好的劇本看了起來。
李亦嵐已經拍攝快兩個月了，相比於進組時拍攝的那兩場戲，進步得極快，人也好學，只要phyllis在片場就時常尋求phyllis指點，虧得phyllis起初還以為她是一個怯弱的女生。
「快殺青了？」phyllis一邊問一邊用熒光筆在李亦嵐的劇本上格外劃出一些詞。
「嗯對，後天殺青。」
「對未來有什麼想法嗎？」
「啊？」
phyllis抬頭看了一眼李亦嵐，接著垂首勾畫。
「這部劇播出之後你會火。」
「啊？哦，我……」李亦嵐玩著手指，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琳姐想要得到的回應又是什麼？
看了劇本的時候李亦嵐就又是不可置信又是興奮，既擔心又是期待，而現在琳姐就這麼漫不經心說出自己藏在心裡不敢說出的想法——害怕一旦說出，它就會實現不了……
「別想太多，我就問問。」phyllis依然專註於划劇本，時不時拿筆頭低著下巴思索。
李亦嵐觀察了下phyllis的表情，放鬆了些，神態真摯：「我想把重心先放在學業上，努力提升自己！真的很感激這次機會，能夠和這麼多前輩搭戲，讓我看到了差距，也更有了動力！」
「琳姐，我想走得長遠點兒。」
聽了李亦嵐的話，phyllis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著李亦嵐，冷靜，無波瀾的眼，彷彿能看透人心。
「作為一個明星還是一個演員？」
李亦嵐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兩者的區別：「我想，是演員。」
phyllis笑了，無波瀾的眼裡暈開了笑意，生動了的眉眼，濃烈的風情撲面而來又轉瞬即逝，phyllis勾勒得差不多了就開始給李亦嵐講解自己理解的比較適合的詮釋方法。
李亦嵐聽得認真，時不時補充提問。直到兩人討論完，已經是十來分鐘之後了，劇組助理來通知李亦嵐準備。
「琳姐，真的太謝謝您了！」
phyllis淡淡笑了一下，擺擺手，拉拉身上的毛毯，又窩回了靠椅。
李亦嵐看了看phyllis有些微緊的眉，誤以為琳姐在為那件事兒煩心，忍不住道：「琳姐，你別擔心！組裡的人都是相信你的！這件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phyllis：啥？
李亦嵐握拳做了個打氣的手勢：「加油！」
「琳姐，我先過去啦。」說完就急忙忙的走去拍攝區，留下了看不出來但實際上一臉懵逼的phyllis。
組裡的人都是相信我的？這件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又發生什麼事兒？
phyllis一向不愛上網，進組之後更是連通訊軟體都很少打開，現在網上倒是發生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大事兒？
聽起來不像是往事重提，舊事兒被挖的樣子。
phyllis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手機放在了房車裡忘記拿，和助理說了聲，助理就匆匆跑回房車拿手機。
一場戲結束，就算貼了暖寶寶還是凍得臉蛋發白的溫一唯立即裹上了大衣抱上了助理充好電的熱水袋坐在了phyllis旁邊的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看向了窩在椅子里裹著大衣蓋著毛毯一臉病怏怏的phyllis：「啊琳，你先去車裡睡一會兒吧，曦晗公主大鬧榮華宮拍完才到你。」
「我不想動……」
溫一唯有點無奈，這真是懶得理直氣壯啊，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phyllis助理的身影。
「你助理呢？」
「我手機放車上忘拿了，她去幫我取手機了。」正說著就看見走回來了的助理，phyllis道了聲謝接過手機，屏幕上已經有好幾條未讀微.信和未接來電。
phyllis並沒有看那些未讀消息，想起高梓月曾說微博是八卦的爆發地，就直接點進半個多月沒有點開了的微博。
一如既往的囤了少量的評論和無數個艾特，只是數量明顯都比以前翻了一番。首先點進了和高梓月的聊天框，經過半個月的時間，又積了不少有趣的新聞，phyllis直接拉到最上面，第一條回復是在自己說請吃飯的六個小時之後。
高梓月：
好呀好呀我要吃火鍋！
我現在在國外拍廣告呢，才收工，累死啦[二哈]
[羞答答]說！我沒回復你你是不是著急了呀？
[doge]真是一個傲嬌的girl[doge]
三天後
高梓月：啊喂！你是怎麼能忍住三天不看微博的！
之後便都是分享過來的搞笑微博鏈接，phyllis退出了聊天框。往下拉，一些關注了的粉絲也連續發來了十幾條至幾十條私信。大多都是『相信你！柏琳』，『我們柏樹林會永遠支持你！』『要堅強！你的身後有我們！』『不要在意網上那些言論！』之類類似的話。
甚至一個影迷發來：即使全世界都與你為敵，我也會毅然站在你的身前，甘願與全世界為敵！[加油][加油][加油]
如若phyllis不是當事人，看著這些留言會極其的感動，可是身為當事人的phyllis卻越看越糊塗。
「在看什麼？」
phyllis抬頭看了一眼溫一唯：「微博。」
「哦？」phyllis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溫一唯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不疾不徐的說：「別擔心，過兩天輿論就會轉變了，已經有人在網上發布了譚冠瑞劈腿的□□。」
「譚冠瑞？」phyllis一聽，抬頭看向溫一唯。
最近這個不熟的人的名字出現了太多次了。
看phyllis一臉茫然的樣子，溫一唯有些哭笑不得，聲音帶著點不自主的寵溺：「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phyllis辯解：「我非常確定我本人最近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兒。至於網上……我並不怎麼上網。」
關注了的粉絲的私信看得差不多了，phyllis退出窗口后卻不知道該怎麼在微博查自己的事兒，想了想，直接點開了百度搜索自己的名字，卻大部分都是和電影有關的通稿、捷報，以及一些老舊的八卦。
溫一唯略微搖了搖頭，之前還真以為是phyllis心大，對這些事不在意，原來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溫一唯把椅子拉到phyllis旁邊，赫然看到phyllis居然在百度搜索自己，無奈地拍了拍phyllis的手臂：「事情是從微博爆出的。」
phyllis聽話的乖乖退出百度又點開了微博，然後自動地把手機遞給了溫一唯。
理直氣壯：「玩不來。」
溫一唯接過手機，點了一下『我的』：「你看，這麼多人艾特你，你的微博路人評論不了，他們一般會在事發微博那裡艾特你進行評論。」
一點開，一串串帶髒字的詞語就蹦了出來，溫一唯皺了皺眉然後側頭看了一眼直起身子湊得極近的phyllis，phyllis眼瞼低垂看著屏幕，並沒有什麼反應。
艾特里有些是因為轉發產生的艾特，有些是直接發微博的艾特，而大部分艾特后都跟著同一個頭像和id相同的微博，phyllis拿手指滑了滑：「是不是這個呀？」
娛樂扒圈掌門人v
手指點了一下，側頭看溫一唯。
眼神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接近的距離都會產生一種特別的情愫，明明是目光的相撞，卻好像跌進了溫一唯的世界，被已經聞得習慣了的淡淡馨香籠罩，溫柔的目光，精緻的、美得沒有任何攻擊性的五官，讓人沉醉，忘了動作。
四秒鐘的不言語在交流中顯得尷尬，而在這咫尺呼吸間，在溫一唯面前——卻曖昧不已。
殊不知，曖昧是相互的。
與溫一唯身上淡淡的暖香不同的是：phyllis的味道是馥郁的，張揚的，靠近了，彷彿一個不留意，那香味就會直鑽進心裡。
喉頭微動，phyllis帶點兒煙嗓的聲音更顯低沉：「咳，我們好像……靠得有點近。」
說完，phyllis才發現是自己湊近的，微窘，忙稍微的拉開了點距離。
溫一唯彎了彎眉眼，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低頭看向屏幕：「這個就是第一個爆出照片的微博營銷號。」
phyllis拿過手機翻了翻：
娛樂扒圈掌門人v：一個路人提供的圖片。
微博下配了六張圖，第一張是和路人的聊天框截圖，其餘五張則是內容差不多的一男一女的側面，距離不算近，但看得清男人的臉部輪廓和女人的正臉。照片中的女人側著身子右手拉著門把，嘴巴微張看著男人的臉，貌似在說話，動作像是才從房間里出來。
這篇微博的評論超十萬，被贊在熱門的前五個評論是：
——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小三！（贊：10942）
——狗改不了吃屎，□□改不了偷人[微笑]（贊：8893）
——很認真的把罵你的都一一點了贊！三兒！#馮柏琳滾出娛樂圈#（贊：7591）
——賤人馮柏琳！（贊：13562）
——來不及了快上車！粉我得提取碼！《紅玫瑰》《粉棠花》&網頁鏈接（贊：3806）
phyllis把微博正文和評論熱門分別截了個圖切換到微／信發給了經紀人龐姐之後又切換回來接著看評論。
——#馮柏琳滾出娛樂圈#一個靠脫成名的女星，小三，居然能被捧為女神，紅到國際上，成為中國女演員的代表，真是中國演藝圈的悲哀！
——前兩天才路轉粉！什麼鬼！恨透了小三！永黑！
——#馮柏琳滾出娛樂圈#真想替萱萱給你一耳光！
——垃圾！騷／貨！臭不要臉當小三！
——網友們能有素質一點嗎？老出口成臟！大家不要罵她，我希望有人去打她！
——兩年前，記者：為什麼選擇譚冠瑞？已經小有名氣的萱萱笑得一臉幸福：不是我選擇了他，是我們互相選擇了彼此，我們是彼此的初戀，一起走過了許多艱難與歡喜的時光，也將繼續走下去。他是個做事認真的人，我會永遠支持他，也希望你們不要這樣討厭他啦。[心]馮婊，我恭喜你！
——昨天才帶了全家去刷魔2黑轉路，馮婊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寧啊！退老子的票錢！#馮柏琳滾出娛樂圈#
——幫美國來中國撈金的女藝人，看看，票房都被你們炒得多高了。[微笑]
——有《梨花白》資源的麻煩私我！重謝！
——現在什麼都缺，唯獨小三資源足夠用到未來n世紀，馮婊你這麼造你爸媽知道嗎？滾粗吧傻逼！*麻煩出門右轉，我祝你平安到家#馮柏琳滾出娛樂圈#
……
phyllis正翻看著，一隻略帶涼意的手握住了上下滑屏的被凍得冰涼的手。
「有好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都替你說了話，天涯也在扒他，輿論很快就會被轉向了。」
phyllis看向溫一唯那關切的眼神，忽的笑了，彷彿絲毫不在意一般：「清者自清。」
phyllis點了返回，戳了幾下，又側過頭問溫一唯：「嗯……這個在哪兒搜我一個人的消息？」
溫一唯看了phyllis笑著的表情好幾秒，才拿過手機在微博[發現]的頂端搜索欄里輸入了：馮柏琳。
被排在綜合首頁微博除了娛樂扒圈掌門人，和一篇名為《譚冠瑞和初戀女友任萱分手？與性感女神馮柏琳酒店夜會……》的文章，第一個居然是程寧五天前發的微博。
一個演戲極具靈氣的，兼具含蓄、感性及殺傷力的女演員，六年前的四小花旦之一，身攬多個獎項，曾被媒體稱為表演最有深度的年輕女演員。然而程寧在電影外卻我行我素、充滿個性，被惹到了連前輩都敢撕，兩年前和phyllis合作期間摔了桌子，兩人同時被上了半個月的娛樂新聞頭條。
程寧v：一群說話完全不負責任的腦殘。
微博評論已經達七萬，轉發上萬。
原本一條看似無關phyllis的微博因為微博的回復而被引爆：
魚擺擺er：誰惹著我們寧爺啦？
程寧v：回復魚擺擺er：去看看娛樂扒圈掌門人的微博評論。
同時被掄的還有和phyllis合作過幾次的一向敢說敢言有』小鋼炮』之稱黃剛導演，作家兼編劇劉嘉鐸，以及其他合作過的幾個前輩。
最讓phyllis吃驚的就是在《破弦》劇組才殺青不久的宋戈丹老師，發了一條袒護意味的微博被網友狂罵了三萬條，之前曬出丹孫女照片也被人惡意攻擊，一怒之下刪光了微博，發了一條：見證了輿論的可怕性。
就連點贊了一個phyllis影迷的支持宣言，一向低調無緋聞認真拍戲好形象的高梓月也被罵了上萬條。
——這馮婊乾爹挺厲害的呀，十幾個大v都刪博了。娛樂扒圈掌門人不畏強權，我看好你哦。
——想不通馮婊這麼垃圾的人居然這麼多前輩護著！後面有多少乾爹？
——馮柏琳phyllis別躲在後邊兒不出聲，有種別關評論！
……
phyllis正默默的刷著，龐姐的微／信回了過來。
龐姐：我以為你不會上網。
龐姐發來一段語言：事情一出我就聯繫連台灣盛娛和譚冠瑞方面，他們回應會儘快闢謠及道歉。譚冠瑞的電影和任萱的專輯正要發布，他們應該是想要拖一下熱度。另外微博上的大部分有影響力的v號已經刪文，掌門人認為他沒有寫任何有引導性的文字，只是貼了一些圖片，不願意刪博，對於他和一些不願意刪博的大v，我打算訴諸法律，律師函已經寫好，我計劃是明天早上發布。
龐姐語音：另外查到掌門人和另外一個發布文章的v號是同一家報社的記者。如果之後還不願意刪文且道歉，我會以損害名譽權為由對報社及個人進行起訴。
phyllis回了一個語音：好。律師函發布之後提醒我。
龐姐語音：可以。
龐姐語音：我沒想到你這次會上網，這個事情你就別多操心了，認真拍戲。對了，宋天哲沒有打電話給你吧。
坐在一旁無意聽龐姐語音的溫一唯聞言側目看了看phyllis。
phyllis垂首打字。
龐姐語音：殺青前三天我會去橫店。按你說的，除了之前接下的通告，別的都已經推掉了了。
phyllis低頭打了一串字，就收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