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陳月華溫柔一笑:「你是瑤瑞?」
瑤瑞一驚,她可沒想到自己如此出名。立馬低頭應下:「是,婢子是瑤瑞。」
陳月華抬起瑤瑞的下巴:「挺好的。」
瑤瑞不知何意,不敢亂動。
陳月華笑道:「冒犯姑娘了。」她隨後走入殿內,並未再回頭。
瑤瑞鬆了口氣,匆匆回了桃園。
桃韻閣內,藍夢純在與廖唯下棋。
廖唯落下一白字,問道:「那丫頭如何了?」
藍夢純淡淡一笑:「磨練的太少,心思還不夠沉穩,整日貪玩,還總去蘇才人那裡偷懶。」
廖唯笑著搖了搖頭:「我問的可不是蘇憐。」
藍夢純落下一黑子:「哦,那是誰?」
廖唯嘆了口氣:「何必在我面前裝糊塗?告訴我,你到底想利用那丫頭做什麼?」
藍夢純慢慢勾起唇邊:「好多年了,有些事情該浮出水面了。」
廖唯的眉間蹙起:「你會害死那丫頭的。」
藍夢純冷笑道:「那又如何?她自己說的,要為我效犬馬之勞,說出的話可是要負責的。」
廖唯低聲道:「這麼多年了,那件事你還未放下?」
藍夢純手中捏著的黑子突然落地:「放下?呵呵,你放得下嗎?」
廖唯沒敢去接這句話,兩人的棋局不歡而散。
這幾日,安雨沒再與瑤瑞交惡。
但瑤瑞卻不敢掉以輕心,憑她對安雨的了解,她確信安雨會再次陷害她。
夜裡,瑤瑞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她的身體發熱不說,隱隱的她還會有一些邪念在腦子裡轉悠。
尤其是那畫面,簡直不堪入目。
這是怎麼了?
瑤瑞迷迷糊糊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一頭扎進了銅盆中。
涼水讓她有了點直覺,她緩緩地坐回到床上,開始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安雨呢?」
瑤瑞猛地驚醒,此時她才發現,對床的安雨已經不見了。
有詐!
這裡一定有詐!
瑤瑞趕忙穿好了衣服,從後窗爬了出去。
瑤瑞躲在房后的雜物中,剛剛那熱火朝天的感覺又襲上了她的身。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安雨給她下的不是毒藥,而是比毒藥更惡毒的迷情葯。
賤人,瑤瑞心裡罵道。
她不敢向外跑,因為桃園外有太多的巡邏侍衛。她真怕自己到時候失去了理智,做出什麼混賬事來。她也不敢在此多逗留,因為安雨回來找不到她,必然會到處搜尋。
想來想去,瑤瑞為了自己的清白,決定做一件糊塗事。
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向那條河,耳邊不時地傳來安雨尋找她的聲音。
「快找,那賤人一定就在這園內,不要讓她跑了。」
瑤瑞撲在河岸邊,冷冷笑道:「我要是死了,就化成惡鬼找你們報仇。」
思慮間,安雨追了上來。
瑤瑞回眸一笑,隨後跳入了河中。
河水湍急,不識水性的瑤瑞很快沉入水底。她失去了意識,身體順著水流被衝到了下游。
待瑤瑞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藍夢純的床上了。
「姐姐。」瑤瑞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她望著那個纖瘦的背影,輕聲喊道。
藍夢純回過身,將一碗清粥遞給她:「醒了?」
瑤瑞接過清粥,點了點頭。
藍夢純嘆口氣:「怎得,這就玩不下去了?打算一死了之?」
瑤瑞驚訝道:「是姐姐救得我?」她恍然大悟:「姐姐一直派人在暗中保護我?」
藍夢純冷笑道:「想說監視就直言,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不用怕失言。」
瑤瑞笑得燦爛:「監視與保護有何不同,若是藍姐姐能次次救我,那我願意一生被藍姐姐監視。」
藍夢純哼了一聲,用來掩蓋她心中的那份喜悅:「傻瓜,快把粥喝了。桌上還有一份薑湯,你走時別忘記喝。桃韻閣不是庇護所,快點振作起來,把自己家裡的野狗趕出去。」
野狗?這稱呼好!
對,安雨就是林嬌養的一條狗。
瑤瑞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將清粥吃下。昨夜的狼狽,她會從安雨身上討回來的。
有句話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既然安雨這麼喜歡毀人清白,那她也只好效仿了。
瑤瑞喝完薑湯,走出了桃韻閣。
進入桃園時,瑤瑞故意避開正在園中送水的安雨,偷偷從小路回到了屋內。
瑤瑞在屋裡翻了一圈,隨後在小廚房的鹽罐子里,找到了被安雨藏起來的迷情葯。
看著手中精巧的小瓶,瑤瑞的腦中突然有了個壞主意。
這東西難得,只修理安雨一人豈不可惜了?
想到這裡,瑤瑞勾起一抹陰笑來。
翊成聽說瑤瑞找他,便放下手頭的事來到了桃園。
瑤瑞見到翊成,興奮地跑了過去。好不避諱工匠的目光,拉著翊成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翊成好奇道:「何事找我?別拉拉扯扯的,這是在後宮,被別人看見了,你可要挨藍姐姐的板子的。」
瑤瑞輕聲笑道:「我自然知道,不過為了引蛇出洞,我也不得不如此了。」
翊成皺眉:「蛇?」
瑤瑞壞笑,拉著翊成躲到了月台的拐角處。
如瑤瑞所想的一樣,安雨果然跟在後面。
此時正因為沒有跟上她們的腳步,氣的在原地直跺腳呢。
翊成低聲問道:「這是何人?」
瑤瑞咬牙:「殿下,婢子有個一箭雙鵰的計劃,您能否幫個忙?」
瑤瑞墊腳,附在翊成的耳邊,將她所想的計劃說出。
翊成聽后,冷笑道:「好,這計劃不錯,省得他在我面前礙眼。你打算何時動手?」
瑤瑞道:「就是明天夜裡,我查過了是他當班。」
翊成有點擔憂:「你要如何脫身?」
瑤瑞笑道:「我在宮內也是有朋友的,我可以到蘇憐那裡暫避一時。」
確認了彼此要如何行動后,瑤瑞故意拉扯開自己的衣領。裝成剛與人親熱后的樣子,美滋滋的回了房間。
安雨見了瑤瑞春風得意的樣子,心生嫉妒,咒罵瑤瑞。
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與皇子是這種關係。
第二日夜裡,瑤瑞起身離開了房間。
安雨未睡,偷偷起身跟在了瑤瑞的身後。
瑤瑞快步走進桃林里,她熟悉地形很快就將安雨甩在身後。
桃樹已經開始張新葉,安雨被綠葉遮擋住了視線,迷失在碩大的桃林。
當她想原路返回時,一轉身卻挨了一棒槌。
翊成身旁的太監小泉子與小福子,按照原定的計劃,幫著瑤瑞將安雨套進了麻袋,將人抬走了。
瑤瑞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去了桃韻閣。她昨日就與蘇憐說好了,今夜會與她同住,好好聊聊天。
另一邊,清溪殿內,翊成喊來了馬正言。
其實,這與瑤瑞的計劃不符,翊成這麼做,不過是想聽馬正言親口說出當年的情形而已。
翊成關上自己的書房,遞了一杯涼茶給馬正言。
馬正言很警惕,捧著茶盞,卻遲遲不肯入口。
翊成冷笑道:「馬統領可知我為何找你?」
馬正言搖搖頭:「不知殿下找臣何事?」
翊成喝了一口茶,苦笑道:「我想知道,我母妃的死,是不是我父皇下的旨意?」
馬正言的面色依然平靜,沒有起任何波瀾。
可正是因為他毫不驚訝,恰恰應證了翊成的猜測。
翊成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他笑他悲,他不明白自己找了這麼多年的仇人,怎麼就變成了自己最尊敬的父皇!
馬正言淡淡道:「皇上是永遠不會錯的,殿下您何苦呢?」
翊成苦笑:「是啊,父皇是永遠不會錯的。他想殺誰,都是有理由的。」
馬正言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翊成見他將茶喝了下去,陰冷一笑:「馬大人,是您親手送我母妃上路的嗎?」
馬正言無奈道:「王爺,賢妃娘娘是自戕,您不要再記錯了。若無別的事,臣先告退了。」
翊成的目光陰沉幽冷,他看著馬正言走出他的書房,倒在了清溪殿的中廳。
他走過去,在馬正言的身上踢了一腳,惡狠狠地說道:「母妃的死,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深夜,瑤瑞被吵雜聲驚醒。
蘇憐披著外衣趴在門上向外看,見到瑤瑞醒了,忙喊道:「瑤瑞,你快過來,出事的地方似乎是桃園那邊!」
瑤瑞知道事成,心裡壞笑,臉上卻要演出緊張:「什麼?那我得快點回去看看。」
她急忙披上衣服,混在看熱鬧的人裡面,匆匆趕往桃園的方向。
桃園門口已經被侍衛圍堵了,瑤瑞衝到最前方,拉著一個侍衛問道:「我是桃園的婢女,這裡出什麼事了?」
那侍衛滿臉不耐煩:「問什麼問,你們快快離去。」
瑤瑞怕這幫侍衛護著馬正言,不顧侍衛們的刀刃,一頭沖了進去。
果然,侍衛身後護著的,是赤身的馬正言與安雨二人。
兩人還在昏迷中,估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安雨,安雨,這人是誰啊這麼畜生,竟然對安雨做出這種事。」
瑤瑞扯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安雨身上,她故作不識馬正言,委委屈屈的喊道。
這些圍觀的人可都不怕侍衛了,他們衝破了侍衛的保護,都見到了這不堪的一幕。
藍夢純帶著溫璇幾人趕來,看到眼前的一幕,狠狠地瞪了瑤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