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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藍夢純搖了搖頭笑道:「我又不是後宮嬪妃,不需要你為我效勞,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瑤瑞看得清擺在自己眼前的現實,藍夢純不追究自己是冒牌貨,但是不代表自己就可以高枕無憂,林嬌要除掉自己,好落櫻現在則視自己為眼中釘,還有很多自己可能尚未發覺的殺機,若是不能跟藍夢純站在一條船上,或許明日淹死在皇宮某處水井中的屍體,就是自己。


  瑤瑞從新跪到了藍夢純的面前,嚴肅的說道:「瑤瑞自知自己以前做了很多壞事,但是都是為了自保生存,別無選擇。現在依然是這樣,瑤瑞一心只希望能夠活著離開皇宮,若是姐姐放任瑤瑞自生自滅,瑤瑞只有一死,希望姐姐可以救瑤瑞一命,瑤瑞定忠心為姐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藍夢純將手爐抱在腹前,一臉猶疑的看著瑤瑞問道:「既然知道要想在後宮活下去就要替人做事,為何你不選擇繼續為林嬌做事?」


  瑤瑞搖了搖頭說道:「瑤瑞這些年為林嬌做的夠多了,卻差點成了吊死鬼,瑤瑞現在只想將這些年受的罪,全部還給她。」瑤瑞說完這話,嘴邊和眼神都變得兇狠起來。


  藍夢純知道瑤瑞憎恨林嬌是發自內心的,藍夢純嘆了口氣說道:「你又怎麼會肯定,我一定會保你性命,說不定我跟林嬌一樣,待你將事情做成后,便除掉了。」


  瑤瑞突然收起剛剛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轉而露出一張有些同情藍夢純的臉,藍夢純被瑤瑞這種心疼自己的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藍夢純被看的有些惱了怒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瑤瑞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瑤瑞大膽的想,姐姐可能跟瑤瑞一樣,都是被人強行送進宮裡的,打心裡是不想留在皇宮。」瑤瑞看見藍夢純的瞳孔一瞬閃過的悲傷,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不過藍夢純的情緒又怎會被人輕易的抓到,藍夢純收起目光,抬了抬下巴,讓瑤瑞站起來。


  「掌嘴。」藍夢純不帶一絲情緒的說道。瑤瑞先是一愣,然後果斷的伸出雙手使足力氣打著自己的臉頰,不過只是打了四五下,藍夢純就揮手阻止了。


  溫璇在門外輕輕的喚了幾聲,藍夢純站起身走到了門口,靜靜地等著,瑤瑞立刻反應過來,將衣架上掛著的白色貂皮斗篷取來,給藍夢純披好,瑤瑞微笑著為藍夢純系著斗篷領口的帶子,藍夢純囑咐道:「在我身邊做事要謹言慎行,若是出了岔子,我要罰的比內侍監狠。」


  瑤瑞點著頭應著,藍夢純推開門后停了一下說道:「好好把你這人生中第一頓好飯吃完,不要暴殄天物了。」


  「瑤瑞遵命。」瑤瑞笑著在藍夢純身後行禮。


  瑤瑞從新坐回到座位上,看著眼前已經有些涼了的粥菜,瑤瑞拿起湯匙喝了一口粥。軟糯的口感在嘴裡化開,慢慢咽下這口溫度正好的青瓷粥,瑤瑞感覺自己正站在懸崖峭壁上,以前是等待別人推自己下去,而現在自己終於可以反擊了。


  「我要靠自己的本事活著離開這裡。」瑤瑞的聲音小的自己或許都聽不清,但是她卻將這句話印在了自己的心裡。


  昨日一夜未歸,瑤瑞不知道藍夢純是跟婉涼和流清如何說的,看看自己的一身白衣,昨夜在地上連滾帶爬被弄得很臟。瑤瑞站在房子外面不敢進去,這要讓婉涼流清看見,定是會嚇到的。


  瑤瑞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大喊道:「啊呀,婉涼姐姐誒、流清姐姐來拉我一把。」


  婉涼和流清正在屋子裡納悶瑤瑞為何還沒有回來,一聽外面瑤瑞的聲音,立刻跑了出來,卻看見瑤瑞倒在地上。兩人趕緊上前去扶瑤瑞,流清急著問道:「怎麼還摔倒了?」


  瑤瑞嘴一癟,委屈道:「我昨夜未歸,我怕兩位姐姐擔心,就跑的急了些。」說完瑤瑞還自責的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婉涼信了瑤瑞的話,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了呢,又不是小孩子了,走路看著點,這麼莽撞可不行。」流清也跟著埋怨道:「急什麼,昨夜溫璇來過了,說你大哥王寺南來了,皇上當人要給探花郎面子了,留你吃頓飯很正常嘛。」


  流清說完,婉涼的表情一變,沖著瑤瑞怒道:「你也太能藏著了,王寺南是你大哥你都不說,是不是怕我做你大嫂啊?」話畢,婉涼忍不住又壞笑了起來。流清沖著婉涼吐舌頭,鼻子一緊說道:「快看看,這浪蹄子,一聽探花郎是你大哥,就忍不住上去攀附了,咱可要躲著她點,免得沾到她的騷氣。」


  婉涼和流清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完沒了的說著,瑤瑞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氣。真是千鈞一髮,表面上藍夢純叫人來通知婉涼和流清,說是王寺南來了留我吃飯,是個好借口。可是仔細一想,若是藍夢純想殺我,也不過是說一句,皇上給恩典,讓我同王寺南回家去了,那麼誰會去懷疑藍夢純呢?想到這裡,瑤瑞覺得自己的那些小伎倆跟藍夢純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流清看到瑤瑞臉色不對,用手在瑤瑞的臉上輕輕一捏問道:「你這丫頭不會是被婉涼嚇到了吧,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婉涼也看向了瑤瑞,看著瑤瑞煞白的臉色嚇了一跳道:「我是說笑的,不要當真。」


  瑤瑞趕緊用手遮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快走了幾步后才開口道:「姐姐們過於擔心了,我只是想到哥哥十年寒窗,沒有白白虛度光陰考中了探花,就平復不了心情。」瑤瑞故作傷心狀,掩藏自己因為害怕露出的驚恐神色。


  流清上前一步,在瑤瑞的後背拍了拍,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疼你哥哥,不過苦盡甘來,日後你哥哥入朝為官光宗耀祖,你還覺得那些苦頭算事嗎?」瑤瑞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姐姐說的是,是瑤瑞想多了。」


  婉涼看見瑤瑞笑了,也樂了出來,伸手拍拍流清和瑤瑞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快進屋暖和暖和,這大冷天的咱三個別再一起生了病。」


  瑤瑞一夜未睡,一進屋子就來了困意,與流清和婉涼寒暄了幾句,便換了衣服上床去了。瑤瑞側卧著身子,思考著自己以後的路。


  藍夢純這條船是自己硬要上的,自己就不能再有別的心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瑤瑞是最清楚不過的。不跟藍夢純有二心,瑤瑞在心裡反覆說了好幾遍。瑤瑞不傻,僅僅是幾次會面,她也看得出靜王和藍夢純之間的那種微妙關係。


  她雖然不能確定二人是否真的有什麼,但是至少靜王對藍夢純是有好感的。瑤瑞心裡嘆了口氣,果然人與人是對等的,靜王那種男人也只有藍夢純這種女人才配得上。瑤瑞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對靜王的心思留著也是徒增煩惱,現在也算有了一個可以死心的理由。


  就讓自己年少無知的女兒心思,沉寂在這寒冬的漫天風雪裡吧。瑤瑞的腦子裡閃過一幅幅有著靜王的畫面,那些畫面清晰而又美好,以前瑤瑞只要想到靜王,就會覺得面紅耳赤,而今天瑤瑞卻覺得心裡豁然開朗,太過執著某一件事,果然會令人煩惱啊。


  瑤瑞嘆息一聲,沉沉的睡去了。


  傍晚瑤瑞起床和婉涼、流清一起在小廚房弄著飯菜,小廚房的門半掩著,透過門縫流清看見蘇憐帶著好幾個宮女走進了院內。流清趕緊摘下圍裙,整理一下衣裝出門笑臉相迎:「蘇憐,何事要動這麼大的陣仗?」


  蘇憐明顯有些不悅,腦袋向後一歪,沒帶好氣的說道:「這幾位是紫雲宮的宮女,皇上讓我帶她們過來,問一問桃園還有沒有上好的蜜餞了。」蘇憐說完就將流清推開,自己走進了小廚房,婉涼剛剛炒好了幾道小菜,蘇憐提起筷子就吃了幾口,瑤瑞和婉涼只能在一邊靜靜看著。


  紫雲宮,流清心裡默念了一遍,但是想不起來這是誰的宮殿,皇上能開口必然是受寵的,流清一臉笑意的說道:「有的有的,秋天腌制的蜜餞還有幾壇,不知道幾位要多少?」


  領頭的宮女一看就不是善茬,能來桃園討東西的,都是有倚仗的。她翻了翻眼睛,一副不把流清放在眼裡的樣子,然後掐著嗓子尖聲說道:「我家娘娘說,只有你這的蜜餞才勉強可以下咽,既然我家娘娘喜歡,你就全都拿出來吧。」


  流清有些吃驚,雖然知道不是個好打發的主,但是這也未免過了點,就算是何貴妃在世也沒這等跋扈。流清為難的說道:「這蜜餞雖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但是其它宮也時常會來取些,姐姐能否行個方便,今日先帶兩壇回去,過幾日若是吃沒了,讓人帶話我親自送去……」


  那宮女沒等流清的話說完,眉毛一橫怒視著流清,後面的兩個宮女會了意,一人各拽流清一條胳膊,將流清死死地按在了地上,領頭的宮女伸手捏住流清的下巴,揮起手臂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流清臉上。


  外面的響動,驚動了屋裡的人,蘇憐根本沒有想要出去阻攔的意思,拿著筷子在婉涼燒制的小炒裡面挑三揀四。瑤瑞怒氣上來沖了出去,婉涼死死地抓住瑤瑞的手臂,讓瑤瑞不要衝動。


  領頭的宮女看見屋裡有人走出來了,不但沒有放開流清,反而更加放肆,又接連打了流清幾巴掌,然後輕咳幾聲,故意抬高嗓音道:「原以為桃園這種皇上親自設立的地方,都是安排懂規矩的宮女,想不到也有這種下三濫的貨色,一會我回了我家娘娘,讓她親自跟皇上說,打發了你出去,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瑤瑞剛想發聲,婉涼就跪了下來,哀聲求道:「姐姐看在她不懂事的份上饒了她吧,日後姐姐想要來桃園取什麼,要什麼只管說,婢子都會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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