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瑤瑞昨夜睡得可不好,這藍夢純就像是個謎團一樣,總是讓瑤瑞摸不到頭腦。瑤瑞起床后一直不在狀態,婉涼偷偷地端來一盆涼水,趁著瑤瑞沒有防備就雙手沾水,抖向瑤瑞。
「哎呀,你這是偷襲,賴皮。」瑤瑞跟婉涼在房前玩了起來,不亦樂乎。
「姑奶奶們還有心思玩呢,有大事。」流清不知道何時回來的,一看見瑤瑞和婉涼每個正行,掐著腰一副要拿她倆是問的樣子,卻被兩人同時襲擊,頓時變得一身狼狽。流清沒辦法趕緊求饒道:「行了行了,真是大事。」看著流清一臉的認真,兩個人才有所收斂,拉著流清進了屋,瑤瑞笑著問道:「什麼大事?」
流清清了清嗓子說道:「皇上立后了。」瑤瑞和婉涼一聽,吃驚的合不上嘴,皇后沒了以後,這是過了多少年了,皇上竟然立后了。
婉涼變得戰戰兢兢,聲音壓得低了點問道:「立的是哪位嬪妃?」流清咬了一下下嘴唇說道:「早朝時宣布立淑妃為後,還為賢妃平反,追封了溫惠皇后,何貴妃也下旨風光大葬了。」
瑤瑞將這一句話在心裡反反覆復的念叨了幾十遍,尤其追封賢妃娘娘為溫惠皇后,瑤瑞恨不得此時好好地大哭一場,賢妃娘娘平反了,追封為後了。何貴妃也得以保全名聲,真是太好了,自己心裡的那些不安,此時可以放下了。
「不過仔細想想最可憐的就是德妃娘娘了,這後宮誰不知道她是一心想要當上皇后,可是如今不但沒她的事,還差點丟了性命。」流清皺著眉說道。婉涼有些不解問道:「德妃娘娘上吊了?」
「呸呸呸,你這臭嘴。」流清拱著鼻子數落著婉涼:「上什麼吊,德妃娘娘昨夜在高台賞月的時候,不小心掉下高台傷到了。」
婉涼轉過頭看向瑤瑞問道:「昨夜你不是去賞月了嗎,沒聽你說碰到德妃娘娘了?」瑤瑞搖了搖頭回道:「我是聽到嘈雜聲,但是沒敢過去。」婉涼嘆口氣道:「那真是禍不單行,丟了皇后的寶座,還差點丟了性命,德妃娘娘真是流年不利啊。」
「得了,咱們也別在這瞎操心了,準備準備去,說不準一會誰過來呢。」流清說著就起身要走,瑤瑞伸手拉著流清問道:「兩位姐姐還沒說過,我都需要做什麼呢,我剛到桃園,還不知道自己的份內工作是什麼?」
流清一聽瑤瑞的話,趕緊沖著婉涼笑道「瑤瑞妹妹多懂事,不像你總是有一百種借口偷懶。」婉涼鼓起臉,努了努嘴道:「是是是,我最懶。」
流清看瑤瑞一臉茫然說道:「平日里備些茶水和果品,若是皇上和皇子有興緻到桃園這些是要送上的,但是你也不用急著早早備下,大多數時候還是有人來這裡取,畢竟哪個主子身邊都有幾個侍奉的跟著。」瑤瑞點點頭表示明白流清的意思。婉涼則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竹籃交到瑤瑞手上,籃子里還有一把小鏟子說道:「若是沒有人的時候,我們三個就在園子了剷除雜草。」
瑤瑞接過竹籃,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沒了?」流清和婉涼異口同聲道:「沒了,就這些。」
婉涼尋思一下,然後歪著腦袋道:「再就是把收集好的桃花瓣,晒乾后做成香料,有些宮裡的娘娘喜歡,偶爾會來要一些。」流清接著說道:「還有就是收穫的時候,釀一些桃子酒,或則做一些蜜餞。」
「桃子酒?」瑤瑞還是頭一次聽說桃子也可以做成酒,婉涼壞笑一下道:「過兩日找個天好的時候,拿出幾壇給妹妹嘗嘗。」流清趕緊附和道:「好啊,好啊,再叫來藍姐姐,一起熱鬧熱鬧。」
瑤瑞默默地嗯了一聲,提著籃子跟在流清的身後,腦子卻有一大堆的疑問和顧慮解不開,雖說自己暫時是安定了下來,不過摸不準這是讓自己活,還是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利用價值,然後就是如同謎一樣的女人藍夢純。高高在上的她,在流清和婉涼嘴裡卻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瑤瑞和流清沿著一條零碎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著,流清說通過這條小路可以直達,桃園的一處涼亭,那涼亭建的高,站在上面可以一覽桃園風景。
「若是桃花盛開,還不知道會有多美呢。」瑤瑞站在高處感嘆一句。流清淺笑一下走到瑤瑞身邊,跟瑤瑞並肩而立說道:「你看前面那個地方了嗎,正在修繕引水源進入,明年夏日的時候可就不只是桃花盛開,還有一條河流,那景色想想都覺得舒暢。」
「瑤瑞,瑤瑞。」不遠處婉涼嘴裡喊著瑤瑞的名字,正向著涼亭跑來。
瑤瑞輕身走下樓梯,扶穩婉涼道:「姐姐這麼匆忙喊我何事?」婉涼喘了口氣說道:「有人找你,叫…叫落櫻,對是叫落櫻,你知道的桃園不能隨便進入,我讓她在門口等了,我怕一會若是別人來了撞上,所以趕過來叫你,你去看看吧。」婉涼一口氣將話全部說完,瑤瑞一聽是落櫻來了精神回道:「謝謝姐姐,我這就去。」
「瑤瑞。」婉涼好像還有話要說,瑤瑞卻頭也不回的跑了。流清從涼亭下來看著婉涼道:「你還有什麼事沒交代給瑤瑞?」婉涼眨眨眼睛說道:「那個,藍姐姐說皇上一會要來桃園,不過也不一定能碰上。」
流清嘴巴張的溜圓,吃驚的看著婉涼怒道:「你這不害人嗎,瑤瑞若是衝撞了聖駕怎麼辦?」婉涼站不住了,手腳發抖的拉著流清道:「那還啰嗦什麼,趕緊拉瑤瑞回來。」
瑤瑞早就想去找落櫻了,但是礙於藍夢純,瑤瑞不敢離開桃園。幸得落櫻還挂念著自己,竟然來見自己了。瑤瑞一路小跑,好不容易看到桃園的牌子,卻看見不遠處一路人正向桃園走來。
皇上,瑤瑞一驚差點沒喊出來,瑤瑞加快了腳步,跑到落櫻身邊拉起落櫻就要往沒人的地方躲去,卻被落櫻將手甩開。瑤瑞壓低聲音說道:「快跟我走,皇上看見了就不好辦了。」落櫻聽見了瑤瑞的話卻一動不動。眼看著皇上就要來了,瑤瑞只好使上蠻力去拉落櫻,落櫻怒道:「你放開我。」
「何人在那裡?」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瑤瑞一聽就知道是文澤帝,趕緊走出來,站到文澤帝的面前跪下喊道:「婢子瑤瑞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瑤瑞想著直接把皇上引入桃園不就得了。
瑤瑞剛想開口迎皇上進入桃園,落櫻便從後面走了出來,與瑤瑞並排而跪喊道:「婢子落櫻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文澤帝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不是這桃園的宮女,為何在此,還穿了一身白衣。」瑤瑞只是覺得落櫻今日舉動怪異,文澤帝一語點破,瑤瑞用眼睛的餘光在落櫻身上掃蕩,落櫻穿了一件簇新白色輕紗宮服,料子雖然沒有瑤瑞身上的好,但是落櫻膚如凝脂,面若桃李這一身衣服加上落櫻天生麗質簡直如仙女下凡。
落櫻慢慢的抬起頭,元寶髻上一支桃花步搖正隨著清風搖擺,落櫻淺淺一笑撩人心房:「回皇上,婢子是來看望好姐妹瑤瑞的,婢子聽瑤瑞說過不染桃色四字,銘記於心,所以來見瑤瑞之時穿上了白衣。」
瑤瑞在一旁傻了,自己來桃園也不過幾日,又沒見過落櫻,落櫻這些話是哪裡來的?瑤瑞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在一旁默默跪著。
文澤帝的眼神變得柔和,嘴角輕輕的一揚,楊承海看到文澤帝的表情趕緊接道:「這丫頭挺懂事,桃園人少是需要幾個伶俐的。」楊承海試探著文澤帝的意思。
文澤帝點了點頭道:「既然聰明伶俐,就到桃韻閣去侍奉吧。」文澤帝話畢徑直的走進了桃園,楊承海上前一步沖著落櫻說道:「去桃韻閣找藍掌事,就把皇上剛才的話說給她就行了。」落櫻趕緊連磕了幾個頭喊道:「謝謝公公。」楊承海說完就去追文澤帝的隊伍。
瑤瑞看落櫻起身,趕緊伸出手拉著落櫻道:「這是怎麼回事。」落櫻又一次甩開了瑤瑞的手,收起之前在文澤帝面前的溫柔笑臉,板著臉眼神帶著怒意的看著瑤瑞說道:「今日我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瑤瑞還想開口,卻被落櫻的眼神逼了回來,只能看著落櫻走掉。婉涼和流清遠遠地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兩人對視一下走了。
夜晚,瑤瑞用完晚飯就爬在床上一動不動。
「你這丫頭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了,想不明白怎麼回事了?」流清站在瑤瑞的床邊俯視著瑤瑞,瑤瑞轉過身來仰視著流清,癟著嘴點了點頭,而婉涼端著一大盆的瓜子從床尾直接爬上了瑤瑞的床,怕冷般的將瑤瑞的被子拉開蓋住自己的雙腿。
瑤瑞讓開一個位置讓流清也上來委屈道:「她原是我最好的姐妹,若不是發生那件事,我估計已經在宮外置好大屋,等著她出宮了。」
婉涼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流清的表情,流清看到婉涼的眼神怒道:「賊眉鼠眼的看什麼看。」婉涼趕緊將頭低下,嘴邊偷著樂,湊到瑤瑞的耳邊嘻嘻笑道:「你流清姐姐最是知道何為姐妹情誼了。」
「討打。」流清說著用虛握著的拳頭錘了婉涼幾下,瑤瑞知道其中有事但是不敢開口,自己從不接人傷疤,這種時候更應該少說話。
流清伸出手握著瑤瑞的手說道:「我願是余淑妃的宮女,也就是端王的生母。」流清頓了頓說道:「我知道你原是侍奉何貴妃的,我想你也知道你那個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想到何貴妃的所作所為,瑤瑞的臉色漸漸暗了下來。
「當年貴妃之位和皇后之位都空置著,皇上曾說過想要封余淑妃為後,那時候我有個好姐妹叫做玉芯,你可認識。」流清說完,緊緊地盯著瑤瑞。瑤瑞咬了咬下唇說道:「我入宮時玉芯就不再玉華宮了,所以並不了解,不過據我所知她應該…」瑤瑞沒繼續往下說,不過其中的意思,三人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