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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瑤瑞依靠在床上,雙目無神。溫璇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我看你好點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瑤瑞搖搖頭,不發一言。「她這是怎麼了?」溫璇回過頭看著蘇憐,蘇憐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了,變傻了?」


  瑤瑞突然緊緊抓著被子,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眼淚就像是暴雨一樣,傾瀉而下。整張臉的變了形,嚇得溫璇和蘇憐湊到了一起,溫璇緊緊地握住蘇憐的手,兩人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蘇憐小聲的問道:「要不要告訴藍姐姐?」溫璇嘆口氣搖頭道:「她這是發泄吧,畢竟受了這樣的事,也算是情理之中。我們就算告訴藍姐姐也沒用啊,還徒增藍姐姐的煩惱,讓她哭會吧,興許發泄完了就好了。」


  「那好,我去找個人看著,咱倆也去睡會,鬧了一宿了,明日還得幹活呢。」蘇憐說著就去喊了個宮女,到瑤瑞的房門口守著,兩人結伴回屋去了。


  瑤瑞哭累了趴在被子上抽泣,這天下這麼大,怎麼就容不得我一人,我已經要離開皇宮了,為何還要要我性命?是德妃嗎?也對,德妃在安慶殿受了委屈,拿我這種小人物出氣,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的這條命,還能保住嗎?瑤瑞反覆問自己,若是明日一早又被誰擒了去,還不如現在就碰死在這裡,也還有個全屍,不用等著扔到荒山野嶺去喂野獸。想到這裡,瑤瑞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被子瞬間就浸濕一大片。


  第二日一早溫璇收拾好自己,就來到了瑤瑞房前,一眾的宮女太監圍在這裡,溫璇推開人群走了進去,剛看到蘇憐的背影就喊道:「蘇憐,這是怎麼了?」蘇憐一聽是溫璇趕緊走出來拉著溫璇到一邊:「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你咋睡得那麼死,昨晚我敲了幾次都沒叫醒你。」


  蘇憐上來就是一頓埋怨,溫璇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就這麼一個毛病,睡得沉些。不過,這是怎麼了這麼一大群人?」蘇憐嘆了口氣答道:「那丫頭昨晚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一頭撞上了牆,還好只是皮外傷不打緊,要不今天都不知道怎麼跟藍姐姐交代。」


  溫璇透過人牆看著瑤瑞痴痴地坐在椅子上,心裡翻騰著,這丫頭看著要比自己小那麼幾歲,真是可憐啊。


  「都讓開,都讓開,讓我進去。」一個尖細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溫璇和蘇憐相視一笑,趕緊讓人群讓開一個過道,一位長相略帶喜感的年紀不小的公公走了進來。


  「福公公。」溫璇和蘇憐異口同聲喊道。


  「哎呀,姑奶奶們,這又是作什麼呢,這一大早活都不幹了,都圍在這。」福公公翹著蘭花指,每說一句話就要晃一晃翹著蘭花指的那隻手,光是看著他那樣都想笑。


  「福公公你看就是那丫頭,昨夜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卻又輕生。」蘇憐說著伸手一指瑤瑞,福公公順著蘇憐的手看過去,走到了瑤瑞的身邊說道:「哎呀,小丫頭啊,你可不能再死了,那我們昨夜不就白忙了。」福公公的聲音夾雜著一點地方口音,引得在場的宮人紛紛笑出了聲。


  瑤瑞被福公公說的回過了神,轉過頭看了一眼福公公。福公公看瑤瑞看向了自己來了勁:「這孩子是不是被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纏上了,雙眼無神的,不怕我懂這個。」福公公說著就到桌子上拿來了茶壺,猛地往嘴裡灌了幾口,憋著勁沖著瑤瑞就要噴。瑤瑞這下反應了過來,趕緊抽身跑開,福公公一口水全都噴到了,趕過來湊熱鬧的蘇憐身上。


  「啊。」蘇憐大喊一聲,捂著臉往外跑,眾人笑作一團。


  瑤瑞也忍不住笑出了聲,溫璇看著瑤瑞樂了鬆了口氣,走到福公公身邊豎起了大拇指道:「福公公不愧是福公公,真有辦法。」福公公一聽溫璇誇自己,大嘴一咧,一副得意的笑著。


  「你們都別圍在這裡了,都去幹活吧,等會要是讓藍姐姐看到你們在這偷懶,可是要挨罰的。」溫璇話音未落眾人就都麻溜的撤出了房間,只留下溫璇和福公公二人。福公公看了一眼瑤瑞沖著溫璇說道:「你也給她換身乾淨的衣物,一會面聖,莫要污了龍眼。」


  溫璇點點頭,福公公出門將門關好。溫璇去拉瑤瑞的手,瑤瑞害怕的向後退,溫璇尋思一下開口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日子要向前看,這事畢竟是驚了聖駕,那人沒膽量到桃韻閣撒野,你大可寬心。」


  瑤瑞身子靠牆,輕輕的點了點頭。溫璇伸出手拉著瑤瑞更衣,幫著瑤瑞梳洗。蘇憐換了一整身衣服才從新回來,推開房門,瑤瑞已經收拾好了,蘇憐性急上前拉著瑤瑞就走,溫璇都來不及囑咐一聲。


  大廳文澤帝剛剛下了早朝,正跟幾個皇子在用早膳。溫璇和蘇憐只好帶著瑤瑞,在門口待命。


  陸陸續續的宮人,將一盤盤的美食送入,早膳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瑤瑞重重的吸了幾口,肚子就不聽使喚的在響了。蘇憐氣的小聲道:「讓你不吃早點,等一會面聖,肚子響了我看你怎麼辦。」瑤瑞羞紅了臉,低著頭不言語。


  過了好一會,她們三人才看見有人往下撿碗筷。蘇憐站都站累了,慢慢向後撤。楊承海走出來,看了她們三人一眼,伸手招呼瑤瑞上前,蘇憐一看瑤瑞跟著楊承海進了屋,趕緊拉著溫璇就走,生怕耽誤了她偷懶的時間。


  瑤瑞規規矩矩的跟著楊承海走入大廳,此時藍夢純正在服侍文澤帝漱口,而旁邊坐著靜王和一位不曾謀面的皇子。


  「皇上,人帶來了。」楊承海回了話,便走到文澤帝的身邊站好。


  藍夢純知道瑤瑞可能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輕咳幾聲說道:「怎麼過了一夜,你連規矩都忘了嗎?」


  瑤瑞聽后才想起來跪下行禮:「婢子瑤瑞,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轉過身又給靜王行禮:「給靜王請安。」藍夢純輕聲說道:「這位是七皇子端王。」瑤瑞身子又轉向端王:「給端王請安。」


  瑤瑞慢慢抬起頭看向端王,同樣的一身白色王服,這端王和靜王穿出兩種不同的感覺,靜王是風流瀟洒,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而端王穿的更有皇家風範,一派貴氣。端王年長靜王不少,眉目間有著一種靜王缺失的成熟味道,雖沒有靜王俊美,但卻有一種瑤瑞形容不出的魅力。


  端王笑了幾聲,數落起藍夢純:「你這也太凶了,不過是個小丫頭,難得有機會面聖,恐慌也是難免的。」


  「她可不是頭一次面聖了,你們倆個先退下吧,午後再到御書房來。」文澤帝沒有看瑤瑞,將幾本奏章交到楊承海手上,楊承海和兩位王爺,行了禮后都退出了房間。


  「又是你小丫頭。」文澤帝的語氣中帶著一點諷刺,瑤瑞低下頭沒有吭聲。文澤帝回頭看向藍夢純問道:「那行兇之人,可有抓到?」藍夢純有些無奈的回道:「早上馬正言來回過話,說是那行兇之人昨夜溺死在了御花園的湖中。」


  文澤帝突然冷哼一聲,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后說道:「御花園的那個游湖,都快成了後宮的亂葬崗了,哪日派人填了,直接給他們立碑好了。」文澤帝接著問道:「朕看你一臉憂鬱,可是發現了什麼?」


  藍夢純點點頭回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馬正言撈屍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宮女,叫荷花。」文澤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是德妃宮裡的那個?」藍夢純點點頭,沒再說話。


  文澤帝看向瑤瑞問道:「你知道是何人要害你性命嗎?」瑤瑞搖搖頭沒說話。文澤帝又問道:「之前朕問過你,知不知道何貴妃的罪行,你如今可想起來知道還是不知道了?」瑤瑞又搖搖頭,已經說了不知道的,又怎麼能再說知道,瑤瑞明白文澤帝是在試探自己。


  文澤帝想了想說道:「你且先安置這丫頭,若是那人真有必殺她之心肯定會再來,朕倒要看看,這後宮中是誰如此膽大。」藍夢純明白文澤帝的意思,意味深長的出了口氣,看著瑤瑞。


  荷花將這一日所發生的事情統統稟報給德妃,德妃在屋裡來回走著,停不下來。這自己讓林嬌除掉瑤瑞,現在可好瑤瑞非但沒除掉,人還被桃韻閣的人帶走了。


  「娘娘不要慌張,這人是林嬌去做的要是被發現,也是她的事,跟娘娘無憂啊。」荷花在旁邊勸著德妃。德妃點點頭,狠狠地跺了跺腳才安定下來,坐在了椅子上:「對對對,是林嬌的事情,與本宮有何關係。」


  「娘娘,楊承海來了。」一個公公從外傳話進來。


  德妃一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身子邦邦硬的杵在了原地。荷花好生勸導,德妃才出去,楊承海一看見德妃就笑臉相迎趕忙道:「皇上今夜有興緻在桃韻閣設了晚宴,請娘娘去賞月。」


  「好,本宮會去。」德妃僵硬著說著有失禮節的言語,楊承海心裡有了些譜,便帶著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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