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德妃委委屈屈的退到了淑妃旁,太監扶著讓她入了座,這大廳內才算是安靜了。
鄭修儀伸出手拍拍旁邊的劉充容,嘴一撇說道:「這事都到這個地步了,這丫頭還在這咬著,也算是忠僕。」劉充容點頭同意回道:「可不是呢,若是別人早就磕頭認罪了,何貴妃沒白疼她。」
「還不把人放下。」楊承海一聲令下,太監趕緊把瑤瑞放了下來。
瑤瑞臉上一絲慌張都沒有,上前接著問道:「李公公還沒回答婢子的問題,既然說是何貴妃指使婢子去做的,李公公又是從何知道的這些事情,既然李公公知道了,又為何現在才來向太后稟報?」
太后只想把這件事情定死,至於是誰去做的,她從來不曾關心過。太后輕咳了幾聲說道:「這件事是誰做的不重要,哀家只想知道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李公公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自己差點被林嬌所誤,林嬌這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瑤瑞,難怪非讓自己去咬瑤瑞,還好自己還留有餘地,否則太后那自己非但沒討到好,還要把這條老命搭進去。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李公公突然大哭著哀嚎了起來。太后看李公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示意常公公去幫腔。太后一個眼神常公公就懂了太后意思,走到李公公的身邊,低聲說道:「還不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老奴剛才所說何貴妃的罪行句句屬實,只不過何貴妃是指使奴才的徒弟小銀子所做,奴才把小銀子當做己出,怕皇上太后降罪於他,才把罪責推到了瑤瑞身上。」李公公大聲說道。小銀子不知道為何轉嫁到自己身上,一臉驚恐的看向李公公。
「師傅……」小銀子聲音顫抖著低聲叫道。
李公公怒視著小銀子,帶著恐嚇的語氣低聲說道:「怕什麼,讓你認你就認,不會有事的,你若不按為師說的做,太后才會要了你的命。」小銀子半信半疑的點著頭,鼓住了勇氣說道:「所有事情,均是何貴妃指使奴才……」小銀子突然停住了,斜眼用餘光掃了一下旁邊哆嗦的玉香接著說道:「和玉華宮掌事宮女玉香所為。」
玉香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小銀子,如此性命攸關的時候,小銀子竟然絲毫沒有猶豫就把自己搭了進去,玉香想要開口辯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恨得直咬牙。
「皇上,你看呢?」太后的語氣突然溫和起來,將這個難題輕而易舉的就拋給了文澤帝。文澤帝被太后逼得沒有辦法只好應付的說道:「讓內侍監去審吧,至於何貴妃等到有了結果,再定奪如何處理,先把遺體擱置到冷宮去吧。」
太后對於如何處置何貴妃並不感興趣,故意抬高了嗓音說道:「有件事事關皇家清譽,要在這說清楚才好,前些時日,玉華宮一位宮女落井而亡,聽說還懷有身孕,這是怎麼回事?」
文澤帝明顯不悅,冷聲道:「朕會讓內侍監把這些事情查清,母后若有疑問,等到內侍監查明真相,自會給母后一個交代。」太后當然不肯罷休,連忙搖頭說道:「此事事關九皇子,若讓內侍監去查,是不是難為了內侍監?不如就在這裡,把九皇子叫來,有皇上在,哀家想他是不會說謊的,若是此事於他無關,那也好早還他清白,免得叫人說閑話。」
太后表面是跟文澤帝商量,實則是讓文澤帝難堪,九皇子是眾皇子中唯一一位在皇上身邊長大的,也是皇上手把手教出來,如今出了醜事,最丟人的還是皇上。
「楊承海,去把那個不孝子給朕帶來。」文澤帝怒道。
劉充容與林充儀對視一下,兩人都心裡不是滋味。二人都出身微寒,在後宮也沒什麼地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二人都有兒子,日後算是免了陪葬。可是如今看看太后這嘴臉,誰又能心裡好過,何貴妃不論生前做過什麼,人已經死了,可是太后不放過何貴妃也就罷了,還偏偏要至九皇子與死地。
何貴妃一死,九皇子失勢,本就不能再成為太子的威脅,若是再加上一條罪行,怕是九皇子只能發配充軍了,想到這裡二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太后如此沒有容人之量,自己的兒子又會如何?
楊承海再次回到安慶殿,臉色蒼白如紙,身後卻空空不見一人,文澤帝挑眉問道:「翊軒人呢?」
「回皇上,九皇子昨夜出宮至今未歸。」楊承海朗聲說道。
文澤帝回過頭看著太后,瑤瑞跪在地上看不見文澤帝的雙眼,不過卻看的見太后的神情,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身子都開始發顫。文澤帝站起身來,楊承海麻溜的走到文澤帝身邊。眾人知道文澤帝的此時無聲,正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誰都知道太后不會傻到去親手殺了九皇子,否則也不會這麼大費周章讓眾人來安慶殿演一出鬧劇,但是若是文澤帝不信,或則說文澤帝就是不去信任太后,又當如何?
「回宮。」文澤帝淡淡的說出兩個字,楊承海和一群宮人便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安慶殿。趙家的兩位將軍跟太後行了禮,跟上了文澤帝的隊伍,一同走了。
瑤瑞與玉華宮的眾人被梁公公押著去了內侍監,男女宮人分別關進了兩個屋子。一進入小黑屋,玉香就像個潑婦一樣緊緊拉著瑤瑞不放,在瑤瑞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捶著。哭喊道:「你為何不肯認罪,要活活將我搭進去。」
瑤瑞實在受不了了,才狠狠地甩開玉香,將玉香推倒在地上怒道:「姐姐是不是找錯人了,將你搭上的可不是我。」玉香聽不進去瑤瑞說的話,指著瑤瑞喊道:「王瑤瑞你做盡壞事,你會遭報應的。」
瑤瑞皮笑肉不笑的彎下身看著玉香說道:「自然是有報應的,姐姐這些年也做了不少虧心事,這不報應就來了。」玉香瘋了一樣的將瑤瑞撲到,與瑤瑞扭打在一起。突然小黑屋的門被打開了,兩個太監走進來將玉香架走,玉香掙扎著嘶喊著,聲音越來越小,直到瑤瑞完全聽不到玉香的聲音為止。
看著玉香被拖走,瑤瑞嘆了口氣,自己這次是押對了,畢竟宮中皇上才是至高無上的,誰也不能去挑釁皇上的威嚴。瑤瑞站起身將身上的灰塵撣了撣,看向旁邊的宮女,宮女們看見瑤瑞看向自己,都紛紛將頭低下,身子緊緊靠向牆,生怕被瑤瑞注意。
瑤瑞在內侍監足足被關了三日才被放出來,玉華宮的宮人全都站在內侍監的大廳中間,瑤瑞仔細查看一下發現除了李公公、小銀子、玉香其餘的都在,瑤瑞知道怕是這三個人自己不會再見到了。李公公曾經教育瑤瑞明哲保身,但是李公公卻不知道明哲保身和背主求榮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意思。
玉華宮的宮人被分為兩批,年紀過了出宮的被發配到茶園,瑤瑞非常羨慕,雖然茶園勞作苦累,但是卻是在皇宮之外,每日都可以回家,只需服役三年即可。而瑤瑞這幫年紀稍微小些的,則被送回了錦繡宮從新調度。
一想到林嬌,瑤瑞就覺得頭疼。
自從那日安慶殿的事情以後,德妃就算是被太后冷落了。太后真心不想見德妃,一沒腦子二不受寵,什麼忙也幫不上,不對應該說還一直幫倒忙。
「太后,德妃已經在門外跪了好幾個時辰了,說是想要給太后請安。」常公公輕聲在太后的耳邊說道。「恩,你去回了她吧,就說哀家這幾日都不想見人。」
常公公雖然知道太后不待見德妃,但是自己是奴才也只有陪笑臉的份,便帶著一臉的笑意走出了安慶殿,低下頭看著一副受氣小媳婦似的德妃。
「德妃娘娘,太后剛剛下了旨意,這幾日都不見客。」德妃一看是常公公,趕緊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上前就拽著常公公的手臂不放問道:「太后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常公公哪敢跟德妃拉拉扯扯,趕緊用些力氣掙脫了德妃的手。
「娘娘,太后不是不見娘娘,是誰都不見,這會兒就算皇上來了,太后也不會見。」常公公也是覺得累,這凡是別人都聽得懂的話,這德妃就是聽不懂。在這後宮中若是沒有太后,估計第一個被抬著出去的就著這位了。
「娘娘回去吧。」常公公的聲音帶著些許哀求。德妃委屈的癟著嘴,只好跟宮女轉身回去了。這幾個時辰算是白跪了,德妃想著伸出手去揉自己的膝蓋。
「都是那個賤婢,害本宮在皇上面前失態,還在太后那失了信任。」德妃覺得這一切都是瑤瑞不好,德妃仔細想著越想越氣,這丫頭幾年前就給自己帶來著霉運,那時候要不是太后護著,倒霉的定是自己,而不是賢妃了。
「這個丫頭是個禍患,不能留。」德妃咬牙切齒的說著。
錦繡宮
瑤瑞跟一些年紀相仿的宮女被送回了錦繡宮,瑤瑞換下綢緞宮服,換上了粗布麻衣,跟著一群上了年紀的宮女們,一起為小宮女洗漱穿衣。雖然這份工作累了些,衣食住行差了些,但是瑤瑞卻說不出的輕鬆快樂。
入夜瑤瑞將小宮女的衣服都整齊的疊好后,從房內退了出來,準備洗漱回房休息。瑤瑞沒有提燈,一個人走夜路回住處,路過錦繡宮的正門,瑤瑞看見安雨提著燈身後跟著一位披著斗篷的人。瑤瑞怕與安雨撞上便在原地等待著,那人走的太急不小心被台階絆倒,險些摔倒,安雨上前扶好那人,卻被瑤瑞看到那人的相貌,瑤瑞心裡一驚林鳳如何出現在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