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鵰世界。
襄陽位於荊州境內，屬於大宋最西邊的一座關隘大城。
再往北，就屬於蒙古人的疆域了。
這些年來，蒙古大軍屢次攻擊襄陽，皆無功而返。
這一切，都歸功於駐守襄陽數十年如一日的郭靖郭大俠、黃蓉黃女俠夫婦。
尤其是前年，蒙古大汗蒙哥於襄陽城外被神鵰大俠楊過以飛石射殺,更是大漲中原武林的威風。
蒙哥死後，大汗之位被托雷之子阿里不哥奪得。
但托雷的另一個兒子忽必烈不服，雙方正爆發汗位爭奪之戰。
一時半會兒，蒙古大軍是騰不出功夫來南侵大宋的。
是以，經過一年的修養生息，襄陽城又恢復了往昔的繁榮。
卻說，白猿方辰跟郭襄打過招呼，便離了襄陽城,一路向西邊的均州武當縣而去。
此去路程並不遠,二百六十餘里罷了。
武當縣，以武當山而聞名。
當然，現在的武當山並不是很出名，因為後世那聞名天下的武當派還沒有成立。
話雖如此，但武當山卻並非人跡罕至，反而有著為數不少的道觀存在。
自漢魏以來，就有不少道家隱修之士，於武當山上結廬而居。
歷時上千年，山上的道觀多如牛毛。
不過，大多都是子孫觀，香火不旺，名氣不顯。
「終於到了.……」
施展輕功趕路了大半個上午，白猿方辰終於來到了武當山腳下。
武當說是山，實際上是一座連綿無盡的山脈,以『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的『五嶽之冠』地位聞名於世。
更是有著『亘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的美譽。
整個武當山脈,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澗、十一洞等勝景。
集幽、奇、秀、美為一體,四季風光不同，景色各異。
「七十二座山，張君寶那小子究竟在哪座山上？不得找死人？」
「得，我還是慢慢找吧！」
仰望著天際的連綿山峰，白猿方辰倒也沒有氣餒。
隨後，直接就鑽進了大山之中，開始尋找起了各峰之中的道觀。
一路深入此山，見到不少隱修之士，僅僅只是結廬而居，悠閑自在，怡然自得。
也有一些小道觀，佔下一小座山峰，劃下地盤，自成一派。
更有一些趨炎附勢之徒，為修道長生所惑，舍家棄業，上得山來求仙問道,蹉跎半生。
亦有一些沽名釣譽之徒，學那姜太公釣魚，賣弄學識,期待有達官貴人請他們出山。
可謂是魚龍混雜，泥沙俱下。
總之，白猿方辰這一路走來，算是大開了眼界。
這些人雖然大多一幅十足道家真修的模樣，但落在他的眼裡，卻是瞬間就分辨出真偽。
別說有道真修了，就連修鍊出真氣的也沒幾個。
大多只是修鍊了一些淺顯的道家養生功夫，看起來仙風道骨而已。
「或許，只是我的緣份不夠，見不到真人？」
走在路上，白猿方辰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算了，我來此又不是求仙問道，只要找到張君寶，一切都好說！」
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甩出腦後，方辰接著又找起了下一座山。
餓了就隨意找些野果吃，天黑了就找個地方睡上一覺，第二天再繼續尋找。
兜兜轉轉間，一連找了三四天，見到不少山中清修之士。
唯獨此行的目標，未來的武學大宗師，武當派創派祖師張三丰張真人，未見蹤影。
「難道群主所言有誤，張君寶那小子根本就沒在武當？那我豈不是白跑一趟？」
站在天柱山腰間，眺望著遠處的雲海，白猿方辰暗自思索道。
找了多日沒見蹤影，他已經打算離開。
既然沒有緣份，沒必要強求。
江湖路遠，總有再見的一日。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爽朗的高歌之聲。
「這是……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
白猿方辰皺了皺眉，只感覺好熟悉，思索了一下，便想起了它的來歷。
此經乃道家經典之一，自春秋時期以來，便在華夏流傳了數千年。
想到這裡，他便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一個穿著邋遢道袍的少年道士走進了白猿方辰的視線之中。
小道士看起來十六七歲，眉清目秀，身材魁梧，臉上帶著幾分稚氣。
倒是一雙眼睛很有特點，平淡如水，好似萬物不縈於心。
一頭亂糟糟的尺許短髮披在腦後，破舊的道袍上滿是污垢，好似許久未曾漿洗。
可不正是方辰苦尋多日的張君寶么！
當初在少寺山之時，方辰與其有過一面之緣。
只不過，相比於當年情竇初開的小沙彌，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好傢夥，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花不開啊！」
「找了幾天沒找到，正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了！」
回想到這，方辰雙眼不由得一亮。
當即大步迎了上去，嘴上說道：「張君寶，你可讓我好找！」
「嗯？你是何人？為何識得小道？」
張君寶皺了皺眉頭，看著眼前的怪人，警惕的問道。
眼前突然出現的怪人身形高大，穿著一套青色長衫，頭上戴著一個大斗笠，讓人看不到面容。
唯一讓人安心的是，此人的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兵刃。
他很明確，自己並不認識此人，在武當山上的這段時間，也從未見過此人。
那麼，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
莫非……是少林寺的人？
想到這裡，張君寶臉色微微一變，嚴陣以待。
「我們曾經在少寺山下有過一面之緣，不知你可還記得當年的郭襄郭二姑娘？」
方辰伸手揭開了頭上的斗笠，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一張毛絨絨的猿臉上，滿是雪白的毛髮，從頭上一直延伸到脖子下，被衣服所遮蓋。
「咦……你是當年少寺山下那隻白猿？你居然會說話？還有人類的靈智？」
看著方辰的真容，張君寶大吃了一驚。
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很快就想到了他的身份。 ……
武當山脈，天柱峰。
山腰處，一門破落的道觀之中。
勉強稱是道觀吧，畢竟連大門都沒有，裡面的神像也倒了下來。
只能從斷成兩截的匾額字跡上，勉強看出它曾經是一家子孫觀。
當然，在場兩人誰都沒有在乎過它的來歷。
「.……然後，我就跑到武當山來找你了，事情就是這樣！」
坐在破敗的道觀中，方辰吡著牙，將自己的來歷和來意通通都講述了一遍。
「郭女俠……她還好嗎？」
對於方辰所說的來歷，以及從昆崙山下來之後的經歷，張君寶通通都自動過濾。
在聽到郭襄的名字之後，他就被吸引了心神，原本淡然的氣質蕩然無存。
那個魂牽夢繞的人兒啊.……
想不到，時隔兩年多，還能再次聽到她的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特別的女子，初見之下就為其神魂顛倒，茶飯不思。
聽覺遠師父說，他這是動了凡心，生了情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張君寶有些茫然無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如師父所說。
但從那以後，有一個名為郭襄的女俠，闖入了他的心房，終生無法釋懷。
覺遠師父圓寂之後，張君寶離開了少林，開始流浪天涯。
不知怎麼地，來到了武當山，被山上的道家超凡脫俗的氛圍所吸引，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每天練練功，跟同道談玄論道，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他倒也甘之如飴。
這一住就是一年多，直至今天遇到來尋他的方辰。
若非方辰提起郭襄，他以為或許日後都不會再聽到這個名字。
「郭襄？她好著呢，自從我開解了她一番並遊歷天下尋寶之後，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麼茶飯不思，想念她的大哥哥了……」
瞟了一眼張君寶的神色，方辰哪還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當下笑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
張君寶的臉上泛起絲絲紅暈，精神為之一震。
聽到心上人如今的現狀，他只感覺吃了蜜糖一般，從嘴裡甜到心裡。
「只不過啊，郭襄畢竟十八歲了，到了適婚的年紀，郭大俠夫婦最近正準備給她找個婆家，讓她早點兒嫁人.……」
見他如此興奮，方辰那毛茸茸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緩緩的說道：「只可惜啊，這天下間能配得上郭襄的人啊，還真的難找哩！」
「嫁人.……」
張君寶聞言，猛然坐了起來。
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好似很難接受方辰的說法。
「是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郭女俠已經十八歲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過了一會兒，他又頹然坐了下去，全身的精氣神都好似消失不見。
仔細想想，郭襄並不是他的什麼人，只是他的暗戀對象罷了。
到了適婚的年紀，嫁人不是理所應當么？
「小和尚，你是不是喜歡她？」
就在張君寶茫然無措之時，一張毛絨絨的臉伸到了他附近，在他耳邊說道。
「啊這.……」
被人一口叫破心事，張君寶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感覺燙得慌。
見到後世的武學大宗師竟然如此害羞，方辰立馬樂不可吱。
真是太好玩了！
「郭女俠那般的人兒，或許只有楊大俠那等英雄人物才能配得上她吧，只不過，楊大俠他.……」
隨後，張君寶好似想到了什麼，低下頭來，輕聲說道。
在少寺山時，他就知道郭襄上少林的來意，是為了尋找她的大哥哥楊過。
情竇初開的少女，不知如何掩飾自己的內心，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對楊過的情意。
「是吧，我就知道你喜歡她，看你的樣子，跟當年郭襄找楊過時是一樣一樣的……」
方辰拍了拍張君寶的肩膀，擠眉弄眼說道：「怎麼樣，郭大俠夫婦正滿天下給她找夫君，你要不要把握機會，毛遂自薦？」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一番話說完，張君寶的臉瞬間就更紅了，連忙辯解道。
「奇怪，既然不是的話，那你為什麼會臉紅？」
方辰故作疑惑的問道。
「咳咳.……」
張君寶差點兒被口水嗆死，哪還不知道對方早已看穿自己的心事。
「不說這個了，敢問你專程來武當山找我，所為何事？」
過了一會兒，他才慚漸恢復過來，倒不愧是日後的武學大宗師，心理素質還是很過硬的。
張君寶正了正神色，盯著方辰問道。
「敢情我剛剛都說了一通廢話.……」
方辰一聽，頓時翻了個白眼，直接就無語了。
他哪還不知道，這小子之前都沒聽自己說話呢，一門心思只關注郭襄了。
「當年，尹克西和瀟湘子二人盜了少林的《九陽神功》秘籍，然後塞入我腹中避過少林的盤查，再將我帶往昆崙山！」
方辰只好將自己的來意重新說上一遍：「等我有了靈智之後，回憶起了前塵往事就下了昆崙山，準備歸還這門秘籍！」
「只不過，路途之中聽說少林封寺百年，我考慮了一下就沒有前往少寺山，而是前往襄陽去找了郭襄！」
「後面幾經周折，得知當年覺遠大師的弟子已經離開了少林，便四處尋找你的下落！」
「所以，我的來意便是，將秘籍歸給你，算是了卻這番因果！」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九陽神功》秘籍，向張君寶遞了過去。
「九陽神功.……」
接過方辰遞過來的秘籍，張君寶臉色一暗。
暏物思人，想到覺遠師父，他的神情不由得低落下來。
在少林的那段日子，是他童年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覺遠師父對他很好，並不像其他的大和尚般苛刻。
只可惜，覺遠師父在追擊尹克西和瀟湘子兩個賊子的時候，脫力而死。
臨死之前，覺遠師父還在自責，未能將那二賊抓到。
「謝謝你，讓我能圓了師父臨終前的遺撼！」
想到這裡，張君寶看向方辰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沒什麼了，我也是有私心的，這才不辭辛苦四處尋找你！」
方辰擺了擺手，說道。
「私心？什麼私心？」
張君寶一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