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鴻門宴

  第115章鴻門宴


    昏暗地下室,左臉帶著刀疤舊傷的男人被麻繩捆綁住雙臂,狼狽地跪在地上。


    他額角有傷口,慢慢滲出血。


    “阿昆,你跟我多久了?”站在男人麵前的江九洲,殺氣騰騰地盯著他。


    “十年了。”喘著粗氣,男人突起的眉峰不時有鮮血滴答下來,“早就料到會有這兒一天,我不會背叛陳家,求您殺了我吧。”


    旁邊的保鏢遞給江九洲一根高爾夫球杆。


    江九洲放在掌心掂量著。


    “十年,我拿你當心腹當兄弟,你背叛我?”


    甚至打從一開始,阿昆就是陳家刻意安排在他身邊的奸細!


    這麽多年的兄弟情分,江九洲不清楚陳家到底通過阿昆,掌握了他多少把柄和秘密。


    說實在話,作為一個商人,他的手段最不幹淨。


    但江九洲害怕的不是被拿捏到做壞事的把柄,而是這背後牽連到的人,他在意。


    單是李友真的死,這事兒若是被爆出來,江棠第一個想弄死他。


    沈然,大概率也會恨他。


    謀殺李友真的計劃隻有江九洲和阿昆知道。現在能夠指證他的,隻剩下阿昆這唯一的人證。


    叛變者必須得死,即便,他們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嘭!”


    右手揮起球杆,江九洲狠狠地那麽一掄,球杆擊打在阿昆的顴骨上,骨頭差點打裂開。


    男人受這強勁的外力的影響,雙膝沒有跪穩當,整個身子往右側倒去。


    “九爺,別動我家人。”這是他最後的求饒。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江九洲的怒火正盛,氣得冷笑,“從你假裝忠心在我身邊當臥底開始,就該想到自己的結局。”


    江九洲冷血無情,再度揚起手臂。


    第二杆子還沒落下,阿昆萬念俱灰地說道:


    “您已經是天盛公會的會長了!隻要我一死,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證明,是你害死了李友真。就用我這條命,來結束這一切吧。”


    哼,他一條賤命能換什麽?

    “阿昆,這十年裏,你給陳家傳遞了我多少把柄?”江九洲緩緩放下球杆,扔給一旁的手下,蹲下身來看著他。


    江九洲目不轉睛,眼神凜冽,像一汪黑潭深不見底。


    “你覺得陳家有可能息事寧人麽?”


    阿昆疼得齜牙咧嘴,規勸他,“九爺,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報應一定會來的!”


    “嗬嗬,報應?”


    譏諷地笑了笑,江九洲儼然是一副我行我素、臨危不懼的態度。


    他嘴角噙著笑,“我江九洲就算是死,也要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不到最後一刻,輸的人還不一定會是誰。”


    原本想把阿昆弄成殘廢,留他一命的。


    但現在看來,沒那個必要了。


    既然阿昆的忠心早已和他背道而馳,那昔日的兄弟情誼,也就隨著他的叛變一筆勾銷。


    江九洲和一行手下離開地下室,坐進大樓外的車裏。


    周圍一片是即將推倒重建的危樓。


    這地方將近兩個月無人居住,荒無人煙,地勢偏僻。


    汽車行駛到安全距離之外,綁在阿昆身上的定時炸彈“嘀嘀”響了兩聲。


    伴隨著第一聲爆炸異響,轟隆隆如雷貫耳。


    地下室各個角落的炸彈應聲炸開,二十幾層的高樓向夕陽落暮的方向傾斜,石牆開裂暴露出裏頭的鋼筋。


    說時遲,那時快。


    失去了地基的支撐,整座樓房都烏泱泱地傾覆下來,各種水泥、磚石,碎成了廢墟。


    巨大的建築物損毀,激起一陣薄土浪煙。


    江九洲坐在車後座,對於身後的景象看都沒看一眼,緩慢而冗長地歎了一口氣。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如他所願,沈然通過陳七七,成功約見了陳家的老先生出麵談判。


    前任老會長也來了。


    雙方氣勢洶洶,眉宇間暗流湧動。


    會議室是中式格調,紅木材質的桌椅,明黃色的吊頂燈,“U”型會議桌圍坐了二十多位理事長。


    一麵是向著陳家的,一麵是支持老會長討公道的。


    江九洲坐在會長的主位上,淡定看戲。


    兩家身後是一幫昂首挺胸的西裝暴徒,橫眉怒對,氣氛那叫一個詭譎。


    趕在開場前,沈然來了。


    以往開會,她都是習慣坐在右邊。


    但今天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她主動坐在哪邊拉偏架都不合適,於是江九洲叫人多添一把椅子。


    陳七七立即給沈然使眼色,示意她過去。


    沈然正猶豫著,江九洲忽然站起身,隨手按著沈然肩膀,讓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九叔。”


    把人按著坐下以後,他還拍了拍沈然的肩,讓她坐穩別動,“你就呆在這兒。”


    江九洲的目光看向陳家老先生,笑裏藏刀。


    他賠笑道,“陳老,實在抱歉,知道您身體不便還硬要您多跑一趟。魏琛如今生死未卜,無故被捅了一刀,今天總得給個交代。”


    霎時間,周圍人的視線落到陳老身上。


    “人確實是在我陳家的地盤上受傷的,但行凶之人,並非受了陳家的指令。”


    江九洲好心提醒,“人我們今天帶來了,剛好當著諸位的麵,大家開誠布公地把誤會解釋清楚。”


    看不慣他這副道貌岸然的嘴臉,陳七七環抱雙臂,甩臉色。


    “嘴長在他身上,想怎麽說都行了?”


    她頤指氣使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先不說魏琛和陳家是否有過糾紛,我們陳家如果要幹壞事兒,一定不會落人口舌。當眾叫人抓到把柄,得蠢成什麽樣兒?瘋了嗎?”


    江九洲十分淡定,“陳小姐何必心急,這兒也沒有人說一定是陳家幹的。今天大家齊聚一堂,不就是為了解除誤會麽?”


    “夠了!”被吵晚,晚,吖得煩了,老會長一巴掌拍桌子。


    “阿琛是我親外甥,是我親手帶大的。假如這次他沒能挺過來,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至於他被捅傷究竟是陳家所為,還是另有其人……我不會汙蔑無辜,同樣也不會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


    江九洲心態強大,百折不彎。


    “把凶手帶上來。”他扭頭吩咐道。


    轉身折回的時候,江九洲和老會長身後的一名穿著黑西裝的下屬對視,目光交匯了僅僅一會兒,就自然而然地瞥開了。


    捅傷魏琛的小嘍囉,跪在地上求饒。


    而且是指名道姓地向陳老求饒。


    “陳老先生,您救救我吧!我、我也不想抖出您的名諱,可我實在是不想死,求求您了,求您保我一條小命。”


    “還裝是吧?”陳七七惱火,“我們陳家什麽時候雇你買凶殺人?是有錄音證據還是轉款明細?有本事都拿出來,少在這裏演戲!”


    “我、我有證據!我帶來了……”


    就在大家夥的注意力都被跪在地上的男人吸引時,老會長身後的某個下屬,突然把手伸到腰間,掏出手槍。


    “嘭!”的一聲,如此近的距離,子彈直接從後背穿過老頭的胸膛。


    還沒緩過神,彈頭就從對麵的理事長腦袋旁邊飛過,撞在木柱上,深深嵌進木頭裏去。


    一瞬間,全場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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