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回家了,寶貝
第44章回家了,寶貝
兩年後,Y國的桑德莊園。
“是的,江姨,真真已經完全康複了。嗯,我們計劃明天回國。”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的季節,沈然倚坐在古老的英式閣樓窗台前,眺望滿園芳菲。
何承言就站在她身後,恭恭敬敬地跟李友真的母親江棠打電話。
“您要和真真說句話?好,我拿給她。”
靜默片刻,何承言將手機遞給沈然。
雙方視線交匯,氣氛有些違和的焦灼起來。
沈然接過手機,幽幽地垂下眼瞼,輕聲啟唇,“……媽媽。”
另一頭的江棠夫人聽著熟悉的嗓音,似乎微歎了一口氣,“這兩年,過得怎麽樣?”
“有言哥陪著,我一切都好。”
“把你丟在Y國兩年不聞不問,也沒像以前那麽大吼大叫了,說明心理治療還是有點用處的。”
抬眸去看何承言的臉色,沈然不卑不亢,甚至帶著點笑意。
“是我太年輕氣盛,亂搞男女關係給自己招來了禍患。好不容易僥幸撿回了這條命,以後我會學著安分守己的,媽媽。”
江棠夫人沉聲,“這樣空口無憑的保證,從你嘴裏說出來已經不值錢了。”
沈然眉頭微皺,略有些緊張。
她說話有意拉長尾音,氣呼呼的像是撒嬌的腔調,“您真無趣,我可是差點死過一回。”
“發生那樣的事情隻能怪你太蠢,連個小情人都拿捏不住。總是意氣用事,叫我怎麽能放心把千峰交到你手裏?”
眼波流轉,一步步試探,沈然麵無表情,聲音夾帶著怒氣。
“那就交給別人吧,反正我也不樂意當什麽繼承人。媽媽您既然覺得我緋聞纏身給家裏丟臉,幹脆別讓我繼承那個該死的公司。”
“這是你的責任,李友真,你沒得選。”
兩年前,李友真遭到前男友綁架報複,雙雙墜海身亡。
何承言帶著搜救隊打撈屍體,卻在海岸邊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沈然,於是將她一並帶回。
恰逢那一天,李友真的父母剛剛對外宣布隱退的消息。
如果在這時候公開李友真死亡的事實,不僅會給千峰集團帶來麻煩,也會讓那些覬覦家主之位的白眼狼有可乘之機。
李友真究竟是死於情殺,還是旁人的蓄意謀害,尚是個未知數。
當時沈然一心求死,而何承言迫切需要一個以假亂真的傀儡。
四麵楚歌,無計可施。
在何承言的強烈哀求和拜托下,沈然顧念到他的舊恩,答應暫時幫他。
李友真的遺體被秘密焚毀,沈然自此頂替了她的身份。
隻是這場瞞天過海的把戲,不僅是高風險高投入,而且一不留神就會功虧一簣。
要騙過李友真的親生父母,騙過廣大媒體,讓一個人脫胎換骨、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事。
何承言以李友真遭遇過綁架,精神失控為由,提出帶她去國外接受治療。
自家女兒鬧出被情夫謀殺的醜聞,還險些喪命,李友真的父母也都想盡快平息輿論風波。
很快,他們倆人被安排出國。
遠離Z城,遠離陸明爵,沈然每天要做的就隻是接受何承言的教導。
他教她高端禮儀,教她體態管理,包括茶道、藝術、樂器、各種交誼舞和鑒賞能力。
何承言將她傾心打造成一顆耀眼的明珠,上帝的傑作,完美的藝術品。
兩年時間,足夠讓一切天翻地覆。
“媽媽,您到底是把我當女兒,還是千峰的接班人?”
沈然替李友真問,“您真的有愛過我嗎?”
“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愛你,這兩點毋庸置疑。但若不是你當年的愚蠢,我也不會失去另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負起你的責任,李友真,你可是賠上別人的性命才活了下來。”
“那是什麽意思?”沈然皺眉。
李家夫婦這輩子隻育有一個獨生女,就是李友真。
可江棠夫人卻說是李友真害她失去了另一個繼承人,這又是什麽情況?
“就這樣吧,你九叔過兩天也要回S市了,剩下的等你回來之後再談。”
未等沈然回複一聲好,對麵就立刻掛斷了。
“言哥。”沈然把手機還給何承言。
剛才沒開免提,江棠夫人的那些話何承言並未聽到,可細想之下沈然卻覺得非常奇怪。
思慮再三,沈然問道,“言哥,李家夫婦有過幾個孩子?”
何承言有點費解她為何明知故問,但還是耐心解答,“李叔和江姨就隻有真真一個獨生女,這你不是知道嗎?”
“那……他們一家三口,是一直生活在一起嗎?”
關於他們的家事跟過往,何承言思考了一番,如實相告:
“李叔和江姨都是事業型的精英,一見鍾情結了婚,真真剛出生不久,他們就因為感情破裂分居了。
李叔想留在國內發展,江姨卻希望去國外闖蕩,這一分開,夫妻倆平均分割所有財產,五年內沒有過任何聯係。
5歲之前,真真由李叔單獨撫養,李叔還騙她說她的母親去世了。
直到江姨回國,一家三口重聚,真真才知道自己媽媽還活著。”
說完自己所知道的,何承言歎歎氣。
“也許正是因為江姨拋棄過真真,所以她們母女倆的感情一直冷冷淡淡的。”
倏地,何承言想到一件怪事。
“我記得江姨剛回國的時候,經曆過一場綁架案,綁匪威脅她拿五千萬去贖女兒。可我和真真自幼相識,我當時還住在李家,她根本沒被綁架過。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江姨卻生了一場大病。”
“是嗎。”沈然聽到這裏,對李家人更加好奇了。
何承言輕拍她的肩膀,“明天我們就要回國,你一定要謹記,沈然早在兩年前墜海身亡了。你是千峰集團的繼承人,李友真。”
“知道了,言哥。”沈然朝他笑笑,“你有時候真的很嘮叨。”
翌日,兩人坐車去跨國機場。
到了S市,沈然剛出機場大門就瞧見不遠處中心廣場的大廈,廣告投屏上播放的畫麵是一則采訪視頻。
時隔兩年,她又看到了那個男人。
屏幕上接受記者采訪的陸明爵,和以前一樣的生人勿進。
一雙眼睛死氣、陰沉,像無底黑洞,毫無朝氣,散發著貪婪和野性的光。
都說三十而立,彼時的陸明爵和兩年前相比,氣質成熟了不少。
樣貌看著沒變太多,卻又好像,哪哪都不一樣了。
何承言把行李箱放車上,走了過來,“去年的新能源項目讓陸家和李家賺得盆滿缽滿,陸明爵的名號也慢慢在S市傳開了。往後怕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做好準備。”
“好像沒聽說他再婚的消息?”
何承言看熱鬧似的笑著,“據說夏小姐給他生了個兒子,還死乞白賴住進了陸家。那女人卑躬屈膝伺候了兩年,依舊無名無份。”
名分?
夏白薇幾次三番坑害她,她最後也用命還擊了回去。
至少在陸明爵心裏,她死於夏白薇的教唆。
但凡對方有點良心,知道愧疚,她的死亡就會成為陸明爵和夏白薇之間不可逾越的死結和鴻溝。
中午太晚,晚,吖陽大,沈然戴上墨鏡,撩了撩頭發,笑意嫣然。
“走吧,言哥,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