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留的住人，留不住心

  伊念頭上的傷口慢慢地好了起來，好久沒洗頭髮了，今天可以好好地洗一洗了。


  唐瀝川主動幫她洗。


  他帶她來到了浴室。


  她彎腰，低頭，閉上了雙眼。


  溫熱的水從她的頭頂緩緩流下，唐瀝川抹了一點洗髮水在她的頭髮上，頓時滿室生香。


  他輕柔地搓著她的頭髮，輕撓著她的頭皮。


  痒痒的，她抿著唇，輕輕地笑了。


  「唐瀝川，你應該是第一次給別人洗頭吧？」


  她問。


  「是，以前從來沒有給別人洗過！」


  他語氣淡淡的。


  那就是說，也沒有給杜秀茹洗過了！


  她在心裡笑的燦爛。


  洗好后，唐瀝川拿干毛巾給她擦著頭髮，動作極輕，極柔。


  「你的頭髮很軟！」


  他突然說道。


  「女孩子的頭髮都比較軟一點的，比男孩子！」


  她笑的嬌羞。


  「也不一定，有些女孩子的頭髮，發質就比較硬！」


  他的眸光突然暗了下來。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心情，略有些哀愁。


  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了，他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


  「唐瀝川，如果我的眼睛……永遠都看不見怎麼辦？你真的會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嗎？」


  「當然，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答應，就一定會做到！」


  「可是……你會覺得委屈吧？」


  咬了咬唇，「會很為難吧？」


  擦頭髮的手一頓，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道：「我去拿吹風機過來！」


  聽著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伊念沒出息的哭了。


  留的住他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


  禾蘭就躲在診所外邊，她多想進去看一看唐瀝川啊。


  自從他搬到診所之後，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冬天到了，外邊很冷，禾蘭凍的直打哆嗦。


  「咳……咳……」


  她隔著紗巾捂著嘴巴咳嗽著。


  天漸漸地黑了，今天是聖誕節，遠處響起了聖誕歌曲鈴兒響丁當，歡快的曲子，禾蘭的心緒不但沒有被曲子感染到，反而更覺得的無比的凄涼。


  沒有他的日子，她的聖誕節是蒼白的，寂寞而又空虛。


  診所的門打開了，她一抬頭，正好看見唐瀝川他們出來。


  她趕緊躲到了一邊去，生怕他們會看到自己。


  唐瀝川牽著伊念的手，夏祈一手牽著伊奇，一手牽著潘小魚，狸仔跟在後面。


  他們的頭上都戴著聖誕帽，多麼喜慶的紅色。


  一行人上了車，他們說，要去吃聖誕大餐。


  看著遠去的車影，禾蘭緊咬牙關，拳頭更是緊握的指節發白。


  唐瀝川一行人來到了一家西餐館前。


  「哇，這棵聖誕樹好漂亮！」


  伊奇看著門前，掛滿彩燈的聖誕樹，高興地拍著手。


  樹的旁邊是聖誕老人，潘小魚好奇地打量著它。


  「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每個人的床頭都要放一隻襪子哦，聖誕老人會送來禮物的！」


  唐瀝川摸著潘小魚的頭，微笑著說道。


  「真的嗎？」


  小姑娘忽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睛。


  「當然是真的了！唐叔叔是不會騙人的！」


  伊念也笑著說道。


  一行人進了裡面。


  伊念要去洗手間，唐瀝川要陪她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這裡陪著孩子們吧！」


  伊念連忙擺了擺手。


  正好有位女服務員過來，唐瀝川就讓她領著伊念去洗手間。


  伊念進了洗手間，那位服務員就在外面等著。


  有其他的服務員喊了她一聲，她就過去了。


  此刻，洗手間里只有伊念一人，她正在水籠頭底下洗著手。


  水聲嘩嘩，她摸索著，關了水籠頭。


  正要轉身，突覺脖子一緊，她被人用東西勒住了脖子。


  「啊……」


  她拚命地掙扎著，喉嚨里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來。


  「賤人，你怎麼還活著呢，你早就該死了呀！你為什麼要好好地活著！你為什麼要搶我的瀝川！賤人去死！」


  聽著身後人惡狠狠的聲音，伊念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杜……杜……」


  脖子被勒的越來越緊，她眼冒金光，感覺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就快要窒息過去了。


  「你怎麼還不死！」


  身後人又一把抓起她的頭髮，「趕緊給我去死！」


  那個人大吼一聲，使勁全身的氣力將伊念的頭撞向了對面的鏡子。


  「哐」的一聲，鏡片飛濺，她睜開眼，看見了紅色的血正從自己的眼前滴落。


  喉嚨一松，她急劇地呼吸著，想把所有的空氣都吸進胸腔里去。


  腦袋暈乎乎的，她扶著洗手台，張開嘴，大口地喘著氣，鮮血流進了她的嘴巴里，血腥味在口腔瀰漫，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簡直太可怕了。


  這讓她想起了那次，她跟著唐瀝川跳下了橋，那種被水嗆的窒息感覺同樣讓她生不如死。


  她是身體上的生不如死，而唐瀝川卻是精神上的。


  他會為了杜秀茹，去死！


  「秀茹！」


  一聲激動的輕喚，嚇的伊念身子一震。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便看見了唐瀝川，他正抱著想勒死她的那個人，他眼裡有擔心，也有，驚喜。


  那個女人居然還活著，對他來說，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是不是有點不太真實了呢？


  而那個女人呢，她正躺在那裡，昏迷不醒，面部上的燒傷像一條條醜陋的蟲子，吸在她的臉上。


  這樣醜陋的她，仍然能讓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就認出她來。


  洗手間的門外圍來了越來越多的人。


  夏祈也領著三個孩子過來了。


  當他看到杜秀茹時，那種震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唐瀝川沒有喚醒杜秀茹，他抱起了她，衝出了人群。


  而伊念還站在那裡，滿頭滿臉的血。


  一條紗巾從她的脖子上滑落，剛才，杜秀茹就是用這條紗巾勒的她，是她一直戴在頭上的。


  她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弄死伊念，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恨啊。


  「伊念！」


  「阿姨！」


  「姐姐！」


  夏祈和三個孩子走過來，擔心地看著她。


  「你頭流血了，還有你的脖子……」


  夏祈看見她脖子上紅腫的勒痕就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