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欲生欲死
鬼束千一不屑地揚起下巴,眯起狹長的鳳眼道:“我最討厭你這種認為全世界自己最聰明,把別人都當成傻瓜的眼神。”鬼束千一伸出右手,掌心“砰”地冒出一團黑綠色濃霧,仿佛呼應一般,鬼束零口袋中的舞台暗格鑰匙卡從他的口袋中飛了出來,卡身浮現出黑綠的印記,“咻”的一聲飛進鬼束千一的掌心的一團濃霧中。
“鬼束零,你這回玩兒砸了!你以為自己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戲真的能騙過人?我隻不過當做餘興節目,想看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而已,在你以為自己成功的時候,狠狠地將你擊落到塵埃中,真有成就感啊!嘖嘖,要說這麽多年來,能讓我玩得這麽盡興的……真是隻有你能做到呢。”
鬼束千一手掌微微一震,漂浮在濃霧中的鑰匙卡瞬間粉碎成塵,“明明就是一無是處的垃圾,卻不肯好好地待在垃圾箱裏,這種行為,就叫做不自量力。我可是環保人士,最喜歡做的就是把垃圾丟進它們該去的地方。”
鬼束零低下頭,表情不悲不喜,對他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他的血脈傳承熒光,與鬼束千一強大的毒瘴完全不是一個比較級別的。
他似乎可以預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身上的舊傷疤依然保留著那種痛苦和屈辱的記憶。
夜葵芽默默地走到鬼束零麵前,麵無表情地將刀鋒舞者對準了麵前的鬼束千一等人。
迷狼見狀立刻將手弩重新抬起,一枚光箭迅速凝結成型,對準了鬼束零和夜葵芽。
鬼束千一冷笑:“躲在女人後麵,你可真有出息!要說你勾引別人未婚妻這個長處,一般人是學不來的,看來你對付女人的手段還是比我強啊!”
“一般人能不能學我不知道,不過技術難度確實太高,你是學不來的。”鬼束零從夜葵芽身後踱出,站在鬼束千一麵前。
“啪!”
挨了鬼束千一重重一個耳光的鬼束零,一側的臉頰迅速腫了起來。
夜葵芽精致的臉浮起冰霜之色,刀鋒舞者驟然爆發,帶著一層淡藍色的光暈直攻鬼束千一!
夜葵渺渺立刻閃到鬼束千一身前,擋住了夜葵芽的攻擊。片刻之間,兩人已經交鋒數十次。
夜葵芽身手敏捷,攻勢淩厲;夜葵渺渺出手狠辣,詭計多端。兩人一時難分高下。
“為什麽都喜歡姐姐呢?明明渺渺更可愛呀。”兩人對峙的瞬間,夜葵渺渺在夜葵芽耳邊說道,表情天真無邪。
夜葵芽置若罔聞,刀鋒舞者飛速旋轉,幻化出漫天刀影。
少女靈巧的身影在空中跳躍著避開:“不夠快、不夠快!姐姐果然是年紀大了,這樣的攻擊方式已經過時了啦!”
刀鋒舞者如死亡之蝶般翩然飛舞,在空中劃出耀眼的弧線,夜葵渺渺躲閃不及,鬢邊的一縷發絲和心形的眼罩帶子被切斷,飄落在空中,嬌嫩的臉頰也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夜葵渺渺尖叫一聲蹲下身去,手掌捂住自己原本被眼罩擋住的那隻眼睛,肩膀微微顫抖,仿佛在啜泣。
夜葵芽收回刀鋒舞者,昂首望著她。
“哈哈哈哈……”夜葵渺渺卻是笑著站起身來,“親愛的姐姐,你那一副認真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那麽我也認真一點兒吧。你不會以為我在爸爸麵前和你打打鬧鬧的時候,會使用自己真正的實力吧?”
將手掌從被擋住的眼睛上拿開,她突然睜開了那隻一直隱藏在眼罩下的眼睛,刺目的光芒頓時令夜葵芽渾身僵硬。
刀鋒舞者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哀鳴。
鬼束千一將掌中的毒霧幻化成無數條鞭狀,輪番狠狠抽在鬼束零的身上。
鬼束零知道無論自己如何反應,下場都是一樣的,所以連敷衍的反抗都懶得做,一聲不吭,仿佛鬼束千一鞭下的隻是一個死物。鬼束千一被激起了怒火,一鞭接一鞭地猛烈抽打。那些鞭子由毒瘴幻化,毒性隨傷口滲入,令人痛癢難耐,欲生欲死。
鬼束零拚命忍耐,卻無法控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淋漓的鮮血與大滴的冷汗不住滴落,破碎的衣服下,裸露的身體遍布傷痕,如暗紅色的藤蔓攀附全身,有種墮落而妖異的美。
鬼束千一默默看著鬼束零,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要從他隱忍和痛苦的表情上才能獲得快感?
從發現夜葵芽對自己視若無睹,而對他另眼相看時候?不,比那更早!
是因為自己偷懶晚起了一個小時而被父親訓斥後,知道他在外麵瘋跑一天都沒人過問的時候?是發現自己刻苦練習如何用血脈傳承戰鬥,他卻在花園裏悠哉地捉蟲子的時候?
不,比那還要早!
應該是在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吧。躲在威嚴的父親身後,探出半顆頭來,乖巧地叫自己“哥哥”的時候。
他從沒見過那麽漂亮、敏感、聰明的孩子,那麽可愛的孩子,想必生下他的母親也是一個美人。父親就這麽把那孩子帶回家,堂而皇之地冠了鬼束這個姓氏,完全不顧及母親的感受。
母親隻看了他一眼,那淒惶的眼神刺痛了少年的心。而父親卻無所謂地看著母親哭著離去。
從那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他絕不會讓這個孩子得到幸福,他必須讓他知道,再怎麽努力,私生子在這個家族都絕對沒有容身之地。
受傷的薑小鯉躺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風間尋在她無論如何也夠不到地方,血卻漸漸流到了她的腳下,鬼束零越來越微弱的喘息聲和夜葵芽刀鋒舞者落地的聲音都讓她的心一步步墜入絕望的深淵。
迷狼單膝跪在她的身旁,一隻手蓋住她的雙眼,另一隻手將她努力伸向風間尋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唇邊輕吻,口中喃喃道:“薑小鯉,我不知道要怎麽做,你才能回頭。是你逼我走到這一步的,你不能恨我……”
薑小鯉的嘴唇微微顫抖:“我恨自己為什麽不夠狠心……”
迷狼輕笑:“我就喜歡你不夠狠心這一點兒。”
“我恨你……”
“好吧,那就恨吧。如果不能讓你愛我,那麽即便是恨也好,我也要讓你的眼裏隻有我。我可真變態,不是嗎?”
迷狼俯下身去,狠狠吻住薑小鯉的嘴唇。
薑小鯉拚命反抗,血的腥和眼淚的鹹讓她的初吻在很久之後依然充滿噩夢般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