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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是她對手

  容長安的話像是一把尖銳的匕,戳破了這一不論是他還是廖世清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白崇光也是大驚失色,他張著嘴半天,才艱難地吐出來一句話,「怎麼會?她可是阿九啊。」


  「白大人,能否帶我去案現場看一看?」容長安聲線平和地問道。


  「好,本官這就帶你去看!」白崇光忙不迭地點頭。


  他是知道阿九的真實身份的,若是攝政王遭遇不測,天下必將大亂。別說他受不起,大雲的百姓乃至北齊和南梁的百姓,也受不起。


  ……


  白崇光先將容長安帶到了第一處案地點,明樂坊。這個死者是樂坊的琴師。他的死狀與富貴相似,躺在血泊中,一刀穿心。只是不同的是,他是雙手被人砍下。


  容長安詢問了現他的人,對方說是忽然聞到了一陣菜香,隨著香氣而來,現了死者。從前他從來都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味道。


  第二處案地點,在一戶農家,死者是一名挑夫。同樣躺在血泊之中,只是他是雙腳被人砍下。現他的人是他娘子,同樣是因為不尋常的菜香。


  「你說你看到了兇手?」容長安問挑夫的娘子。


  「是的,妾身看見了。妾身進屋的時候,她正舉著匕要刺下去。妾身當時嚇得尖叫,混亂中抓下了她的面巾,看見了她。她似乎是怕我將鄰居引過來。立刻就跑了。」婦人哭哭啼啼地道。


  容長安卻輕哼了一聲,「若是她怕你將鄰居引過來,為何不直接殺了你?她連你丈夫都殺得了,難道還怕你不成?更何況,你都看見了她的臉,她為何還留著你到處宣揚,而不將你也殺了滅口?」


  這話將在場所有人都問住了。婦人一琢磨長安這話,現無法反駁,頓時語塞,「這……」


  「另外,你夫君最近可有什麼突然的煩心事或者喜事?」


  「沒有。」婦人搖搖頭。


  不跟這婦人再耗下去。容長安徑自離開去了停屍房,親自去檢查那幾具屍體。


  直到傍晚,他才臉色煞白地從裡面走出來,白明軒和白芍聽到了消息,正好來找他。剛要上前,就見他走到角落裡「哇」地吐了。


  吐得臉色慘白,容長安又洗了一刻鐘的手,手指都被泡抽了,才拿出來。


  「長安你這潔癖還真是越來越嚴重了。」白明軒扶著容長安,哂笑道。


  「容哥哥,你先喝點水吧。」白芍則乖巧地站在一旁。將茶水捧起來。


  容長安無聲地平復著,白明軒和白芍俱是心中複雜。


  有多愛一個人,才能夠忍自己所不能忍,做自己所不願做。偏偏他不一言,似乎並沒有什麼干係。


  「我檢查了兩具屍體。又將昨夜富貴的屍體重新查過。現這三人失去的部位,都是在人還活著的時候生生被切下來的。」


  「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白明軒攥緊了拳頭,面露怒色。


  「還有一點也很蹊蹺。三個死者丟失的部位在現場並沒有找到。」


  「難道是被兇手帶走了?」白明軒道。


  「如果是這樣,就更加證明當時現場不只是一個人。」容長安一語道破。


  「走吧,先回將軍府。」容長安邊往外走,邊道。


  然而剛出去,目光就被門口的告示吸引住。白明軒見狀趕緊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呵呵笑道。「長安,我們快走吧,我都餓了。」


  「不用擋。我知道令尊也是不得已才貼出緝捕告示。並不是真得懷疑阿九。」長安根外冷靜地道。


  「是啊是啊,我們都不相信是阿九乾的。她無緣無故地為何要這麼做?」白明軒忙不迭地點頭,分析道,「而且我也聽了那第一個人的供詞。那侍衛說他將阿九抓住,後來阿九趁他不備逃脫了,但是以阿九的武功,一百個侍衛也不是她的對手啊。長安你說是不是?」


  容長安卻並沒有接白明軒的言。他兀自往前走著,靜靜地思索著。


  三個死者死狀相同,被割了不同部位,都有相同的飯菜香味,以及同一個兇手。


  短短一日光景,死了三條人命,阿九從攝政王的親妹跌落成殺人兇手。還有王義,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呢?而阿九,你到底在哪兒呢?

  ……


  殷九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入目便是雲頂檀木的房梁,雕龍刻鳳,栩栩如生。桌上水晶玉璧的燈罩,裡面亮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這是一間極其寬敞的房間,由珍珠簾幕和百花齊放的屏風遮成內室和外間。只不過此時屏風被靠在窗邊,她躺在地毯鋪就的地上,能清晰地看見內室的景象。


  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綉灑珠銀線海棠花,冷風從透過半開的木窗吹進來,綃帳稍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隱約間,殷九堯看見了一雙白皙的玉足。


  「嗯,行啦?」一道慵懶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似男似女。


  腹中充盈的內力讓她詫異地眨了眨眼睛。她坐起來,那雙白玉足也動了。


  落到地上,那雙玉足的主人,緩緩地露出了真面目。


  絕代風華,似仙似魔。然,殷九堯還是分不清這人是男是女。


  「這位小姐?要不這位小哥?我認識你嗎?」她清清嗓子,問道。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可認識你呢。大名鼎鼎的,大雲攝政王。」那人笑道。


  殷九堯心中一緊,那人已經將玉足踏在地面上。


  她注意到,他腳下的地面竟然是白玉鋪就的,而且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


  那雙赤足踏著它緩緩走來,似乎不覺得冰涼,反而是步步生蓮般。只是不同於容長安的清冷優雅,這人更偏向柔媚。但是與蘇新柔的妖嬈不同,這人的氣質又更加慵懶。


  「我叫璽,你可以叫我璽大人,或者璽哥哥。」


  殷九堯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問道,「是你設計害我的?為什麼?」


  昨晚她原本打算去殺王義,結果路上聞到了那股異香,她跟過去查看,就失去了知覺。再醒過來就已經是現在了。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先不說這個。你餓了一天,還是先吃飯吧。」


  「放肆!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趕緊放了我?否則我滅你九族。」殷九堯擼胳膊網袖子。


  「好啊,你滅。」


  「……好!難不成我還怕了你,我要把你千刀萬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殷九堯「啪」地一拍桌子,臉色陰冷。


  「好啊,你來試試。」璽笑盈盈地道。


  殷九堯心說,試試就試試。然而,就在她準備出掌的時候,現體內的內力竟然絲毫不流動。好像被什麼給鎖在體內一般。


  再一看璽面上的輕鬆自得,她心中暗罵,咬著銀牙蹦出一個字,「璽!」


  就在璽警惕地看向她的時候,殷九堯「撲通」一下就坐在地上了,她抱著璽的大腿,「好漢饒命啊!璽大人?璽哥哥!求您開恩啊,放了小的吧。」


  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又抽了抽:「……」


  殷九堯求饒無果,肚子反而餓得咕咕叫,璽就命人端了飯菜上來。


  「哇!好香啊。」聞著桌上的菜肴,殷九堯忍不住讚歎道。


  她吃遍山珍海味,但卻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麼鮮美的食物。


  「吃吧。」璽也挑起了筷子,淡淡地道。


  殷九堯也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果然好吃到爆炸啊。


  不過殷九堯仍舊沒忘了問點正經事兒,「敢為璽大人啊,這是哪裡啊?」


  「鄴城。」璽大人惜字如金。


  「昂,這樣啊。」


  見殷九堯眼睛滴溜溜轉,璽倒是自己開口了,「你相公容長安從昨晚知道你失蹤開始就在找你了。還有城裡的官府,也在四處抓捕你。現在城中的百姓都恨不得將你這個殺人狂魔給碎屍萬段。」


  「咳咳……我?殺人狂魔?」殷九堯指著自己,一臉驚悚,「這一天里究竟生什麼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攝政王的妹妹殺了三個人,然後失蹤了而已。哦,不對,現在應該已經是四個人了。」


  殷九堯:「……?」


  「還有一天。我只給你相公兩天時間,昨天,今天,等到明天的這個時候,若是他還找不到你,那就對不住了。我得殺了你了。」璽笑盈盈地,說著陰測測的話。


  殷九堯倒抽一口冷氣,「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和你相公玩一個遊戲。遊戲已經開始了,你只需要安靜地看著便好。」璽笑得有些陰森。他夾了一塊紅燒排骨,伸出舌頭,舔乾淨上面的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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