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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王爺喜歡豬?

  感覺到兩道清冷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脊背,彷彿是被雷劈了一道,殷九堯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


  而這長得很好看的「雷」,則劈得她外焦里嫩,劈得她頭頂冒青煙,劈得她腦子一片空白。


  「其實娘子不用太難為情。因為這些日子……為夫也很想你的。」容長安語氣淡淡,最後的一句話,甚至有些飄忽。


  然,沒人知道,此時此刻他心中湧起的驚濤駭浪。


  蒼天有眼!他的阿九,還活著!

  剛剛走到半路,冷月忽然說將東西落在了山上,他原本還覺得奇怪,冷月並不像是會粗心大意掉東西的人。沒想到剛走近山坳,就遠遠地看見一個背影酷似阿九的人坐在墳墓前,旁邊還蹲著個一身黑衣的大眼男子。這人他認識,是那夜將他從火中救出來的攝政王的暗衛,影。


  影看見了他,卻也只是看了看,就偏開了頭,繼續聽殷九堯叨逼叨。


  而他也有幸聽到了殷九堯的那番「表白」!

  「阿九,不願意回頭看看為夫嗎?」容長安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想要彎起來,可他控制著,不想嚇著殷九堯。


  殷九堯終於緩緩地轉過了身,她扯出一抹僵硬的淡笑,「容公子,還沒走嗎?」


  容公子,三個字,打碎了容長安剛剛升起的希冀。


  「娘子,希望為夫走嗎?」他也笑,笑得溫潤,包容。


  「那是容公子自己的事,本王沒空干預。」


  「那為夫就不走了。」容長安回得飛快。


  「……」殷九堯一下子就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慌什麼,身份都被容長安知道了,她現在還有什麼可慌的,可她就是慌。


  「本王還有事,先行一步。」說完,她直接施展輕功,飛下了山。影自然是隨她而去。冷月看了容長安一眼,欲言又止,卻再沒說出什麼,便緊追殷九堯而去。


  一時間,山坳上只剩下容長安一人。


  然而,此時的容長安卻再沒有之前任何一次到這裡來的沉重。


  他的阿九,還活著。


  他撿起剛才被殷九堯撫摸了數遍的荷包,傻笑了起來,似乎覺得不解勁,他破天荒地仰天大笑,清朗的笑聲在東山山谷里回蕩……


  ……


  只是,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憂。


  殷九堯回到攝政王府的時候,臉上沉得能滴出水來。


  影像看死人一樣看了一眼冷月之後,就又消失了。


  「主子。」二人一走進正堂,冷月就「噗通」跪在了地上。


  「別介,本王當不了你的主子,冷月大人還是找別人去吧。」殷九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而冷月,始終跪在大堂不敢起來。


  直到四個時辰后,月上中梢,冷月還在正堂跪著。


  暗香在從影那得到信兒之後就巴巴地跑過來守著她,只是不停地哭。


  「阿月,我剛才去找主子,主子把我給扔出來了。嗚……」


  「阿月,你說主子會不會把你趕出去?上次清風惹主子生氣,主子差點將他趕出去。嗚……」


  「阿月,如果主子真得要把你趕出去,我就往她的飯里再下一次葯。讓她拉四十八趟。嗚嗚……」


  冷月:「……」


  「小香兒還真是重情重義啊。不如本王將你和你的阿月一起『送』出府去如何啊?」殷九堯的聲音從院子里陰測測地響起,小香兒立時就被嚇得一哆嗦。


  不等殷九堯一腳跨進門,就見暗香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冷月道,「阿月,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你怎麼能私自忤逆主子的意思!主子平時對我們多好,你看你還這樣傷主子的心!你真得是特別特別過分!這一次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冷月:「……」


  「而且!你說你幹嘛要管這種閑事兒啊?主子要讓容公子走你就放他走嘛,今後對容公子牽腸掛肚的也不是你!主子不高興就讓她不高興唄,人家是大雲的攝政王,肩上擔得是大雲多少百姓的幸福,和容長安一個人的幸福相比,微不足道好嗎?再說了,在主子身邊每天多危險啊,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陰謀等著她,主子雖然武功蓋世,但關鍵時刻都保護不了人的。你把容長安叫回來,他如果受傷了算誰的?哦,對了,算我的。這個就不提了。再再說,阿月你也別拿你那套什麼『如果不幸福那生不如死』的態度看容長安,雖然容長安已經難過得要死了,但是主子說了,難過沒關係,只要活著就行。啊,主子您來了啊,您說小香兒說得對吧?」


  殷九堯:「……」


  聽了暗香這一番話,殷九堯縱使有天大的火氣此刻也發不出來了。


  她負著手走進來,冷月立刻向著她所在的方向挪了挪膝蓋。


  「你可知我為何生氣?」殷九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冷月。


  「主子是氣冷月擅自做主,並非是氣冷月讓容公子知道了您的真實身份。」冷月道。


  即使跪了四個時辰,膝蓋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也仍舊能保持絕對的冷靜和客觀。


  殷九堯欣慰地點點頭,「知道就好。從明日起,罰你替郝伯打掃一個月的豬圈。有沒有異議?」


  暗香渾身一抖,冷月是全府中人最有潔癖的人,平日里她的起居,下人們準備得比殷九堯還要精心細緻。


  讓她去掃豬圈?估計比讓男人生孩子還困難吧?


  然而冷月卻叩了個頭,「屬下沒有異議。」


  「好,你們都下去吧。」殷九堯揮揮手。


  暗香趕緊上前扶住冷月,冷月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被暗香攙了下去。


  殷九堯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覺得一個人坐在這空蕩蕩的大堂也沒什麼意思,於是她就去了……豬圈。


  ……


  郝伯正打算休息,見她進來,驚訝地笑,「王爺這會兒怎麼有空過來?」


  以往的殷九堯,日日夜夜都忙於政事,一年能看她來三五次廚房就不錯了,奇怪的是這幾天郝伯卻經常能看見她。


  「來看看豬。」


  「……」原來王爺最近經常過來的原因竟然是——豬?!王爺喜歡豬?郝伯覺得自己發現了驚天秘密。


  想起今兒晚上端給殷九堯的飯菜最後被原封不動端了出來,他便問道。「王爺餓不餓?老奴給您做點宵夜吧?」


  殷九堯坐在灶台邊,想了想,「好。」


  「王爺想吃什麼?」


  「您看著做,簡單點就行。」


  「好嘞!」郝伯舀了兩勺米到盆里,倒了水淘米。


  「郝伯我幫你燒火吧。」


  郝伯剛想擺手說不用,就見殷九堯已經擼起了袖子,熟練地點燃了柴火。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殷九堯一邊燒火,一邊看郝伯切蔥花,白嫩的小蔥被切成蔥花,寬窄均勻,且蔥形不變。她忽然就想起了容長安切的肉片,也是這樣的均勻。


  「郝伯,你刀工真好。」她由衷地讚歎。


  「是王爺不嫌棄啊。」郝伯眉開眼笑,有感而發。


  其實最初進王府的時候他是很有些顧慮的。他的廚藝雖然不錯,但是比起皇宮的御膳房和其他王爺大臣府里的名廚,他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的。


  更何況殷九堯如今在大雲,是比皇帝和任何貴族都權威的存在,他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若是人家看不上他這點廚藝,那可就糟糕了。


  誰成想,殷九堯從不挑食,甚至比這府里的下人還好伺候。若是空了,還會幫他幹活陪他說說話,時間長了,他也就不害怕了。而且還越發覺得,攝政王不像個主子,倒像是個家人。


  「王爺,老奴正好還有一事想和您商量。」郝伯道。


  「自從多了這幾個小豬崽兒,老奴的精力就有些不夠用。廚房裡可否再招一個人?」


  「這種事郝伯你自己看著辦吧。等人到了讓冷月去查查他的底,不必問本王。」殷九堯又填了根柴。


  郝伯給殷九堯做得是一碗肉粥。殷九堯喝了三碗,直讓郝伯眉開眼笑。而她的心情也因此好了些。


  ……


  只是這生活啊,從來不愛順著你,總是你煩什麼才會來什麼。


  次日下午,殷九堯剛處理完政事,郝伯便興高采烈地來找殷九堯。


  「王爺,人手老奴已經找到了。」郝伯老臉笑得褶子一道道的。


  「這麼快?」殷九堯詫異。


  「是啊是啊,真的是緣分啊。哈哈,這人老李也特別滿意。」郝伯笑得合不攏嘴。


  管家福伯姓李,府里的老人一般叫他老李。


  「嘖嘖,那我倒是想看看這人什麼樣了,竟然能讓您和福伯都交口稱讚,快帶進來。」殷九堯搓搓手,好奇地瞅著門口。


  不一會,一道清俊的身影走了進來。


  「草民容長安,拜見攝政王。」男子清澈溫潤的聲音在書房裡朗朗響起。


  殷九堯:「……」


  「王爺?」


  「……」


  「王爺??」


  「……」


  「草民容長安,拜見攝政王。」容長安又耐心地請了一遍安。笑話,你現在讓他說一百遍他都有耐心。


  「……容公子,怎麼是你啊,來得好巧啊,哦呵呵……」


  郝伯見攝政王一臉見鬼的表情,心道是不是見容長安生得太好,以為他廚藝不好?他連忙替長安解釋道,「長安人很好的,我也嘗了他做的菜,比醉仙樓的味道都不差的。王爺要不然你試試味道?」


  「王爺,可以先嘗嘗草民做的味道,而且除了做飯,府中有其他臟活累活草民都是可以做。」


  「……」


  殷九堯扶額。容長安不是一向性格清冷孤高嗎?她那天態度那麼明確,依著他臉皮那麼薄,應該再不會見她才是啊。他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把人給攆走。


  殷九堯正琢磨著,管家福伯忽然輕叩書房門,進來稟報。「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嗯?」殷九堯皺眉,她這個大麻煩還沒解決完呢,又來一個麻煩。


  「太子殿下說明日科舉舉行殿試,擔心王爺傷勢,特來探望。」


  「你沒說本王在忙嗎?」


  「殿下說,他等。王爺不著急,慢慢忙。」


  殷九堯嘴角一抽,看來今天這太子還是非見不可了。


  也好,正好她最近在暗香的調養下,功力幾乎全部恢復。想起前幾次在雲慈身上受得窩囊氣,殷九堯頓時桃花眸一眯,「讓太子在正堂等本王,說本王稍候就到。」


  「是。」


  福伯離去,殷九堯看了眼安靜地立著的容長安,只覺頭大如斗,「郝伯你們先退下吧。他的事兒一會再說。」


  「是。」


  人都走了,殷九堯又刻意晾了太子半個小時。這才起身去大堂。


  殷九堯走進大堂的時候,太子正握著青瓷藍花白底茶杯品著茶。聽見腳步聲進來,他沒馬上抬頭,仍是將手中的茶喝了,才幽幽地掀了掀眼皮。


  只見殷九堯一身黑色錦袍,將身形襯得越發高挑。一張俊美的容顏眼尾揚起五分英氣,而那桃花眸的狂妄霸道更是掩去了她面上的兩分陰柔,當真是雌雄難辨,風華絕代。


  即使她並無攝政王的身份,單靠容貌,也是能引無數人折腰的。太子這樣想。


  只是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刀削般的俊顏上浮起一絲淺笑,「王叔,好久不見。」


  他就知道,那場大火燒不死他!果然,昨晚就聽坊間傳聞攝政王駕臨醉仙樓,他今日這才特意趕來。她真得無恙!


  「是好久未見吶,皇嫂安好?皇侄媳婦們安好?」殷九堯坐到主位,倚著一邊的椅子背,笑道。


  「母后安好。」太子皮笑容不笑,「明日便是殿試,本宮來看看王爺傷勢恢復得如何了,畢竟明天這樣的日子,王叔無論如何還是應當出席的。」


  「放心,本王身體已經無礙。明日殿試定然點出最實至名歸的狀元來。不過皇侄今日能來,本王很是欣慰啊。皇侄可是大忙人,要處理政務不說,還得親自到邊境苦寒之地視察,聽說現在書齋里最流行的書上就有太子?太子果然是不虛此行啊。哦呵呵呵……」


  「砰!」青瓷白盞的茶杯瞬間被磕碎在桌上,雲慈硬朗的俊顏沉了沉。


  「比不得王叔。換了個性別,成了個親,多了個相公!本宮都忘了問一句,王叔這一月余過得可是舒坦?」


  雲慈邊說邊站起了身,他走近殷九堯面前,將雙臂撐在她坐的檀木椅的扶手上,殷九堯微微眯著眸看他。


  「不知王叔花了一月的時間,可將本宮的提議想清楚了?」雲慈磁性的聲音格外低沉,此時隱隱地還透著幾分誘惑。


  「什麼提議?」殷九堯一臉迷茫。


  「本宮曾在楊柳村說過,要王爺跟著本宮,做本宮的女人!」


  「皇侄你在說什麼?半年不見而已,皇侄你這等大好男兒,什麼時候也開始好男風了?」


  「本宮不好男風,本宮只好你。殷九堯!」雲慈一雙琥珀眼眸幽幽暗暗,似乎噴著火。


  「問題是皇侄啊,本王是男的。」


  「無妨,本宮既然愛了,男女都無妨。」


  「……」殷九堯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不忍了!


  只見她忽然抬腿踹向太子,然太子反應也快,他迅速偏身,躲開這一腳,只是殷九堯已經藉機從他雙臂間滑了出來。


  「咳咳……雖然本王也很好男風,但著實並不好皇侄這一類型的男風啊。且皇侄你有一大堆皇侄媳吶,本王的人豈可與他人分享?」


  「只要你應承本宮,本宮定然不會虧待你!他日本宮登基,你還是為攝政王,天下你我共享,本宮不需要勞什子的聯姻來鞏固帝位,便是為你散盡後宮又當如何?」


  「……」這廝瘋了……


  「九堯!你的傷還好嗎?其實這半年,我一直很想念你……」太子冷沉的俊顏浮起一抹柔軟之色,他走上前就要將殷九堯摟進懷裡。


  然後……


  「啊——」一道凄慘的男人低吼聲響起。


  緊接著便聽一道沉沉的怒吼,「小子你又特么皮癢了!再胡說八道老子揍死你!想我?想你個大頭鬼!玩兒心眼,敢跟老子玩心眼,勞老子踹死你……說!還想不想了……」


  一盞茶之後……


  殷九堯衣冠整齊地坐在大堂上,太子也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只是……鼻青臉腫,明黃錦袍碎成一塊塊掛在身上,腰間還有個大腳印。


  長安端著葯碗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幕。


  長安:「……」


  殷九堯看見他,眉心突突直跳。


  「你怎麼來了?」


  「郝伯和暗香大人都在忙,托草民來送葯。」容長安將葯碗遞過來,只是他也不放下,就端著,等殷九堯接。


  殷九堯沒法,只好接過來放在桌上。


  「暗香大人吩咐,草民還要將空碗帶回去。」


  殷九堯翻了個白眼,端起葯碗將葯一口氣幹了。隨即她沒好氣兒地將碗扔在托盤上,「這回行了吧?」


  「行了,王爺很乖。草民決定自掏腰包獎勵王爺一顆糖。」


  話落,容長安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一塊用小紙包著的飴糖。


  殷九堯一愣,俊臉不爭氣地就紅了。


  「草民告退。」容長安施施然走了。


  這二人的互動,太子在一旁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殷九堯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讓喝葯就喝葯?雲慈絲毫不懷疑,如果送葯的人換成他,他要說讓她立馬把葯喝了,殷九堯絕對會賞她一記窩心腳!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太子殿下那無價的自尊心立刻就被傷透了。


  他火氣蹭蹭地湧上來,「原來王爺之所以拒絕本宮,竟然是因為他!如今還明目張胆地將人養到王府里了,好樣的!本宮倒要看看,王爺能護他到幾時!」


  說罷他猛地站起來,身上掛著的一片片明黃立刻隨風飄揚。


  殷九堯嘴角一抽,「依本王看,太子你現在還是先回府換件衣服更實際一點。」


  太子的臉瞬間黑了又紫。


  等到太子憤然離去,殷九堯立刻頭疼地扶額,雲慈城府頗深,他今日既然說出這些話,就說並已經是怒到極點。他怕是真得會找容長安的麻煩。


  唉,看來真得把容長安暫時留在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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