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怕什麼來什麼!
此時此刻,殷九堯跳窗的計劃已經徹底破滅。畢竟自己的內什麼還被人家抓著呢!
所以,她只好一咬牙,轉身將趙鈺給按在了牆上!
「王爺!沒想到您這裡很大呢。」趙鈺又捏了捏殷九堯胸前的硬邦邦,含羞帶怯地望著她,美目中全是春情!
殷九堯:「……!!」艹!
見殷九堯頗為「驚悚」地盯著自己,趙鈺便又刻意地捏了下,企圖徹底撩起某王的性致。
「……!!!」還沒完了你!
殷九堯忍著要將趙鈺扔下窗的衝動,過了半晌,感受到脊背上的兩道清冷目光終於從身上挪開,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放開了趙鈺。
然,趙鈺剛才那一跪,加上一番涕淚俱下的解釋,讓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圍觀群眾聽明白了一個事兒。
那就是這地上跪著的乃是北齊送來和親的三公主趙鈺。而這剛剛霸道狂狷孟浪風流的俊美男人,就是……大雲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於是就在殷九堯撩起袍子想要跳窗的時候,身後不知是誰,驚喜地大嚷,「這是攝政王!」
頓時一聲起百聲應。
「草民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所有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只除了並不想出風頭的容長安遠遠地站在角落裡躬身行禮。
殷九堯:「……」
事已至此,殷九堯跑不了了,好在容長安站得遠,她只得暫時隱在暗處,淡笑道,「都平身吧。本王今日只是微服出巡。各位回去用膳吧,本王也該回府了。」
「草民遵旨。」
然,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人生中突兀地響起,「王爺,沒想到您在這裡,老臣閆珅有事求見。」
殷九堯:「……!!!!」還有完沒完了!
奈何閆珅是當朝左相,三朝元老,一向愛才,如今年近花甲,思想卻不頑固,是殷九堯在朝中的心腹。
他也是早上才托清風求過她,讓她再給容長安一次機會的本次科考的主考官。
縱然殷九堯想走,閆珅求見,她也不能不見。
她看了眼冷月。
冷月立刻會意,「掌柜的,給我們換一間包廂。要有屏風的!」
「是!」掌柜忙不迭地道。
……
新包間中,掌柜又吩咐廚房做了一桌菜,趙鈺坐在桌前吃得不亦樂乎。這大雲別的不說,這飯菜確實比北齊得更精緻好吃。
殷九堯懶得管她,目光投向面前鬚髮灰白面容慈祥的老者。
「老臣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閆大人起來吧。」殷九堯冷著臉道。
「是。」殷九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竹葉青,「閆大人找本王何事?」
「老臣……想給王爺引薦一人。正巧老臣剛見他也在這醉仙樓。」
「誰?」殷九堯心中「咯噔」一下。
「他叫容長安,原本乃是此次狀元的不二人選。但是髮妻卻在松鶴別院那場大火中不幸喪生。可否請王爺通融,再允他一次機會,即使不重考,王爺可試一試他的能力,再定奪是否要給他個機會也不遲。」
怕什麼來什麼!
「堂堂朝廷左相,為何要如此堅持力保一個普通學子?」殷九堯面無表情道。
「王爺,老臣是為了朝廷著想,長安的確是驚世之才,他明日便要返鄉,若放他離去,是朝廷的損失啊。還請王爺慧眼獨斷。見一見他。」
「……」
「若王爺不見他,老臣今日就在此長跪不起!」
行行,你贏了!
「那就見見吧。」
冷月一聽,立刻狐疑道,「王爺?」
「去將屏風架過來!」殷九堯臉色鐵青,一字一頓道。
閆珅心中不解,為何王爺見個人還要擋上屏風,平日也沒這毛病啊。然而王爺能答應見長安就不錯了,他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臉。
屏風架好,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閆珅帶著容長安走了進來。
「草民容長安給王爺請安。」容長安那獨特的清冷音調徐徐響起,不急不緩。卻讓殷九堯覺得臉突然就燒了起來。
「昂,起來吧。」
「……」詭異的沉默。
「咳咳,閆大人說你有驚世之才,本王出一題,你作來,若是本王滿意,就留下你。」殷九堯道。
「王爺恕罪,丞相大人恕罪,草民得蒙丞相大人賞識,有幸舉薦給王爺。草民不求王爺賜官,只想見見王爺,問一件事。」容長安的聲線沒有一絲起伏,彷彿他現在在說天氣。
「什麼……事?」殷九堯握著酒杯的手指一顫。
「不知道王爺是否認識一個叫阿九的女子?」
「……為何這樣問?」殷九堯驚悚地看向屏風。似乎要確定這屏風是否真得不透明。
「內子生前,對王爺十分熟悉。草民的妻子,名叫阿九。擅長用左手,喜好畫春宮圖。特別愛笑。長相……」長安停頓了一下,再開口,聲音中多了一絲飄渺,「無論是男裝還是女裝,她都是傾國傾城。」
「說來王爺也許不信。阿九雖是草民之妻,但草民連她的全名都不知道。」
殷九堯的心上瞬間彷彿被壓上了千斤重的大石,悶得喘不過氣來。
隔了良久,她才道,「本王並不認識你所說的阿九。不過本王可以命屬下去查一查。」
「那就多謝王爺了。草民明日離京返鄉,明日辰時,東城門下,靜候王爺佳音。」
「好!」殷九堯咬唇道。
一旁的閆珅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結果一句正經事兒沒提。他有些無法接受,「長安,你就這麼走了?」
「待三年後科考,若長安還在人世,定會捲土重來。」
「唉,罷了。原本還想將我那今年及笄的小孫女許配給你!」閆老丞相悶著頭自言自語道。
殷九堯:「……」說好的為朝廷著想呢?
長安離去,閆珅也垂頭喪氣地回自己包廂繼續喝酒去了。
殷九堯終於出了醉仙樓!臨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醉仙樓的牌子,她估計自己應該再也不會來了。她現在對這裡有心理陰影。
殷九堯微服駕臨醉仙樓的事很快便傳了出去。據說當晚,老百姓茶餘飯後就又多了一項談資。攝政王微服醉仙樓,被美貌公主幾番糾纏,攝政王與這美貌公主相愛相殺,最後以強吻將其「制服」。
後來這段「佳話」被殷九堯聽到,她一連怒掏了十八個鳥窩才平復下來心情。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
一頓醉仙樓,將殷九堯吃得一整天都食欲不振,消化不良。
待到了晚上,她坐在王府後花園那一人多高的假山石上,晃蕩著雙腿,吃暗香做的山楂團。
而假山下,冷月和影守著她。
「主子,容公子還等著您明日將『阿九』的身份告訴他,這件事我們怎麼辦?」
「隨便捏造一個假身份,給他個心安。」
聽殷九堯這麼說,冷月知道主子是真得沒有想過挽留容長安。
可不知怎麼的,明明白天她還義正言辭地教訓清風,可現在輪到她,一想起中午在醉仙樓的時候,容長安的神情,她就忍不住問了句,「主子,您明天,真得要讓容公子走嗎?」
「不然呢?」殷九堯也不看冷月,仍舊抬頭望著天。
「要不,咱們把他接到府里來吧?」冷月鼓起勇氣道。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幽幽傳來殷九堯的聲音。
「從我回來,還一直沒有問過你們。我失蹤時你們還在鄴城,為何沒有派人尋我?」
「嗯?不是主子給我們送了信,說您要微服回京,讓我們先行回來嗎?」話落,冷月忽然意識到什麼,她面色一變,「難道說送信的人不是您?」
「不是我。」殷九堯沉聲道。
不等冷月追問,她又道,「你們可知道我當初為何會被重傷?」
冷月撇嘴道,「這還用問嗎?一定是太子的人搞的鬼。」
「不是他。起初我也以為是。然而,太子不遠萬里去尋我,卻並不知道我身受重傷。直到那次我在雨中和他激戰,他才知道我受了重傷。試想,若是他派人傷得我,他又怎會不知?」
「可若不是他,他為何會知道您不在京城?」冷月不解。
「我猜他定是得到了什麼風聲,知道我不在,猜測我還在鄴城沒有回來。所以他利用職權廣發追捕我的告示,而後又親自從京城趕到鄴城,去尋我的下落。」殷九堯道。
「這是其一,其二,松鶴山莊那場大火燒得蹊蹺,縱火之人也絕對不是太子。」
「主子您是懷疑,這三件事背後的主謀是同一個人?」
「是。」殷九堯點了點頭,「我暫時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只是阿月,你看看,我每日過得就是這樣的生活,將來過得也是這樣的生活。我死不要緊,可我怎麼能將長安拉進來陪我一塊死?索性長痛不如短痛。就讓長安,這麼走吧。」
「……」聽了殷九堯這番話,冷月再說不出什麼來。
可心中,總覺得陣陣憋悶。
……
次日,辰時。
帝都東城門下,容長安一身白色長衫。如一棵青松,立在那裡。
不遠處的茶攤上,從天還未亮就已經坐在這裡的殷九堯和冷月,輕聲地交談著。
「主子,您要過去送送嗎?」冷月問。
殷九堯搖搖頭,「你過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目送著冷月過去,她便背過了身。她只是說得好聽,實際並沒有那個勇氣目送長安離開。她怕長安那張臉她看得多了,會忍不住將他綁回府。
等了片刻,她估摸著冷月應該交代清楚了,這才偷偷地回頭去探。
然,冷月和容長安,統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