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巨像與少女
夜晚的德瑪西亞城靜悄悄地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相比起白天，多了幾分神秘感。城外矗立著的巨大石像彷彿是在俯瞰著整個城市，抬頭望去的時候，讓人禁不住懷疑它是不是隨時會活過來。
小黑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城外巨像的附近。
不同於白天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夜幕籠罩下的城郊安靜得足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小黑甚至有種錯覺，就像小時候聽到的那些童話故事一樣，在黑暗的某處正有人低沉地呢喃著什麼……
怎麼感覺不像是錯覺呢？
他豎起耳朵，正想聽得清楚一些，就聽見身後輕輕的腳步聲。
「誰！」
小黑警惕地轉過身子，就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姿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正是白天他看見的那個嘉文三世身邊的女侍衛。
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小黑髮現，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小黑跟前：「我還以為自己足夠小心了呢，不愧是狗啊，真機靈。」
雖然說著誇獎的話，但是她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來是在恭維。小黑無所謂地坐在地上，用後腳掏了掏耳朵附近的位置，說道：「幹嘛啊？這麼晚了還跑出來？不用睡覺的嗎？」
「你又是為什麼到處亂逛？」菲奧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休息，我怎麼敢休息呢。」
「你這話說的，就像是我的女僕一樣。」小黑嘿嘿笑起來，「難道你們還怕我偷走什麼機密？拜託，我只是一隻狗欸。更何況，我還是一隻有身份的狗！」
菲奧娜的一隻手搭在腰間的劍上，冷笑起來：「那誰知道呢，會說話的狗可不是哪裡都能碰見的。」
「隨你好了。你跟我相處久了，就會發現，我有多麼的善良了……」
菲奧娜正要開口譏諷幾句，就看見小黑一本正經地噓了一聲：「你聽見什麼沒有？」
菲奧娜皺起眉頭：「什麼？」
「我聽到有人好像在哪裡說話！就在我們不遠的地方！」
「你在發什麼神經呢？你以為德瑪西亞的居民都和你一樣，大晚上的還會到處跑來跑去嗎？」菲奧娜不耐煩地呵斥道，「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了吧，先跟我回拷問室一趟！」
「鬼才要跟你走咧！」小黑沖她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我去看看那個大晚上還跑出來自言自語的傢伙是誰。」
「站住！」
「誰站住誰是小狗！」
小黑撒歡地跑了沒多遠，忽然感覺一頭撞進了一個溫溫軟軟的懷抱里，伴隨著「哎喲」一聲驚呼，一人一狗同時跌倒在地上。
「見鬼了……前面明明沒人，我怎麼會撞到的？」小黑嘀嘀咕咕著，費力地拱了幾下，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好調皮的小狗！」
接著他就被對方舉了起來。
借著清涼的月光，小黑看見自己撞到的是一個有著一頭璀璨金髮的少女，大大的眼睛看起來靈動無比。少女穿著一身很受德瑪西亞的貴族少女們歡迎的常服，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富家千金，但是眼底似乎又有股藏不住的狡黠。很難想象乖巧和俏皮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而且面前的這位少女的俏麗外表下，似乎還隱藏著一股哀傷。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小會兒，就聽到一個有些氣惱的聲音傳來：「你個小混蛋……」
說話的正是一路跟著小黑跑過來的菲奧娜，她正想好好斥責一番這隻在她看來形跡可疑的小狗，就看見了跌倒在地的金髮女孩：「咦？拉克絲？」
你們認識啊？小黑左右看看，開始覺得有些不妙。自己該不會是中了這傢伙的陷阱吧？到底多大仇，大晚上的還跑來逮狗？
但是拉克絲看起來並不像是和菲奧娜串通過，倒是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啊……晚上好啊……」
「……你先把那隻狗放下來。」菲奧娜無奈地扶額嘆氣，然後伸手將拉克絲拉了起來，「這麼晚了，還往外跑幹嘛？」
拉克絲一隻手將小黑抱在胸口，站起來拍了拍裙子：「沒事啦，就是想出來散散心。嗯，這隻狗是你新養的？」
菲奧娜還想要多問幾句，但是提到小黑，注意力立馬就被吸引走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將頭埋在拉克絲胸前的小黑：「別裝了，快給我下來！」
拉克絲正一頭霧水，就聽見胸口那隻小狗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哼，人家樂意，你管得著么？」
「哇！」
拉克絲被嚇了一跳，趕緊伸直雙手，將小黑舉遠了：「你你你你會說話！」
小黑有些遺憾地回味了一下溫軟的觸感，隨後就吐著舌頭，裝出一副乖傻的模樣：「嘿嘿嘿……」
菲奧娜一把上來奪過了小黑，提著他的後頸冷笑起來：「這下看你往哪跑，乖乖跟我回去吧！」
小黑被拎著後頸上的軟肉，老實得不行，吊在半空中一動不動。這就是狗的弱點啊……他在心底哀嚎，為啥自己連著犬科動物的弱點一起繼承了？
或許夜晚的環境讓小黑本能地有些精神緊張，他總是感覺有道視線徘徊在自己身上，但是抬起頭，只能看見月光下潔白的巨像矗立在自己身邊。
「欸？菲奧娜你也太粗暴了吧？」小黑還沒發表一下意見，拉克絲倒是先不滿了，「哪有你這麼對待自己寵物的？」
小黑耳朵一豎：「聽聽，聽聽，人家雖然胸小，但是眼神是很好的，還不對我好點！」
「你見過什麼會說話的狗？這肯定是什麼邪惡魔法的產物，我要帶他回去好好審問。」菲奧娜瞪了他一眼，轉向拉克絲，「不要被外表迷惑了，魔法這東西，說不定就藏在一幅可愛迷人的外表下面呢。」
「啊……啊哈哈，是嗎……」
拉克絲看起來並沒有被菲奧娜三言兩語就說服，不過菲奧娜及時將話題轉移到了她身上：「大晚上的，到底是為什麼跑出來？別說什麼散步的鬼話了。」
「就是……就是散步嘛！我最近培養的一點小愛好！」拉克絲一把抱上了菲奧娜的手臂，撒起嬌來，「你別告訴別人啊！」
「你啊，才回來就這樣。不會又和你哥哥吵架了吧？」菲奧娜嘆了口氣，見拉克絲不願意明說，也只得作罷，「好吧，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一個人也怕危險。」
「欸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