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沒救了,領便當吧
聽大叔說得信誓旦旦,小黑頓時大為好奇:「你女兒到底是誰?」
索拉卡忽然抬頭望向迴廊盡頭,笑道:「這不是來了嘛。」
小黑的耳朵抖了抖,他也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聽起來,腳步聲的主人步伐輕盈,完全不同於普通人的沉重步伐,如果不是索拉卡提起,他也不會注意到這種細微的動靜。
出現在視野里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迴廊柱子上的燈光拉長了她的影子,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美人。
不過因為燈光的關係,一時間沒能看清來人的臉龐。
小黑眨了眨眼:怎麼感覺這妹子有點眼熟?尤其是那個梳在腦袋兩側的包子髮型……
還沒容他細想,就聽到一聲含著怒意的聲音傳來:「父親!你又不好好休息了!」
「父親?」小黑一臉驚詫地望了眼大叔,只見他正有些尷尬地撓著下巴。
來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臉龐隨著距離的拉進,在燈光下清晰起來:正是之前和小黑在市集上遇到的艾瑞莉婭。
大叔呵呵地乾笑著:「其實我就是出來散散步……你看索拉卡不都在嗎,我怎麼可能是在逃跑呢。」
艾瑞莉婭懷疑地看向了索拉卡,對方回以一個無奈的眼神:「其實他是逃跑被我們堵住了。」
「你怎麼能這樣平白誣人清白!」大叔「驚慌」地叫了起來,但是那種慌亂要多假有多假,「我還沒有付諸行動呢!」
艾瑞莉婭無奈地嘆了口氣:「父親,您就好好聽索拉卡大人的話,不要老是給人家添麻煩好嗎?」
大叔嘿嘿傻笑著,一派被寶貝女兒教訓了還樂在其中的模樣。
艾瑞莉婭走過來,客客氣氣地向索拉卡行禮,兩人之間一片平和,完全無視了大叔的家長地位。
小黑張著嘴看著這一切,這時候才反應回來,溜到大叔腿邊,抓了抓他的褲腿:「你女兒是艾瑞莉婭?」
大叔低下頭瞄了一眼:「哎呀,你也認識啊?哈哈,這下子我女兒的威名,連城裡的狗都知道了!」
小黑扭頭看看正在和索拉卡談話的艾瑞莉婭,又看看一臉鬍子的大叔,深感造物之奇妙:「這麼丑的傢伙居然可以生出這麼漂亮的女兒……」
「我哪裡丑了?」大叔耳朵很尖,不依不饒起來,「告訴你,我年輕時帥得慘絕人寰好不好?不要用狗的審美觀來看人!」
小黑不理會他,轉而問一直冷眼旁觀的銳雯:「銳雯,你怎麼看?」
銳雯歪了歪腦袋,似乎不明白他是在問什麼,遲疑了一會兒,才回道:「嗯……她好像是市集上偷狗的那個人?」
我不是問這個……算了。小黑正在想著要怎麼接話,就聽到背後一聲清冽的女聲傳來:「我沒有偷狗!」
艾瑞莉婭和索拉卡寒暄完了,正朝著這邊走來,聽到了銳雯的話,當即忍不住反駁。
「哦。」銳雯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往小黑身邊挪了挪,看向她的眼神中依然滿是戒備。
艾瑞莉婭有些哭笑不得。索拉卡也走了過來,有些好奇地問:「偷狗?怎麼回事?」
「這個……」艾瑞莉婭正要回答,就聽到那隻小黑狗叫了起來:「都是誤會汪!」
艾瑞莉婭瞪大了眼,朝下方看去,就看見那隻小黑狗剛剛閉上嘴,似乎真的剛說完話。
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她悄悄掐了自己一下,很疼,看來不是做夢。
就在她懷疑人生的時候,索拉卡已經熟練地和小黑交談了起來。艾瑞莉婭看著對答如流的小黑狗,旁邊的幾人也都不覺得奇怪的樣子,再一次深感世界之奇妙。
「不愧是索拉卡大人家的狗啊……」她感嘆道。
小黑狗除了體型之外,如果只聽聲音,應該很難分辨出他與人不同的地方。自己那個總是大大咧咧的父親也興高采烈地加入了交談,好像和小黑狗還挺有共同語言的。
想到父親,看到他布滿了絡腮鬍子的臉,艾瑞莉婭不由得一陣心疼。
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她不由分說地插進了幾人的對話:「大人,我父親的身體怎麼樣了?」
熱鬧的對話聲頓時安靜了下來。索拉卡望著大叔,大叔扭頭看天,銳雯則是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們,一邊防備著艾瑞莉婭走近。
小黑聳了聳鼻子,很懂事地沒有插話。
大叔的身體確實不正常,從步伐來看,似乎他體能很強,武藝在身,但是卻又顯得格外虛弱。他甚至能聞到一股微弱的死氣——那一般是屍體的味道。
可能是什麼不治之症?能被送到索拉卡這裡來,而且還沒能治好的,估計不是什麼小病。
索拉卡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
「你的病還沒到無葯可治的地步,不過是要多花點心思而已。」看見大叔明顯不想配合,索拉卡勸說道。
然而大叔只是咧嘴笑了笑,反問道:「那是多大的心思呢?」
見艾瑞莉婭在一旁想要開口說話,大叔又說道:「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我的病不算什麼大病,你肯定有把握治好。」
索拉卡暗自鬆了口氣:「那……」
但是大叔很快就接著說:「但是那是你沒受傷的時候。以你現在的狀態,想治好我,得付出多大的代價呢?」
索拉卡沉默了,目光從他身上轉開,看著身邊飛舞的雪花。
她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也確實有把握治好他的傷——但是那會耗費她很大一部分神力,按照目前的處境,這就意味著有一段時間無法治療那些身患瘟疫的病人,甚至有可能失去對普雷希典的庇護能力。
艾瑞莉婭欲言又止,這種情況早在索拉卡第一次嘗試醫治父親時就出現過,她也對索拉卡的為難之處心知肚明。
要怎麼說呢?一邊是自己的父親,另一邊是全城的百姓。任何一方都是少女不想捨棄的,最終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父親消瘦的臉龐。
她忽然從心底湧上來一股對諾克薩斯人的恨意。
如果不是他們卑鄙的刺殺,如果不是他們蠻橫的入侵,這片土地本不會遭受這種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