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咱們窮人有力量
奇怪的是，諾克薩斯人在山下紮下營帳之後，就沒了動靜，似乎並不急著進攻。
「怎麼辦？」有僧人過來問，「他們好像不打算上來？」
見主持沉吟不語，卡爾瑪說道：「對方這麼多人，如果想要強攻，應該現在就集結隊伍衝上來了。他們人多勢眾，想必也沒必要採取夜襲這樣的方式。」
主持點點頭，抬頭看了眼天色，吩咐手下道：「今晚選兩個人輪守，其他人好好休息。」
小黑驚訝道：「你們就這麼自信？萬一對面不講究怎麼辦？」
卡爾瑪微笑起來：「說的也是。這種時候就輪到小黑你上場啦，守好夜，有什麼動靜要及時叫出聲哦。」
於是，眾人將小黑放在了大門口，然後安心地回去休息了。
看著外面漆黑而安靜的夜色，又扭頭看了看那兩個靜悄悄地在寺廟周圍巡邏的僧人，他們都一言不發，動作輕微得一絲聲響都沒有。
小黑忍不住抱怨道：「這種危機四伏的時候，你們居然還能睡著？哼，真是愚蠢的人類，本汪這樣的才不會大意呢！」
他瞪大眼看著外面靜謐的夜色，不知不覺就開起了小差……
忽然間，一聲巨響在耳旁響起，驚得小黑一個哆嗦。
爬起來一看，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卡爾瑪正站在身前，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
「你就這麼守夜的？說好的不會輕易睡著呢？」
小黑尷尬地笑了起來：「這個……咳，其實狗就算睡著了，也是會保持警惕的！真的，你要相信我啊，你看我純潔的眼神……」
卡爾瑪揉了揉小黑的腦袋：「你還是先把眼屎擦乾淨了再說吧。走吧，該吃早飯了。」
當陽光碟機散了清晨的寒意，寺廟外來了一個諾克薩斯的使節。
「將軍有令！」他大聲喊道，「我們向來敬重有本事的人，假如諸位肯出來受降，那咱們就是兄弟！」
話音剛落，他的腳下就多了一枝箭。
韋魯斯站在高牆上，手裡拿著剛剛射出箭的大弓，喝道：「那我們要是不投降呢？」
使節冷笑一聲：「幾位何必急著下結論呢？事關生死，大可慢慢琢磨。」
接著他話鋒一轉，望了眼寺廟周圍的屍體，說：「我們敬重你們是本事高強的勇士，也希望你們能暫且放下弓箭，讓我們將這些將士的遺體帶回去。」
主持站在韋魯斯邊上，點點頭：「人都死了，不能就這麼曝屍荒野。你們盡可以放心地來，只要手裡沒有武器，我們就不會射出箭。」
使節微微一笑：「那就多謝了——至於投降與否，還請慎重考慮。」
說完，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就退下了山。
幾人站在高牆上，看著陸續有人上來拖走屍體，沉默不語。
「聽起來很有誘惑力啊，你要降嗎？」劫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韋魯斯瞪了他一眼：「哼，血海深仇，怎麼可能投降？何況真要來，誰投降還說不定呢！」
主持卻沉默不語，沒有接韋魯斯的話。
看著緊皺眉頭的老人，小黑問：「你不會真打算投降吧？」
「對方如此大的陣勢，我們真的能守下來嗎？」主持緩緩開口道，「假如他們答應不碰觸墮落之源，投降也能省了一番廝殺。」
幾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主持。
韋魯斯張開嘴，但是主持抬起手，制止了他想說的話：「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你很痛恨那些毀了你村子的人，但是我們的職責是守衛這座寺廟。」
「你很有天賦，我一直打算將你作為我的接班人來培養。你要記住，」他轉頭，盯著韋魯斯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無論何時，職責大於一切。」
「職責？我只看到了一群懦夫！」劫冷哼道。
韋魯斯面色抽搐著，最終還是沒有反駁主持，只能低頭應是。
卡爾瑪嘆了口氣：「你們可能把敵人想得太好了。難道投降了，就能保證現在的生活嗎？」
主持閉上了眼：「那口枯井，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劫很憤怒地向著遠處走去：「荒唐！」
小黑也和主持拉開了距離：「真想不到，你原來也是個老頑固。」
很快，那名使節就再次來到了眾人面前。
「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
主持回應道：「如果投降，你們的條件是什麼？」
使節咧開了嘴，覺得對面的老僧已經是打定了投降的主意了。勸降成功的結果，就像是飛舞的小鳥一樣，在他的腦海里盤旋個不停。
他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思路，說：「我們不會幹預你們的行事，也不會強迫你們去屠殺自己的同胞。」
主持明顯鬆了口氣，卡爾瑪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小黑急忙沖著使節叫了起來：「你們怎麼可能有這麼好心！快說你們的條件！」
使節看了眼汪汪狂吠的小狗，似乎並不驚訝這隻會說話的狗。他抬起手，依次點過卡爾瑪、阿卡麗和劫，冷笑道：「條件嘛，你們只要交出這幾個人就可以了。哦，對了，那隻狗……還有狐狸，都要帶上。」
主持面無表情，問：「還有嗎？」
見狀，使節的心裡更加篤定了對面的都是群怕死的傢伙，語氣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幾分倨傲：「另外，聽說你們世代傳承著很厲害的寶貝，也一併交出來！」
「沒什麼寶貝。」主持回答道，「我們只是一群守衛著邪惡力量的人罷了。」
「既然是邪惡力量，那就更應該交給我們保管了。」使節哈哈笑了起來，「總好過你們幾個窮傢伙吧？」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枝箭釘進了使節的額頭，只留下半截尾羽露在外面。
使節瞪大了眼，直到臨死，都不敢相信這群懦夫居然會動手射殺自己。他的屍體直愣愣地向後倒去，在雪地上砸出了沉悶的一聲。
韋魯斯依然保持著射箭的姿勢，弓弦還在微微顫抖。他對主持低下了頭：「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主持搖搖頭：「終究不是一路人，動手是早晚的事。」
他望了眼山下開始衝上來的軍隊，從箭匣中抽出了一枝箭，搭在了自己的弓上：「全都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