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易的離開
小黑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棉花上，腳下軟綿綿的。一團魔力溫柔地裹住了他，抵擋了高空中的寒風。
這種奇妙的飛行體驗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腳下就傳來的大地堅實的觸感。
環繞身周的魔法散去了，幾人正站在戰場之上，身邊就是原先寺廟所在的位置，不過現在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環顧四周，目光所到之處，只有浸染著鮮血的大地，零零散散地能看到諾克薩斯士兵們的屍體，之前吵鬧的戰場化作了寒風中安靜的墳場。
小黑抬起頭，發現寺廟已經升到了高空，肉眼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黑點。
他深吸一口依然參雜著鮮血與魔法味道的空氣，說：「走吧，我們去找她們吧。」
阿卡麗沒有動作，而是抬眼望向遠方。
小黑順著她的方向望過去，發現卡爾瑪和易正飛奔而來。
「怎麼回事？」易迎上來問道，「我們感覺到這邊有很強大的魔法力量，是不是出事了？你們怎麼在這裡？其他人呢？寺廟呢？這個坑怎麼回事？」
「冷靜點，冷靜點，」小黑急忙止住易接二連三的發問，「聽我慢慢說……」
易和卡爾瑪聽完小黑的描述，面面相噓良久。
「如果不是眼前正有一個巨大的坑洞提醒著自己，現在就是現實，我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易緩緩吐氣，忍不住摸起了自己的鬍子。
卡爾瑪也搖搖頭，嘆道：「即便是德高望重的大師，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啊。」
小黑看著卡爾瑪，說：「你還相信那些老傢伙？咱們村子被屠的時候，他們可是把脖子都伸出去了，裝做待宰的豬來著呢。」
卡爾瑪抬起頭，看著頭頂上已經看不見什麼異常的天空，出乎小黑意料地沒有立即反駁。
倒是一旁的劫收回了游弋在周圍那些慘死在魔法之下的死屍上的目光，開口冷冷地說：「這些人只是一些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蠢貨罷了，還臆想出了一堆規矩，來束縛我們發展的方向。」
「沒錯！」小黑點點頭，「雖然這傢伙打扮得很中二，思想也很中二，但是這一點上我覺得他沒說錯！」
卡爾瑪喃喃道：「傳統……既然一直流傳至今，那麼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傳統？」劫嗤笑一聲，「糟粕而已。」
卡爾瑪搖搖頭，似乎是想要將某些念頭甩出腦外：「算了，我們先回小鎮吧，鎮民的撤退還沒完成呢。」
但是一行人紛紛轉身的時候，易卻站著沒動。
「我要去找那些諾克薩斯人。」看到卡爾瑪疑惑地望向自己，易開口解釋道。
小黑頓時叫了起來：「易你要幹嘛？一個人去找那些士兵拚命嗎？就算你要找死，好歹先把衣缽傳給我啊！」
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也不知道我能幹什麼。但是放心，我還沒傻到會去找他們拚命……我還沒找到繼承無極之道的人呢。」
卡爾瑪看著易的面龐，似乎是想透過頭盔看清楚他的眼神。她有些不死心地勸說道：「和我們去普雷希典吧。」
易看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必須找到自己的路。我不知道那條路在哪，但是肯定不在普雷希典，不在長老會。」
卡爾瑪仍然堅持道：「至少，長老會看到的形勢比我們看見的更加清楚。」
易苦笑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頭盔：「我有這麼多眼睛，可也只能看到眼前的東西。」
「你想逞匹夫之勇？」劫也忍不住問道，「想要靠自己去和諾克薩斯人拼殺？」
「如果能遇見，我不會介意拔出我的劍的。」易淡淡地說，「畢竟，血債……只能血償。」
劫看著他，眼裡閃過莫名的意味：「祝你好運。」
和易道別之後，往小鎮方向走的時候，小黑看了看劫，說：「我還以為你會和易一起走呢。我看你喊打喊殺不是挺勤快的嗎？」
「但是我還不會腦子一熱，就一個人去和敵人拚命。」劫本來不想搭理小黑，但是忍不住小黑繞著他轉來轉去，只好回道。
小黑耳朵抖了抖，哼哼著說：「易可不是那種容易腦子發熱的人，他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撲街的。他這是深入敵後，打游擊戰術，你懂個屁。」
「你倒是有對他挺有信心。」劫毫不在意，在他看來，易的那番舉動，就和找死也沒什麼兩樣了。
小黑不滿劫的態度，轉而問道：「我看你只是不敢和他去吧？怕死？」
劫瞪了小黑一眼：「哼，如果我有那麼強大的力量，肯定也不會孤身一人了。」
「可是你沒有啊。」小黑賤笑著，「要不你去均衡教派勸勸你師傅？」
劫面色冷了下來：「別和我提均衡教派！」
一直在前面側耳聽著後面動靜的阿卡麗忽然轉身走來，抱走了還想刺激劫的小黑，驅散了空氣中的火藥味。
劫臭著臉，走在後面，一言不發。
但是小黑掙扎著很是不滿：「我這是在給你們提醒隱患啊！你看那傢伙一提到均衡教派就滿臉想殺人的樣子，肯定將來要出事！」
阿卡麗不以為然地摁住了小黑的腦袋：「大家都很累，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哼，不聽好狗言，將來肯定要吃虧。小黑憤憤不已，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提醒她們。
他故意繞著劫說話，是因為之前他偷偷留意過劫看辛德拉的眼神，充滿了慾望——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愛慕，而是對於力量的強烈渴望。
如果故事背景里沒說錯，那麼劫此時應該已經偷學了一些禁術了，足夠他在艾歐尼亞上建立一個新的影子教派，一步步追求更加強大的力量，直到最後毀滅均衡教派。
自己應該怎麼辦？小黑有些愁眉苦臉地想，老實說對這個熱血的小夥子，他其實看著還是挺順眼的。
有沒有什麼辦法，或者說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改變已經寫好了的歷史呢？
並不知道小黑正盤算著什麼點子的卡爾瑪帶著眾人向小鎮走去，並簡單地介紹起了自己的計劃：「我們護送這些鎮民，向普雷希典的方向撤退。」
「其實我很想知道，假如長老會並不打算聽從你的建議，或是做出了出乎你意料的行動，那時你會怎麼辦。」劫冷冷地說，「畢竟這可是一群，就連半神都不放在眼裡的嗜血野獸啊。」
卡爾瑪看著遠方，眸子里倒映著夜幕下的黑影，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