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人與狗
正在悠哉游哉地磕著瓜子看戲的眾人見小黑朝他們撲了過來，紛紛嚇得手足無措：有從凳子上摔下去的，有喝水嗆到了的，也有腿一軟就站不起來的。
卡爾瑪倒是一臉驚喜的迎了上去，絲毫沒有理會老人的警告，接住了跳到懷裡的小黑：「小黑，你怎麼跑這兒來啦？你不是在易大師那裡修鍊嗎？」
小黑哭喪著臉在卡爾瑪懷裡拱來拱去尋求安慰：「說來話長，全是傷心事啊……」
老人杵著拐杖緩緩走近，見卡爾瑪與這小狗似乎相識，問道：「怎麼回事？」
「長老。」卡爾瑪恭敬地行禮，「這隻小狗其實並不是什麼妖怪，而是我曾經收養的幼犬，機緣巧合之下開啟了靈智，現在在易大師那裡修行。」
「易大師？」老人詫異地問，「無極道場的易大師？」
小黑見易的名頭似乎終於能起到點作用了，連忙得意洋洋地叫起來：「沒錯，就是無極之道的掌門人！本汪現在就是無極之道的親傳弟子！」
「親傳……易大師收了一隻狗做徒弟？」
見老人一臉懷疑地盯著自己，小黑不服氣道：「狗怎麼啦？你瞧不起狗嗎？咱可是易親口封下的大護法！」
卡爾瑪見一人一狗又有爭吵起來的勢頭，急忙按了按小黑的腦袋，勸道：「長老，我覺得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小黑向來乖巧，應該不會和那些妖怪一樣傷害到普通人的。」
老人一指躲在旁邊人群里的猥瑣男：「哦？那他臉上的傷怎麼解釋？我可是親眼看到這隻狗妖坐在他身上，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小黑搶道：「我說過了，明明是這男的猥猥瑣瑣，大早上的跑去和別人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我好心好意幫你們維護治安，你們不感謝我就算了，居然還抄傢伙打狗，天理何在？」
老人大怒：「你這畜生，傷人還有理了？」
正縮在人群中的猥瑣男見周圍人很多，膽氣壯了不少，插嘴說：「你這小妖怪，就知道挑撥離間。我平日里一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見周圍眾人目光怪異地看著自己，急忙改口道：「雖然偶爾偷偷懶，但是從來沒做過什麼危害鄰里的事。你吃人就吃人，還想給自己立個牌坊不成？」
周圍村民也附和起來：
「是啊是啊，這老小子雖然好吃懶做，但是確實沒幹過什麼壞事呀。」
「你看他長得這麼丑，人又懶，就算他想交易也沒人會找他呀……欸怎麼有股奇怪的味道？」
「看這小狗外表小小的，想不到居然死不認賬，果然妖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不能這麼說，從這小狗的外表推斷，大概也就幾歲孩童的智商，可能是好面子，不肯認錯吧。」
「嗨呀，你還指望著妖怪能給你認錯？」
眾人議論紛紛，但是無一認為小黑說的是實話。猥瑣男見狀膽子大了起來，站出來指著小黑罵道：「大膽妖孽，你今天就是再怎麼花言巧語，都蒙蔽不了我們長老的！看長老怎麼收拾你吧！」
「你閉嘴！」卡爾瑪和小黑同時轉頭，怒目而視。
猥瑣男嚇了一哆嗦，急忙縮回了人堆里，口裡猶自叫著：「長老你要替我做主啊！」
卡爾瑪無奈地看向老人，陪笑道：「長老，這可能真的是誤會……」
「休要多言。」老人板著臉，一揮手打斷了卡爾瑪的話，「不管你什麼理由，擅自傷人，圖謀不軌，就是禍患。這種妖怪，怎麼能不早日清除？」
「可是，長老……」
見卡爾瑪抱著小黑，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老人不禁嘆了口氣：「卡爾瑪，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有時候不能只看外表的。忘了我教你的和諧之道了？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種不同尋常的精怪……」
他正要長篇大論一番，忽然身後傳來一名青年疑惑的聲音：「小黑？」
長老回身望去，只見一名男子身著青衫，腰挎長劍，靜立在不遠處。他連忙躬身：「易大師，你來得正好，這隻狗妖說是你的門徒……」
小黑急忙叫了起來：「易，快來救救你的接班狗啊，他們欺負狗呢！」
易也對長老行禮，聞言點頭道：「不錯，這隻狗是我收下的護法。」
「真是無極之道的狗？」老人吃了一驚。
小黑來勁了：「你看你，人眼看狗低了吧？早跟你說本汪來頭不小了，你居然還不信。」
老人不理會小黑，板著臉質問易：「既然是大師手下，那平白傷人是怎麼回事？」
易皺起了眉頭，正要問清楚怎麼一回事，小黑已經和老人吵了起來：「你血口噴狗！」「你沒大沒小！」
好在卡爾瑪在邊上，三言兩語說清楚了前因後果。
易思付了一會兒，對老人抱歉地做了個揖：「這事看來是我管教不力。請允許我領他回去，日後一定嚴加管束。」
老人氣哼哼地結束了與小黑的對罵，對著易大師一拱手：「看在大師的面子上，我這次就不追究了，但是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咦？憑什麼要我們道歉啊？本汪明明沒錯！」小黑不服氣地瞪著老人。
易伸手從卡爾瑪手裡接過了小黑，拎著脖子提拉起來：「得了，你就少說幾句吧。」
說罷對著村民們點點頭，飄然而去。
猥瑣男在人群里叫了幾聲不平，但是沒人理他。
老人彷彿怒氣未平，瞪著一干村民：「還看什麼熱鬧？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他正要抬步離開，眼角餘光瞄到一旁鬼鬼祟祟的卡爾瑪，轉頭問道：「卡爾瑪，你要到哪去？」
卡爾瑪身形一僵：「呃……我去送送易大師。」
老人板著臉：「胡鬧！我和你說的那些道理全忘乾淨了？這種精怪肯定都是有違天理的，你前途無量，不要和這種東西混在一起……」
老人一訓起話就是滔滔不絕，卡爾瑪只好低頭站在原地聽訓。
好不容易老人結束了訓話，他看看天色，意猶未竟地咂咂嘴，道：「嗯，差不多該吃早飯了，吃完飯我要考校你最近的功課。走吧。」
卡爾瑪垂頭喪氣地跟在老人身後，回到了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