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沒有如果

  「姐，這多年了，你對天宇哥的感情一直這麼朦朧著，你不說天宇哥怎麼會知道？」


  「他一直這麼優秀，每天都是學習、訓練，簡單、充實又有規律的生活，誰也不想刻意去打擾他。」


  「那你就這麼下去？現在高考也結束了，馬上就各奔東西了。」


  「上次來他家，還是初中的時候，都三年了。整個高中幾乎都沒有機會聯繫一下，所以還真後悔初中畢業聚會時，怎麼沒有向她表白！」


  「姐，不是還有高中畢業聚會么？」


  「可是，還不知道穆叔叔的傷怎麼樣了？」


  孟婉說著眼圈又紅了，淚光在眼眶中打轉。


  郭曉他們回來，看到沒什麼事兒了，就和孟婉商量著去醫院看看穆天宇。


  「原來李校長和穆天宇的家是這個樣子的，寬敞、明亮、簡約。戰神和老師完美結合。」


  「就你油嘴滑舌，跑來欣賞風景不是？」說著，郭曉又披頭給了游家旺一巴掌。


  然後打了個電話：「張叔，和我媽說，同學家出事兒了，我得幫忙去。你把車開到武警消防總隊宿舍大院來吧。」


  大家一起從穆天宇家出來，郭曉又點了菜打包，準備趕到武警總醫院去看望穆天宇家人。


  郭曉開車的樣子，使他瘦削的臉龐顯得很酷，他覺得很榮幸能開車載著大名鼎鼎的兩大校花一起出來，同時他也覺得有穆天宇這樣的朋友挺有面子的。誰不知道，這兩大校花，可是一般人沒機會接近的！


  「哥……」穆天琦在醫院見到穆天宇，馬上撲過來哭著說：

  「你不是說爸爸是戰神嗎？你不是說爸爸有神功護體么？爸爸怎麼還會受重傷啊！」


  穆天宇極力鎮定自己，抱住妹妹，安慰著說：「小琦，別擔心，別擔心啊！相信我，爸爸會沒事兒的。」


  他用手撫摸著穆天琦的頭，慢慢鎮靜了下來。


  當穆天宇和妹妹穆天琦穿戴好凈化衣帽，走進ICU（重症監護病房），見媽媽坐在病床旁，拉著爸爸插滿針管的手，爸爸頭上身上都有包紮和裹著繃帶，正緊閉雙眼側躺著，好像整個背部和頭部都傷得很重。周圍布滿了呼吸機、體外循環機、心腦肺功能監測儀、腎透析儀、各種生理參數圖線、數值顯示……


  穆天宇的媽媽李延平校長扭頭望著進來的穆天宇、穆天琦，說不出話來，蹩著嘴極度哽咽著，眼淚不斷線地流了出來。一隻手拉緊穆天宇的手，然後對著穆滄海艱難地說：

  「老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著小宇，你醒醒看看小宇、小琦吧，啊？」


  李延平和穆滄海結婚快20年了，她當初就是很有靈氣的漂亮女生，穆滄海追她時特別喜歡她那種靈若天仙的氣質。那時穆滄海從武警大學畢業后，到京城海淀消防大隊掛職工作，經人介紹，與當時剛分配到海淀中學任教的李延平認識。


  「老穆，還記得咱們結婚當晚你執行的救火任務嗎？那是多麼慘烈的大火呀，200多台各種消防車，你沖在數百名消防戰士的最前面，最後你們勝利了，大家都平安地回來了！」穆媽媽慢慢地說著話，彷彿是要激活穆滄海的大腦，不讓他一直再這樣昏迷下去。


  「你經歷了那麼多惡戰，你都能平安回來了。這次算什麼？這次你也一樣能平安的對不對？」


  「爸，你醒醒啊，不要嚇我！」穆天宇看著媽媽哭泣著呼喚爸爸，本來還自信會沒事兒的，現在也實在控制不住地大聲喊道。


  好像穆滄海聽到了喊聲，手指微微動了動，穆媽媽抓著穆滄海的手迅速感覺到了，她叫著：「老穆，老穆，……」。


  但穆滄海還是沒有醒過來，他與死神鬥爭了兩天兩夜，他真的聽到了兒子的呼喚，他應該能放下心了！


  聽到呼叫，醫生護士都趕了進來，穆天宇和穆媽媽還有妹妹都被暫時從ICU請了出來，穆天琦撲向媽媽，抱頭痛哭。


  穆天宇傻傻地呆站著，淚珠一個勁地往外滾動，他看著媽媽和妹妹，他真的從沒有想到爸爸竟然不能說話了。他心裡總責怪著自己：平時練功不精，戰時就不能有效地施以援手！如果當時自己再加一把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他翻來覆去、不停念叨著「如果……」。可是，好像爸爸在他高考前晚留下的話又迴響起來，讓他心裡十分抗拒那些「如果……」：

  「沒有『如果』了」，「再沒有『如果』可言」，「不要再『如果』」……


  看到醫生們從ICU出來了，又回到了他們的辦公室。穆天宇突然警醒般搖晃一下腦袋，快步走到主任醫師辦公室，他要確認一下父親的情況。


  「剛才的情況，似乎蘇醒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今天夜晚和明天凌晨是很關鍵時間，從目前身體外傷、以及骨骼和臟器損傷手術都很成功的情況來說，主要問題，可能頭部受到衝撞或嚴重震動，是造成深度昏迷的主要原因。」


  「但是奇怪的是，CT和核磁共振檢查，穆隊的顱腦並沒有嚴重病灶。」


  「有無感染情況？」


  「完全沒有，體溫、血壓也都很正常。」


  「是啊，是啊，很難解釋現在的情況，只能再密切觀察30個小時再診斷。」


  「在加強醫護值班的基礎上，要增排專家值班。」


  「是，是。」


  穆天宇剛要敲門，從門縫裡聽到醫生專家們的討論，就沒有再敲門進去，站了一會兒，走開了。


  這些天，金晨一直儘可能多地陪著穆天宇。開始病房裡只能進去一位家屬，金晨就在病房外幫忙，缺什麼、需要什麼，他都趕快跑腿去買去取來。後來，穆叔叔轉到看護病房，他就一直陪在天宇的身邊，兩兄弟一起替換穆媽媽，能讓她多休息，還要照顧小琦妹妹。


  穆天宇稍稍緩過了一口氣，覺得爸爸的頭部一定遭受到了猛烈撞擊。雖然醫學專家們都說爸爸已脫離了生命危險，顱腦也沒有病灶，但一天一天過去，爸爸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一直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