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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赴約(一更) 他從來不是多麽磊落的人……

  第13章 赴約(一更) 他從來不是多麽磊落的人……


    薑嘉彌貓著腰從後門溜回座位的時候, 台上幽默風趣的老教授正講到精彩處。聽眾反響熱烈笑聲不斷,沒什麽人注意到她。


    除了周臨他們幾個。


    “怎麽一通電話打這麽久?”汪慕悄聲問,又疑惑地摸了摸她的臉, “臉還紅紅的。”


    “我……”薑嘉彌坐下來,絞盡腦汁地想著借口, 腦海裏終於靈光一現,“我剛才在電話裏跟別人吵了一架。”


    “吵了一架?怎麽回事?”


    “沒什麽,還好最後話說開了。”


    “那就好。”鄭樂璿鬆開眉頭,忽然又湊過來仔細聞了聞, “欸, 才發現你身上的味道好像變了。”


    薑嘉彌身形一僵,“……變了?”


    “對啊, 我記得你今天用的玫瑰那款?現在這個味道淡淡的,有點像男香……嗯, 不過再仔細聞好像就聞不到了。”


    她心裏慌得不行,卻佯裝隨意地抬手輕嗅, “哦, 那可能是在哪裏不小心沾到的吧。”


    鄭樂璿點點頭,沒有深究。


    見狀, 薑嘉彌鬆了口氣, 剛拿起筆準備先做出專心聽的樣子, 才發現周臨還在盯著她看。


    她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怎麽了?”


    不會是身上還有哪裏不對勁吧?她剛剛明明對著鏡子檢查好多遍了。


    周臨立刻搖頭笑了笑, “沒什麽。”


    說完就把頭轉了回去。


    薑嘉彌茫然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趕緊拿起水瓶擰開瓶蓋喝了幾口,借助外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好難。


    隻要一想到剛才在道具間裏發生的事,她就心慌意亂到手心都發熱, 種種場景和感受都還揮之不去。


    心跳依舊很快,她抬手悄悄捂了捂胸口。


    最無措的還是那一吻結束,他們在逼仄的空間裏各自整理衣物的時候。沉默與殘存的旖旎有如實質,擠占著他們之間本就不寬裕的空間。


    恰巧門外還有兩個控場的學生經過,討論重要嘉賓“周先生”到底去哪兒了。


    兩人的動作都微微一頓,她剛要若無其事地繼續撫平裙擺上的褶皺,身側的男人就忽然低笑一聲,燙得她耳根發癢。


    薑嘉彌從回憶中抽離思緒,閉眼咬住下唇,悄悄深呼吸。


    過了會兒,高大的身影從禮堂前門出現。見周敘深如同他們約好的那樣特意晚一會兒再回來,她才終於放下心。


    他徑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渾身上下都整齊妥帖,已經沒有了剛才在道具間裏時遵從欲念攪亂她理智的樣子。


    也不知道近處的人會不會看出什麽端倪,畢竟她被吻得快喘不過氣時扯得有些狠了,連領帶都歪在一旁,那些褶皺如果不熨燙的話大概很難弄平整。


    剩下的半場交流會,薑嘉彌一直很難真正靜下心來,總是頻頻去看時間,直到結束她才終於如釋重負。


    師生們開始從禮堂的不同出口散場。


    薑嘉彌他們選擇就近從側門離開,四個人排在有序的隊伍中慢慢往外挪動。她一直垂眸盯著腳尖,直到馬上要踏出出口才投降似地轉頭,遙遙看向第一排的座位。


    可惜人太多,根本看不清嘉賓席。


    “薑薑,一會兒我們吃什麽呀?”汪慕問。


    薑嘉彌回過神,眨著眼反應了兩秒,“我都可以,吃什麽都行。”


    “那我們隨便挑一家?”


    “嗯,好。”她笑著點點頭。


    聞言,汪慕湊過去和鄭樂璿興致勃勃地商量起來,沒人發現她其實有些心不在焉。


    周臨被拉著和她們一起吃了飯,飯後,鄭樂璿提出一起去最近新開的一家小酒館。


    薑嘉彌按捺了一整頓飯的心跳終於急促起來。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啦,”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一點,“今天要回我爸那兒,約好不能回去太晚的。”


    “我也不去了,約好了和朋友打遊戲。”周臨胡亂捋了把頭發,歉意地笑笑,“我先開車送你們吧。”


    薑嘉彌忙道:“不用了,兩邊也不順路,我自己打車就好,你送小慕她們吧。”


    說完她快步走向路邊,轉身朝他們揮了揮手,“走啦。玩得開心!”


    “拜拜!”汪慕和鄭樂璿揮手回應。


    周臨張了張嘴,最後也隻能無奈地笑笑。


    ……


    白天冷感精英味十足的都市,一到夜晚便披上了另一副麵孔。霓虹在林立的樓宇間泛濫,連通成蠢蠢欲動的亂流。


    人們各自奔赴自我欲望的漩渦中心,或為慵懶饜足,或為一點點興奮和刺激。


    某輛出租車後座,一部手機靜靜放在並攏的膝蓋上,底下壓著乖巧安分的百褶裙裙擺。


    驀地,屏幕亮起,映亮了昏暗的車後座一角。


    纖細的手指點開消息彈窗,畫麵跳轉到微信對話界麵,屏幕上隻有一句話——聯係人是新添加的,還沒來得及有交談的機會。


    【我去接你?】


    薑嘉彌拿起手機,想了想又翻轉屏幕重新扣回腿上,抿緊唇看向窗外。


    半晌過去,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嚇了她一跳。


    她匆匆掛斷電話,轉而窘迫地點開微信回複:【不用。我快到了。】


    對方回複了個“好”,沒再打電話給她。


    十分鍾後,車停在某酒店門口。


    衣著光鮮的男女和商務人士進進出出,各色車輛走走停停,門童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對客人說著“晚上好”。


    薑嘉彌低著頭走進去,一身裝扮乖巧甜美又學生氣,臉上也幹幹淨淨的沒帶妝,乍一看很難分辨年齡。


    沒走幾步她就遲疑著停了下來,茫然地環顧四周。


    “您好,請問是來找人的嗎?”


    聞言,她轉身看向好心過來詢問的大堂經理,猶豫片刻後搖了搖頭,“我想開一間房間,要……頂層的套房吧。”


    經理愣了愣,盡量笑得溫和善意,“您……您成年了嗎?開房的話需要用身份證到前台辦理。”


    “啊?”薑嘉彌懵了,拽著包帶茫然地站在原地,“當然成年了呀,我今年已經——”


    “抱歉。”


    身後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打斷了她的話,隨即她被攬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中。男人環著她的肩,朝經理微微頷首示意,“她成年了,是我的女伴。”


    “周先生?”經理一臉意外,但很快就調整好了表情,“好的,那就不打擾兩位了。”


    說完,他識趣地轉身離開。


    薑嘉彌還在狀況外,直到搭在她肩上的大手緩緩收緊,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她的肩頭。


    “未成年?”周敘深喃喃重複,忽然低笑一聲。


    她渾身一僵,窘迫地從他懷裏退出來,“你笑什麽。”


    他忍耐著什麽似地蹙起眉心,又很快舒展開,無奈地笑著搖頭,“怎麽會想到自己跑去開房?”


    聽語氣像是被她逗笑的。


    她更窘迫了,“我又不知道房間號。”


    “是我疏忽了。”他點點頭,“走吧,先上去。”


    薑嘉彌終於對自己赴約這事有了實感,懸了一路的心如同失修的鍾擺,晃得她頭重腳輕,頭頂的燈光被地磚反射成不真切的光暈。


    她腳尖磨磨蹭蹭地動了動,低著頭往他身邊靠了兩步,用行動作為回答。


    看似鎮靜,其實遠沒有他們第一次那晚有勇氣。


    “後悔了?”周敘深忽然問。


    薑嘉彌心尖一抖,驀地聯想到了上次在馬場度假屋的經曆,立刻仰起臉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目光忐忑又委屈。


    上次說不後悔結果他根本不信,這次要是她幹脆什麽也不說,他會直接中途走掉嗎?


    周敘深喉結動了動,忽然俯身牽住她的手,將她整隻手都包裹在掌心裏,“放心,這裏沒有熟悉你的人。”


    說完,他領著她往前走。


    薑嘉彌小碎步跟在後麵,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又去看兩人牽住的手。


    心事猝不及防被揭穿,又被他輕輕握住,溫和地保護妥當。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牽手的動作比剛才那樣半抱住她更能讓她感到安定,也更能感到被認真且平等地對待。


    反複聯想這些細節的後果,就是她又被他紳士體貼的做派攻陷得一塌糊塗。


    忽然,周敘深收緊手輕輕一帶,她不得不快步往前走到他身側,正好和他並肩。


    “還以為你會換一套衣服。”他說。


    薑嘉彌一愣,幹巴巴地問:“這套不好看嗎?”


    今天出門是為了參加交流會,她沒預料到最後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所以隨便選了一身平時上課會穿的衣服就趕來了。交流會結束後也沒有機會回去換衣服,更何況這樣也會顯得很刻意。


    但現在她後悔沒有刻意一點。


    周敘深用房卡刷開電梯,按下頂層的按鈕,接著唇角微勾,搖頭。


    “不好看?”薑嘉彌有點沮喪。


    “不是。”他看著麵前緩緩閉合的電梯門,揉捏把玩著她的手,指腹在手背上輕撚。


    片刻之後,他才又拋出意味不明的三個字,“太乖了。”


    乖得令人有罪惡感,也可恥地興奮。


    但他從來不是多麽磊落的人。


    薑嘉彌直勾勾地盯著他手的動作,手背被撚得發熱,熱意很快如同酒氣一樣蔓延到臉上,讓她像一頭栽進了幹燥溫熱的棉花裏。


    她並不知道“太乖了”三個字的真正含義,隻是被誇得臉紅。


    忽然,她頭腦發熱,手指蜷縮起來,指尖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掌心。


    周敘深動作一頓,五指微張,重新將她整隻手牢牢包裹住,意思意思地捏了一下作為“警告”。


    “很快到了。”他說。


    潛台詞明顯得呼之欲出,分明是讓她不要心急。


    “才不是……”薑嘉彌努力‘劇烈’地掙紮了一下,柔軟纖細的手卻並沒有在他掌心翻騰出什麽水花。


    周敘深垂眸,縱容地任由她孩子氣地折騰。


    沒一會兒,電梯就停在了頂樓。


    這家酒店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布局,她也不知道房號是多少,因此隻能被周敘深牽著手走。


    踩在綿軟消音的地毯上時,她突然很慶幸他沒有選上一次的地方,不然她或許會有心理負擔,還總是會聯想到那晚的細節。


    “是這間。”周敘深停下來,單薄的房卡夾在他修長的手指間,隨意地將房門刷開,“如果我不來,這裏不會有人住。所以別擔心,很幹淨。”


    說完,他轉頭看著她微微一笑,看上去耐心極了,“進來吧。”


    薑嘉彌一時忘了緊張,抬腳走了進去,像懵懂踏進陷阱的獵物。


    而耐心極佳的獵手則緊跟著進入這片空間,反手漫不經心似地將門帶上,圓滿地收了網。


    他的紳士,隻到這一扇門前為止。


    周敘深盯著她的背影,抬手拆了領帶,在安靜的套房裏製造出一點淺淺的聲響。


    她像是察覺到什麽,轉過身來看他,睜大眼微微一怔。


    他勾唇笑笑,抽出領帶隨手搭在一邊,接著便摘掉了左手手腕上的腕表,收了收下頜示意她過來。


    薑嘉彌心跳加速,遲疑著往前走了兩步,又很快停住,把身上的包取了下來。


    她若無其事地環顧四周,最後目光鎖定一旁的落地衣帽架,走過去把包慢條斯理地掛好,連包傾斜的角度都要埋頭調整好半天。


    身後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地靠近。


    “要不我還是換個地方放吧。”薑嘉彌自言自語似地喃喃,急匆匆地取下包就想跑,哪怕強裝鎮定,臉頰染上的紅暈也早就泄露了端倪。


    下一秒,她就被人從後麵攔腰抱了起來,嚇得她短促地尖叫了一聲。


    包“砰”一聲掉到地上,薑嘉彌條件反射地伸手夠了一下,卻忽然發現腿涼嗖嗖的——百褶裙的一角剛才不小心翻起來被壓住了。


    她慌張地摸索著想扯下來,紅著臉憋出兩個字:“裙子!”


    手卻不小心碰到了他冷冰冰的皮帶扣。


    她後頸一緊,立刻就想把手收回來,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接著整條手臂都被別在了背後。


    “別亂碰。”


    話音未落,他把她放到了冰涼的大理石桌麵上。


    “好涼!”薑嘉彌驚呼,本能地攀住他肩膀想跳下去,卻被周敘深扶腰攔住,輕輕打了一下腰下的位置,“坐好。”


    “你!”


    她“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反倒被他似笑非笑的沉鬱目光驚醒,漸漸喪失勇氣。


    在外人麵前,他永遠是克製而斯文的,從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與眼神。


    周敘深好整以暇地俯下身,手撐在她兩側的台麵上,看似不經意的目光卻鎖定著她臉上每一分表情。


    薑嘉彌心跳如鼓,終於在無聲的對視中先一步投降,轉頭偏向一邊。


    他卻在此時低頭,猝不及防地吻在她頸邊,又仿佛早有預料地抬起一隻手繞到她背後,在她軟下去時接住她,順勢攬著她貼近自己。


    吻遊離在耳邊與下頜線上,始終離她的唇很遠,卻吻得她臉頰滾燙,吐息像發燒了一樣熱。


    唇齒勉強分開的片刻,薑嘉彌又想偷偷跳下桌子,周敘深的手卻又不輕不重地打下來,警示一般,她裙擺都在抖。


    “乖,坐好。”


    她咬住唇,頭腦發熱發暈,羞恥之餘又為他的舉止心跳加速。他就像溺愛小孩的家長,訓斥起來也隻是憐愛的、玩笑似的管教。


    “那麽,薑小姐,”男人靠近她,嗓音裏有不太分明的笑意,像是為了讓她放鬆戒備才刻意營造出來的,“秉持著紳士的原則,我會問你最後兩個問題。”


    “……什麽?”


    “是在這裏,還是進去?以及,”他微微一笑,“是否需要我溫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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