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商量個事
果然，水笙根本不吃馬峰那一套，面無表情地說：「馬副隊長，這裡沒有什麼大侄女，有的只是警察！」
「水警官，好樣的！」人群中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其實，老百姓的要求並不高，他們只是想在自己被人欺負的時候，有人出來伸張正義就行。
「不錯！」孟良也跟著鼓起了掌，他果然沒看錯人，這丫頭性子是烈了些，但是身上有一種難得的正義感。
馬峰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掃了面子，卻是無法發作，只得乖乖地與孟良一起上了水笙的車。
「請大家放心，這件事我們分局一定會秉公處理，決不手軟！」水笙對著人群交代了幾句，又安慰了孟國章幾句，然後開著車往東山公安分局而去。
其實她今天是湊巧，她急著上班呢，但是東山路堵車了，就繞道走了孟庄，沒想到卻碰上了這檔子事。
警車上了馬路，馬峰和孟良並肩而坐，卻是各懷心思。
可是他們誰也沒想到，一上車，水笙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笑語盈盈地對馬峰說：「馬叔，剛才人多，所以侄女對你老多有不敬，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呀！要是這事讓我爸知道了，非把我罵死不可。」
馬峰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呵呵笑道：「大侄女，看你這話說的，剛才那種場合，換了我也不敢當眾徇私。」
「馬叔真是善解人意，隔天上我家喝酒，這幾天我爸老念叨你呢？」水笙回頭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孟良，冷笑了一聲，「馬叔放心，這小子膽敢得罪你，等到了局裡，侄女我一定好好收拾他，給你出氣。」
「大侄女真是深知我心呀，也不枉我小時候那麼疼你。」馬峰哈哈大笑著，還得意忘形地瞟了孟良一眼。
孟良楞了一下，難道自己看走眼了，沒想到這個所謂的辣手女神探，原來是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但他仔細想想，又覺得這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水笙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呢？
不管人品如何，水笙的車技還是沒說的，一路上就把警車開得飛快，不多時，便進了東山區公安分局的大院。
很快，馬峰被人畢恭畢敬的迎到另外一個屋子喝茶去了，而孟良則被水笙帶進了一間審訊室。看來，她這是要親自出馬了。
如果是在一個小時之前，能有這種高規格的待遇，孟良肯定沒意見，畢竟大家勉強算是熟人，也好說話一些。
「卿本佳人，柰何從賊？」然而從車上到現在，水笙的表演越來越拙劣，這讓孟良覺得她是與馬峰沆瀣一氣的人物，心中就沒有了什麼敬意，臉上也是冷笑連連。
「笑什麼笑？這是什麼地方，嚴肅點！」水笙的聲音很好聽，只是冷了點兒，看來是想嚇唬一下孟良。
可是孟良的心態絕不是普通的高中生能比的，豈會把她這種做派放到眼裡去？他只是覺得，這丫頭板起臉來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
「姓名？」水笙打開了筆記本，接著拿起了一支鋼筆。
「死三八！」孟良收起了笑容，中氣十足的吼了起來，心裡卻笑得比那花兒還燦爛。這一路上，他已經想好了全身而退的錦囊妙計。
孟良本來沒這麼離譜的，可能是骨子裡受了白日鼠白勝和活閃婆王定六的影響，嬉笑怒罵皆是隨心，有時候捉弄一下人，調節一下氣氛，也是可以有的。
「你怎麼罵人？」水笙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當面羞辱她。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雙秀目幾乎噴出火來，一雙柔荑緊緊地握著鋼筆，幾乎要攥出水來。看她那架勢，只要孟良一言不合，她隨時就有暴走的可能。
「這裡可是局子，我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罵警察吶！你千萬不要冤枉我呀！」孟良裝出一副清白無辜的樣子，指著水笙胸口上的警號牌說：「警官，你的警號後面三個數，不是438嗎？我只是順嘴念出來而已，這好像算不上是違法犯罪吧！」
「你？」水笙氣得呼吸都亂了，她怒極之下反兒笑了起來，雖然沒有花枝亂顫的感覺，但是孟良卻感覺這種怪怪的笑更加有魅力。
笑過之後，一切風平浪靜，警花又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
「臉皮可真夠厚的，子彈想必都打不透。」看到水笙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平靜，孟良不禁在心裡悄悄為她豎起了大拇指。
「你的姓名？」水笙的樣子冷艷極了。
「孟良。」孟良這一次倒是非常合作。
水笙挖苦道，「名字不錯，可惜你這個人與名字不符，不良人一個，光知道惹是生非，要知道你是一個學生，你眼下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照你這麼說，我是活該被人家欺負是不？」孟良當然不肯輕易示弱，又諷刺回去了，「果然是聲名遠揚的辣手女神探，胳膊肘都歪到爪哇國了！」
「在你心裡我真的就是那種無聊的人嗎？」水笙笑了，「迷雲遮望眼，有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正確的。」
「是嗎？我倒是並不覺得。」孟良針鋒相對，絲毫不落下風。
水笙忽然換上了一副花見花開的笑容，「我真是懷疑昨晚上碰到的是不是你了？按說以你的身手，不應該連馬峰都打不過呀！」
「哦？打得過打不過都是一回事，那種場合，我並不想當眾毆打工作人員。」孟良的表情淡淡的，但是所說的話，卻有一種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老成穩重。
「哦？」水笙也是暗暗吃了一驚，她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評估眼前這個少年了。
她壓低了聲音，又問道：「你的年齡？」
「十八！」孟良這一次很合作。
水笙笑了，「果然是小屁孩一個。」
「小屁孩怎麼了？最起碼有年齡優勢，不是有句話叫做，年輕不怕失敗嗎？」孟良豈會將這樣小小的挖苦放在心上，「承蒙美女警官誇獎，在下深感榮幸！」
「噢？」水笙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這個貧嘴的高中生會用唇槍舌劍快速反擊的，誰知他竟然泰然置之，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外表看上去有些稚嫩，但是眼神深不可測的年輕人了。
水笙又上下打量了孟良一番，還是依照程序接著問了下去：「你的性別？」
孟良一直對這種程序化的問題有些反感，就沒好氣地說：「性別？這個不用問了吧？我如果說自己是女的，警官你也不相信呀！」
「你的性別！」水笙沒有理會孟良的話茬，只是把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
孟良看著水笙執著的眼神，知道這位也是個固執的主兒，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話，她也許會一直就這麼不厭其煩的問下去，只好用了一句當小瀋陽紅遍大江南北的口頭禪改良版來應對：「人家是帶把的，純爺們！」
水笙差一點兒就被逗樂了，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你這人別看外表秀里秀氣的，但是膽子倒是不小，連執法隊的馬副隊長也敢打？」
「難道這種欺壓良善的害群之馬不應該打嗎？」孟良譏笑道：「可惜的是，我身單力薄，不能拿他怎麼樣，但是我最起碼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不像有的人，手握權力，不但不去懲惡揚善，反而與惡人攀親結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對得起頭頂的國徽呢？」
「說得好！」水笙伸出了大拇指，然後似笑非笑著說：「今天早上的事，我基本算是親眼目睹了，也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馬峰確實做的不對，我這裡向你賠禮了。」
「你？」孟良有些意外，但還是冷笑道：「這麼說，警官同志是打算為了你的馬叔，而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也對，就算不說你們之間的關係，就按地位來說，你也犯不著為了我這個高中生，而去得罪馬副隊長吧？」
「誰說的！」水笙忽地銀牙一咬，話鋒一轉道：「馬峰既然來到了我們刑警隊，若是就這麼放他回去了，我就不姓水！」
孟良又一次愣住了：「警官，你打算怎麼做？」
「這種惡人，既然法律不能很快懲罰他，那麼我就很有必要讓他漲漲記性，以後做事也好收著點！」水笙點了一下牆上的一個按鈕，頓時，一面牆壁變成了玻璃。透著玻璃望過去，只見馬峰正坐在隔壁的一張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小曲，顯得非常愜意。
「你就等著瞧好戲吧！」水笙忽然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往桌子上一放，轉身就要去隔壁。
孟良急忙把她攔住了，「美女，商量個事行不？」
水笙眉毛一挑，「有話快說！別磨磨唧唧的！」
孟良捏了捏鼻子，「這種臟活累活，還是讓我來吧，隨便也教教你，打惡人該如何打得他心服口服，有苦也說不出！」
水笙都不帶考慮的，「不行，這裡可是刑警隊，你只是一個學生而已，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這裡打人，這可是違反紀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