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誰都不能少
對於三位長輩的情感，林川很難用言語去表達。
也許如今的事態，已然超出了三位長輩的能力範疇，達到了更高的高度，可長輩就是永遠的長輩，這點毋庸置疑。
長輩庇佑後輩成長，隨著年紀老去衰弱，到了某種階段，角色位置自然會產生轉變，由後輩保護長輩，此乃人生軌跡不可避免的道路。
長輩可保一時，卻難保一世，後輩自當要有所承擔！
林方麒、夏長青、宋明，多年來不斷庇護，在林川的內心深處，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一位遠謀深算、一位十分護短、一位刀子嘴豆腐心，都像林川的父親一般，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父親還要父親。
即便是下跪，又有何不可？！
「川兒給您三老叩頭了，多年之恩，無以回報，您們一直一來的苦心，川兒.……明白了。」林川雙膝彎曲，重重跪落在地，雙手伏下，重重叩頭時，已是淚目。
林方麒眼眶泛紅，似多年來的辛苦，在這一叩之下，無怨無悔。
宋叔緊繃著老臉，與當初一般強撐著，可眼底卻流露出滿滿的自豪和驕傲、
夏長青放下愛不釋手的紫劍，伸出雙手急忙扶起林川，哽咽道：「跪啥呢，咱三個老東西不還沒死呢嗎，等哪天我們死了，你再好好給咱磕頭。」
「老夏叔您說啥呢？怎麼可能會死，就算是死，我也要無限復活你們。」林川破涕而笑道。
宋叔抽了口濃煙，笑罵道：「還讓不讓人安穩的死了？又死又活，很辛苦的，我可不想受這種罪，哪天我死了，你小子就把我埋在東城村的後山上去，隨便立個墓碑就完事了。」
「還有我，咱仨死了也得埋一起，不然以後會無聊的。」林方麒罕見的開了句玩笑。
看著三位長輩蒼老褶皺的面孔，林川的心就像揪了一下，表面上迎合著笑，實則覺得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欠三位長輩實在太多太多，雖說在出身上他是悲催的，但是在某個程度上，他又是非常幸福的，三位長輩陪伴著他成長，替他披荊斬棘，開出一片寬敞的人生大路。
而如今，三位長輩的幫助已是微乎其微，他就像是長滿羽毛的鳥兒，要真正開始獨自面對某些事情。
匆匆人生，任誰亦是如此，這就是成長，沒有人能永遠活在庇護之下。
……
夜幕降臨。
明日一早便是回歸現實，準備斬殺李麒之時。
林川並沒有太多的激動情緒，心情反而如止水一般平靜。
坐在月下涼亭，手執一杯清酒，只覺時間匆忙，人生留下太多遺憾。
林川沉重的肩膀，忽然迎來一雙玉手，正輕輕的揉捏解壓。
回首而視，昭雪如月色佳人，一襲復古的淡紫裝束，出落得大大方方，絕色俏容少了分稚嫩，多了些成熟和端莊。
四目相對，不再像以往那般鬥嘴，似乎彼此都有成長，如今相處起來，更像是夫妻之間互有包容。
「你不總是問我什麼時候娶你過門嗎？為何現在不問了？」林川背對著昭雪，右手輕輕放在肩膀處，握住了昭雪的左手。
昭雪站在背後，含笑凝望著夜空月色，輕聲道：「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等你做完再談也不遲，我不會在這種時候，成為你的絆腳石。」
「我和很多女人都有過曖昧關係，就連那東方不敗也有，你難道不計較嗎？」林川問道。
「計較，很計較，相當計較，但你不也從來是點到為止嗎？所以我一直都很相信你，這男人就像沙子，握得太緊容易漏，況且你連我都不碰，怎麼可能去碰別的女人？」昭雪輕搖頷首，朱唇微啟，宛如成長為識大體的賢妻。
「你還真了解我，昭雪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女人了。」林川乾咳幾聲，連忙掩飾尷尬，暗罵封印坑人。
「誰說我不是小女人？我一直是小女人，但僅限在你面前而已。」昭雪挪開雙手，坐在了林川的旁邊，挽著林川的手，頭靠在林川的肩膀上。
「我不會讓你再受到牽連了。」林川一把摟住昭雪，獃獃的看著月亮，腦海浮現的畫面，卻是之前在未來鏡象所看。
莫名的，有一種直覺在告訴林川，或許這一次回歸現實擊殺李麒，不一定會取得成功。
但不論如何，林川必須要去嘗試，否則一旦未來實現，昭雪將會離他而去，這是他絕不能接受的殘酷。
林川對於權勢並無慾望，他一直以來從未為過自己，全是在替身邊的人著想，即使將來天下太平，他也不會去一統。
相反，林川更想帶著昭雪周遊列國，享受那種無拘無束的瀟洒自在，不再沉寂爭鬥之中。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林川看來即使大統又如何，時代終究會產生改變，沒有永恆的一統，倒不如守護著至親，長相廝守。
「老大……」公孫勝東來了，提著一壺濃酒，滿臉酒紅。
如今的公孫勝東，也有了改變，一改當初的玩世不恭，顯得無比端正，更是成為了宋叔的親傳子弟，修為節節攀升。
只是三人同坐，似乎少了些什麼，難免有一絲傷感。
「葉老哥不在……」公孫勝東飲下一口濃酒，神色盡顯惆悵。
林川意念催動空間戒指，取出了一張地圖，上面勾勒著各種逃跑路線。
此地圖，乃是當初在天丹宗時，葉擎蒼與公孫勝東籌劃跑路所用，只是後來沒有派上用場，被林川獨自收藏，完整的保存在空間戒指內。
此刻攤開久違的逃跑路線圖，上面勾勒的線路，宛如友情的象徵，使得林川不由睹物思人。
公孫勝東眼眶泛紅，直勾勾的看著這張地圖，哽咽道：「一定要把老哥找回來，我們三個誰都不能少，還有方玄那沒用的臭小子，也不能輕易的死了。」
「真是想念以前，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倘若當初不與李乾坤相爭，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分離，生死未卜。」林川心底升起強烈的愧疚，他不止虧欠長輩，更是虧欠這些在背後默默付出的兄弟朋友。
「葉老哥之前在聽說你和內府和解並且結盟，在他沒被人抓走之前，還整天和我吹，說他可以回去做六門統領了呢，只是現在.……」公孫勝東擦了把淚，透露著濃濃的悲傷。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情深處。
一個怕死的人為你流了血，那是真心朋友。
而一個不怕流血的人，卻為你流了淚，才是手足兄弟！
「勝東，你放心，我們所有的，一個都不能少，等我把他們找回來，一起痛痛快快的喝酒，就像以前在天丹宗那樣，一醉方休。」林川伸手勾住公孫勝東的肩膀，用力的摟了摟。
「老哥他不會有事的，對嗎？」公孫勝東眼神滿是期待，好似只要林川說是就一定是，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你們都不會有事，也不能有事，我不允許你們有事，這張逃跑路線圖，以後指不定還有用處呢，我還得讓你們再幫我畫出幾條路線來，留著以後跑路用。」林川鄭重點頭，內心深處卻是萬般沉重。
左手摟著是女人，右手勾著的是兄弟，林川知道他要守護的是什麼。
對待敵人他可冷酷無情，殺伐果斷，而對待身邊之人，一直以來都是視如己出。
月色當空，這平靜的一晚，似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他要成為真正的避風港，要成為一把撐起的大傘，保護著所有親人兄弟，讓他們感到溫暖。
而這份溫暖，註定了要他一個人用鮮血來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