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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馬大山夫婦

  「竟是為友尋仇?」上官青鋒沉吟道,「如今那馬如令不知躲藏在何處,需不需要我下那『江湖追殺令』來尋找他?」


  這「江湖追殺令」乃是武林盟主的特權,每一道江湖追殺令下去,必有一人死亡,數百年來,歷屆武林盟主所下的江湖追殺令都沒有失敗過。


  「謝謝上官伯伯關心,只是此仇須得我親手得報才有意義,您要是有馬如令的消息告訴我一聲便可以。」


  「那我便強求了。」上官青鋒話音剛落,卻聽得院中響起了一陣嚷嚷聲。


  「我早說要叫你來,你偏不來,現在好了,大英雄大好漢做不了了,卻要被人稱做大狗熊大烏龜!」一個人聲音說道。


  「若不是你與那孩童猜拳那般費時間,我們早就是大英雄大好漢了,你卻怎的怪我!」另一人聲音說道。


  「若不是你在荒山野嶺的鬧著要吃酒,我們早到了,你又怎的怪我!」


  ……


  待得二人入得院來,卻是冉游龍冉無角兄弟。


  「哎呀,原來這個姓梁的小子也在這裡。」冉游龍道。


  「還有這個姓馬的小子,這個女娃娃也在,我要叫她多喊我幾聲大英雄大好漢!」冉無角道。


  「這個姑娘又是何人,生得恁的好看,頭上的銀飾也好看得緊。」


  「哎呀,人家姑娘生得好看又關你何事,我們是來做大英雄大好漢的,又不是來尋姑娘的。」


  「你這人真是啰嗦,萬一這個女娃娃也是嘴甜,我們不也一樣做大英雄大好漢?」


  眾人皆無語,紫裳笑著迎上前去道:「兩位大英雄大好漢,為何來此,可是要參加『英雄會』?」


  「正是,」冉游龍道,「可惜我們兄弟路上有事耽擱了,便遲了一日。」


  「都怪他,我說早出來一日,他非不聽!」冉無角訕訕道。


  「好了,二位都別吵了,二位都是人盡皆知的大英雄大好漢,不參加『英雄會』也不打緊。」紫裳見二人又要爭吵起來,趕緊轉過話題道,「不知二位近日來可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冉游龍說道,「沒有參加『英雄會』怎麼會好?」


  「就是,沒有參加『英雄會』,也吃不到那『英雄會』的酒水,怎麼會好?」冉無角道。


  「還好我們這裡剛收到一封英雄帖,下月十三邀請群雄齊聚藏劍山莊。」冉游龍道。


  「英雄帖?卻不知所為何事?」梁緒頓時來了興緻。


  「好像是那藏劍山莊的大公子余錦歡下月結婚。」冉游龍說道。


  「結婚?卻不知女方是哪家的千金?」梁緒追問道。


  「好像是個叫馬秀芳的女娃兒。」冉游龍道。


  「莫不是那馬如令的女兒馬秀芳?」梁緒問道。


  「我們只知道名字,卻不知道她與那馬如令是否熟識。」冉無角答道。


  「既是如此,我便要去查探一番。」馬小山答道。


  「我先帶你去祭拜父母,這馬如令的事情之後可以再做。」上官青鋒說道。


  「如此便是極好。」馬小山道。


  馬小山一行人已到得邊城,由於馬小山不擅騎術,又帶著紫裳,故而一行人並沒有騎馬。


  幾人在「望仙樓」住下,準備次日去那邊城外掃墓,馬小山已備好了紙錢紙人,元寶蠟燭,幾人正在「望仙樓」吃喝。


  「上官伯伯,我想知道我爹娘是如何遇害的?」馬小山忽然道。


  「那日馬兄弟約我來這邊城吃酒,我因私事耽擱了半晌,卻得到了十二連環塢欲害他性命的消息。」上官青鋒道。


  「消息如何得來?」馬小山問道。


  「我自有眼線在十二連環塢中。」上官青鋒道。


  「我父親在邊城的消息豈不是只有您一人知道?」馬小山道。


  「那十二連環塢眼線極廣,馬兄弟又沒有刻意隱藏行蹤,所以便被追殺了去。」上官青鋒說著,吃了一口酒,滿臉都是回憶的神色,「待得我趕到時,他們已不在邊城,他夫婦二人見得追殺,且戰且退的退至城外五里處,我趕忙追上,卻還是慢了一步,他夫婦二人已是身受重傷,倒地而死了。」


  上官青鋒說著,滿臉的悲憤,似是將馬大山夫婦的死因都歸結在了自己身上一般。


  「卻不知那十二連環塢為何要殺我爹爹?」馬小山又問道。


  「概因馬兄弟他平時嫉惡如仇,狹義心腸,因此得罪了黑道的人,故而買通十二連環塢進行追殺。」


  馬小山垂目沉思,上官青鋒所言極為詳細,可是馬小山聽著總是有些不對勁,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馬小山卻也沒有想出來。


  次日,一行人收拾起東西到得城外,城外五里,正是厲天行身死處的樺樹林,幾人在上官青鋒的帶領下,很快找到了馬大山夫婦的墓。


  石碑上正刻著字——夫馬大山,妻連氏之墓。


  馬小山在那碑前跪了下來,心中泛起了無限的哀傷之感。他只覺得漂泊的人生忽然有了根,他知道自己是個沒人疼愛的小叫花,卻不想,自己的父母早在自己記事前便已經遭遇了不測。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有什麼樣的愛恨情仇?」馬小山的心中默默的想著。


  是啊,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又是什麼樣的性格?這些都已經無可考,只能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去分析,去想象,可是語言在此又是何等的蒼白,無論什麼樣的語言都無法還原出一個生動鮮活的人出來。馬小山只道父親馬大山生性豁達,母親溫柔賢惠,卻無法還原出他們的音容笑貌。


  馬小山忽然覺得有些冷了,在這墓碑之前,他感受到了絲絲的冷意,他們已埋入了土裡,在土裡他們是否也會感到冷?那墓碑靜靜的矗立在那裡,記載著馬大山夫婦的生平,可是一個人精彩的一生有怎麼會是一塊冰冷的墓碑可以承載的?

  馬小山捧起一捧新土,將它們撒在墳頭上,又低頭清理著墳頭上的雜草,這些草叢墳墓中生長出來,是不是也帶著墳墓里的人的生命力一起生長出來?墓碑因為風雨飄搖,已有了些許磨損,而墓碑下的人是否也早已化作了一捧黃土?

  人死了,會不會有魂靈,如果有的話,他們的魂靈又在何處,那裡是否也有江湖,那裡是否也有恩怨情仇。他們是否會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因為他本是他們生命的延續。他們是否會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


  馬小山又跪伏在了墓碑前,望著墓碑上的字直發愣,他已不記得自己父母的音容笑貌,卻不知他們的魂靈是否還記得自己?他已經在仇恨中成長了太久,他幾乎忘記了愛的感覺,可是他遇到了紫裳,紫裳的溫柔已經軟化了他早已凍得僵硬的心,似是斜風細雨吹拂在這墓碑之上,總會留下歲月的痕迹。


  他們是否看到了紫裳?他們又是否會為兒子的幸福感到高興?他們是否看到了他的仇恨?他們又是否會為了他的仇恨感到憤怒?這一切已經無從知曉,死去的人已經永遠的死去了,他們不會再笑,也不會再哭,他們就這樣毫無知覺的躺在土地里,漸漸的融入黃土中,成為大地的一部分,而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繼續自己的喜怒哀樂。


  紫裳看著馬小山的身影有些發怔,這墳墓中的人她本不認識,卻因為馬小山的緣故與她產生了聯繫,他們已是她的公公婆婆,卻不知他們是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故事,黃土掩藏了他們的身軀,她甚至無從去想象他們的音容笑貌。也許馬大山與馬小山的性格相似,有一些固執,有一些偏激。可能又不完全對,因為他們本就是兩個人,馬小山在仇恨中浸泡得已是太久,是環境塑造了他的性格,還是他的性格成就了環境?

  紫裳也默默的在馬小山的身邊跪了下來,對著這陌生的墳墓磕了三個頭。她已是這家的媳婦,她所做的本就是她應當做的。她只想讓馬小山幸福快樂。


  想到馬小山,紫裳又不由自主的轉身去看馬小山,他的側影堅毅而剛挺,這身軀背負了過多的不幸與仇恨。他將要在復仇的道路上一路走下去,而自己也將陪著他在這路上行走,防止他在復仇的苦海中無限的墜落。她又想到上官青鋒與馬大山本是結拜兄弟,為何他不去幫馬大山尋仇?

  也許不同的人,面對同樣的事情,總會有不同的處理方法,有人選擇在仇恨中成長,也就有人選擇遺忘,也許上官青鋒已忘記了這段仇恨,也許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沉浸在復仇中。他已是武林盟主,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須經過詳細的考量。


  馬小山慢慢站直了身子,整個身子似乎有些搖晃,馬小山對上官青鋒道:「上官伯伯,謝謝你代為埋葬了家父家母。」


  「我們本就是兄弟相稱,這點小事,無足掛齒,當年若不是我遲來一步,他們也許就不會遭遇不測了。」


  「生死有命,您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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