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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決戰前夕

  且說著馬小山砸了「凝香閣」的匾額,與那燕五郎交起手來。燕五郎怒目圓睜,鋼刀紛飛,一團銀光便向著馬小山的頭顱籠罩過來,馬小山矮身一讓,一拳砸向那燕五郎的丹田氣海,燕五郎不退反進,反手一刀削向馬小山的手腕,馬小山急忙收手,雙手撐地,一記兔兒蹬踢向燕五郎的面門。


  燕五郎大駭,大喝一聲向後跳去,左手變拳為爪,一爪抓住馬小山的腳踝向後一帶,馬小山卻是躺跌在地上。燕五郎毫不停留,一柄鋼刀直斬馬小山的小腿,眼看那銀光竟要落在馬小山腿上時,卻聽得「當」的一聲,一桿長槍橫了過來,擋住了這一刀,而馬小山也已是一個懶驢打滾滾了出去,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


  「你們金錢幫定要趟這趟渾水?」燕五郎一愣道。


  「本來就是我們在打,又何愁多管一樁閑事?」花不平緩緩收槍道。


  「謝了!」馬小山只吐出了兩個字,整個人豹足一點已是橫飛了過來,舉拳就向燕五郎太陽穴拿來。


  燕五郎豈肯示弱,一柄鋼刀舞將起來,竟將馬小山的拳路全部封死,馬小山清嘯一聲向側方飛去,一拳又取向燕五郎腰間志堂穴。


  燕五郎揮刀向馬小山的手斬去,誰知這時花不平卻動手了,只見他一桿鋼槍猶如白蛇吐信般迅捷,又似餓虎撲食般威猛,直點燕五郎胸口,燕五郎見招架不急,連連向後退去,怎奈那長槍恁的迅速,終於還是挑到了他的衣袖,一條袖子扯破開來,露出了衣服下虯結的肌肉。


  燕五郎捂著被傷到的左臂,鮮血順著衣服流下來,他喘著粗氣,怒目圓睜:「堂堂馬小山怎麼成了金錢幫的人?」


  「我不是,」馬小山說道,「我與金錢幫並無關係,我只打馬幫的人。」


  「好!」燕五郎說著揮刀又上,鋼刀直取馬小山前胸。


  馬小山怎會退讓,一副鐵拳向著鋼刀迎了上去,只聽一片金鐵相交之聲,燕五郎不知砍了多少刀,馬小山不知砸飛多少刀,所有人都看得眼花繚亂,所有人都看得屏氣凝神。


  花不平又動了,他長槍一探就刺向了燕五郎的腰際。


  燕五郎慌忙向一側跳開,堪堪避過了這一槍,落地時卻已是氣喘如牛。


  燕五郎臉上陰晴不定,終是咬著牙說道:「我們走!」竟帶著人馬疾退開來。


  馬小山欲追,卻不料身後花不平道:「公子請留步!」


  「閣下還有何事?」馬小山猶豫了片刻,終於沒有追上去,轉身問向花不平。


  「花某想請公子共飲一杯。」花不平笑道。


  酒是普通的酒,可是配了美人,這酒也變得香甜起來。馬小山真的像一個公子般的吃起酒來,身旁是美人,桌上是珍饈,可是馬小山已是醉了。


  花不平舉起杯來,敬向馬小山:「花某不才,敬閣下一杯。」


  「為何而敬?」


  「敬閣下是個大英雄,大好漢。」


  「我只是個小叫花,你們金錢幫不要的小叫花。」


  「之前之事概因馬幫勢大,現在我幫正在招收江湖上的好漢,卻不知公子是否願意來共圖大事?」


  「……」沒有人回答,因為馬小山已經醉倒了。


  花不平並沒有叫醒他,因為他知道只有一種人醉了是不會醒的——裝醉的人,一個人若是裝醉,你是無論如何也叫不醒的。


  「好一個聰明的小叫花。」花不平心裡道。


  城南樹林,已過了四日,南宮冷忽然提出要到城南的樹林走走,那照顧他起居的小廝自然高興,兩人遂來到了城南樹林。


  南宮冷拋下那小廝,自顧自的觀看起來。他一會蹲在樹下用手指比劃,一會又站起神來量這步子,那小廝看得奇怪,搭話道:「這位爺,你在做什麼?」


  「我在殺人。」南宮冷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冷冷的回答道。


  「殺誰?這裡除了你我沒有別人啊!」小廝好奇的問道。


  「殺馬小山!」南宮冷說著,手中撿起了根樹枝比劃了下,然後又放回地上,「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有的人總是能殺人,而有的人總是被殺?」


  小廝沒有說話。


  「因為有的人對搏殺的準備充分,有的人卻全然沒有準備。你看太陽從那邊照射過來,如果我在這邊出手,他的眼睛就會被太陽迷惑,看不清我的劍。」高手過招,哪怕只要有那麼一絲猶豫,結果便會差之千里,「你再看這邊的樹丫,一個修習武功的人可以輕鬆的跳上來,那麼一跳甚至可以躲過致命的一擊。」


  小廝靜靜的看著南宮冷,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人竟如此可怕,與「望仙樓」那個睡在馬廄里的人完全不同,還好自己不是他的敵人!

  「我在這裡想象著馬小山的每一招每一式,那麼到了明天我只需要把這些招式使出來他便死了。」南宮冷還在說著,「明天你們只會知道我殺了馬小山,卻不知道今天我來過這裡后,馬小山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小廝已經完全呆愣住了,他只覺得眼前的人身上散發著奇異的光彩,那光彩雖然炫目,帶來的卻是刺骨的寒意,好像長在雪山懸崖上的雪蓮。


  「我所以要提前來就是要看好這裡的一草一木,想好馬小山可能打出的一招一式,這本是很費神的事情,你們只看到我殺人,卻絕不會想到我在殺人前已經做了這麼多。」南宮冷頓了一頓,道,「所以殺人的總是我,所以我的敵人總是能被我殺死,因為為了贏得每一次搏殺的勝利,我做得比他們多。」


  南宮冷就這樣一處一處小心的檢查著,似是在查找自己丟失的寶石,這裡的每一草每一木都被他映入腦海,又被放進他與馬小山的搏殺場面中。所以他能在每一次的生死搏殺中活下來,然後再在下一場生死搏殺中活下來,他為了從每一場搏殺中活下來,動了太多的心思。這已不是殺人的技術,這已是弈棋的技術,先於對手看出端倪,先於對手判斷殺機!


  有這麼一種人,他們總是能在事情發生時沉著應對,他們總是能先於問題本身而發現問題,並不是他們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也並不是他們就註定是人上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他們在事情發生之前已經演練過了無數次,他們想盡了所有的可能性和應對辦法,然後他們出現在人前是總是那麼淡定從容,那都是因為他們在人們看不到的時候已經付出了很多!


  過了許久,南宮冷緩緩的站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後對那小廝吩咐道:「我現在累得要死,快去給我準備一桶熱水,讓我可以洗個熱水澡,再幫我準備一身粗麻的衣服,我要洗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美美的睡一覺!」


  是的,他已經可以睡覺了,他的覺一定睡得很踏實,因為已經沒有可以擔心的,明天他只需要到這裡來,將原本想好的劇本演練一番,馬小山就會倒在血泊中,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夜幕已經爬上了樹梢,整個邊城都已經沉睡,每個人都懷揣著不同的夢想,有著不同的願望,期待新的一天的到來。南宮冷已經做好了他的準備,他的劍已經磨得鋒利,他的人已經滿懷自信,而馬小山呢?

  馬小山並沒有睡,他在練拳。


  如果說有那麼一種人似南宮冷一般,那麼就有另外一種人似馬小山這般。


  這種人永遠在準備,似乎永遠也不會使自己滿意一般。這是馬小山第一次對上殺手,他的心中沒有懼怕,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他感覺到自己心臟強而有力的脈動,感覺到心頭那一絲嗜血的味道,他不得不練拳才能讓自己興奮的情緒平復下來,一拳一拳錘擊著樹榦。


  勤奮豈非也是天分的一種?馬小山只覺得自己的拳頭還不夠快,不夠硬,他的寸勁一拳還未至完美。追求完美的人就是這種人,他們為了達到完美從來不覺得疲倦,他們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堅定而固執的行走,哪怕常人難以理解。


  馬小山的拳不知疲倦的揮舞著,碰碰的聲響響徹整個山谷,他的臉上洋溢著奇特的光彩,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他只想象著自己的每一拳打在南宮冷的身上,那定然是一種非常愉悅的體驗。整個夜空就像是他的舞台的幕布般,當這幕布落下時,他將得到無盡的讚譽,他的敵人將會在他的歡呼聲中瑟瑟發抖!


  天終於是亮了,馬小山走在城南的樹林中,樹葉落在地上鋪成了一條毯子,腳步落在上邊發出清脆的沙沙聲。然後他就看到了南宮冷。


  「你到了。」馬小山說道。


  「我一向不怎麼遲到。」南宮冷說著,正了正身子。


  朝陽照射在他們臉上,紅得似血,這一戰即將開始,當這一戰落幕時,這朝陽也會成為一個人的夕陽,勝利者會活著迎來嶄新的一天,而失敗者只能在這裡默默的被樹葉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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