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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懸案

  「我要殺了你!」馬小山聞言掀起那又酸又臭的被子,向老乞丐撲去,怎奈下身穴道被封,一時竟無法靠近老乞丐,那肚腹間的傷口在牽扯下又裂了開來,鮮血汩汩的向外冒著。


  老乞丐抬手撫過兩處穴道,馬小山登時癱軟下來,伏在地上動彈不得。


  「有趣,有趣!」老乞丐哈哈的笑著道。


  「哪裡有趣?」


  「我要教你錦衣幫的功夫,你卻要殺了錦衣幫的我,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趣得緊么?」老乞丐邊說邊笑,似是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我絕不會學的!」馬小山暗自發狠。


  「學不學不是你說了算的小子,而是我說了算,」老乞丐笑得累了,喘息著停下來道,「更何況你方才睡覺的時候,已經學了我一招半式?」


  「方才……睡覺?」


  「你一定道那是一場夢,卻不知那是我用佛宗傳音入秘的本領將口訣傳授與你,又輕撫你的大穴,讓你做到在夢中知行合一。」


  「那是你……」馬小山愕然,他只道尋常人修習武功都是由師傅代領手把手的教功夫,卻不想著老乞丐竟能在自己睡覺的時候教功夫。


  「只是你小子太沒用,才四招就醒將過來,老頭子我也只能先傳你口訣,再將你點昏過去加以習練了!」


  老乞丐說著竟伸手來揪馬小山的耳朵,任由馬小山大喊「我不聽!」,自顧自的傳授起口訣來:


  悉知穴位在何處,點中穴位致命休;

  得真跡者尚武德,除暴安良美名留;


  少林點穴招妙法,三十六處鬼神愁;

  ……


  「你記得了罷!」老乞丐說完,不顧馬小山掙扎,在馬小山後頸腦戶穴一按,馬小山便又暈了過去。


  馬小山又來到了那混沌的空間,那三十六尊羅漢又將馬小山圍住,只見那兩個額前有紅點的羅漢又快速的貼將上來,馬小山身形一矮躲過了一擊,待得兩尊羅漢招式已老,馬小山探身揮拳,正中一羅漢的眉心紅點,羅漢「蓬」的一聲化作了一團金色的煙霧向遠處飄去,待得和其他羅漢離馬小山一樣遠時,那團金色的煙霧又重新凝聚成了人形,依然是個羅漢,笑嘻嘻的看著他。


  馬小山見一拳建功,心頭不禁一喜,似是自己已經打敗了那老乞丐一般,卻是松得一口氣,一個不留神,被另一個羅漢搶住了身形,一拳打在頭額前穴上,大腦「嗡」的一聲響。


  馬小山咬牙忍住那疼痛,正欲還擊,卻見那羅漢遠遠的退去,又一羅漢上得前來,上來便是雙掌直擊馬小山太陽雙穴。


  馬小山揮臂一格,擋下一擊,卻未見身後已是空門大開,又一尊羅漢上得前來,對著他的腦戶穴就是一拳,馬小山被打得七葷八素,一口氣向前邁出七八步去,然後撲的倒在地上。


  又是一尊羅漢動了,那羅漢走上前來,鐵鉗般的大手猛的掐住馬小山後頸,指勁發力之下,馬小山只覺得整個腦子都木了,無法思考,任由那羅漢將他拋在了空中,然後重重落地,簌的一下醒轉過來。


  「五招,廢物!真是廢物!」馬小山醒轉過來,熟悉的頭痛,熟悉的聲音,老乞丐似是很失望一般,抬手解了馬小山上半身的穴道,以手代足,一步步向外走去。


  這三十六穴皆是致命之穴,老乞丐在教授時,以撫穴法輕撫馬小山穴道,雖未發力,卻仍能對人產生損傷,故而馬小山每次練完功都會覺得這幾處大穴疼痛難忍,老乞丐也不多教,便是要馬小山自行恢復。


  馬小山心中記掛著紫裳,怎奈穴道被制,傷口也是疼痛難忍,只得在這破廟中暫住下來。老乞丐每日都將馬小山點昏,以傳音入秘的方法在夢中傳授馬小山武功,從不間斷。


  馬小山本是悟性極高之人,否則也不會自己在山中明悟練拳之法,更不會在梁緒幾句指點之下便習得寸勁,所以馬小山在夢中所能接的招式越來越多,進步也是飛快。


  有一日,馬小山終於忍不住問老乞丐道:「你為什麼非要教我功夫?」


  老乞丐答道:「十年了,我已十年未見人敢殺馬幫的人,可是你敢。」


  「以後也會有人敢殺馬幫的人,馬幫總不能永遠在邊城屹立不倒。」


  「可是我等不住了,我已年逾六十,已是半截身子進了黃土的人,我等了十年才等到你,卻不知何時才能等到下一個人。」


  十年,又是十年,十年熬出了一個意氣風發的馬小山,十年也熬出了一個暮暮老矣的沈睿。忍耐本就會使人發瘋,忍耐也會使人更加成熟。


  沈睿忍耐了十年,他已快要瘋了。


  馬小山忍耐了十年,這煎熬讓他更加的堅定。


  「可是你不教我我也會去打馬幫。」馬小山說道。


  「那不同,我已快死了,我答應過我師父,絕不讓這門認穴打穴的功夫失傳。」老乞丐答道。


  馬小山竟一時語塞,他忽然想起了紫裳,他曾答應她辦完了事情就回去,他曾答應她再也不會與她分開,可此刻,他卻在破廟中,全然沒有紫裳的消息。


  諾言許下時,是不是本就是為破開的?


  馬小山想得心裡急了,轉過頭去,不再看向老乞丐。


  老乞丐卻忽然哼唱起來,那歌聲寂寞蕭索,似是遊子歸家的心情,又似草原上那牧羊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般。


  是啊,破廟中的這兩人,同是沒有家的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他們有共同的遭遇,他們同樣在屈辱與煎熬下度過了十年。唯一不同的,恐怕只有馬小山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而老乞丐已是暮暮老矣,行將就木。


  時間本就是不公平的,若是老乞丐還在馬小山的歲數,他又何須假借馬小山的手去打馬幫,若是他還年輕,他的力氣還很充沛,他又怎麼會不想手刃仇人。


  可是他已經老了,歲月消磨了他的力氣,卻沒有消磨他的鬥志,他只希望馬小山能學到他的本事,用他的本事去打敗他的敵人。


  「你的腿是怎麼斷的?」馬小山忽然好奇問道。


  「我自己砍斷的。」老乞丐答。


  「你為什麼要砍斷自己的腿?如果你還有腿,你自己也可以找馬幫尋仇。」


  「因為它們中了毒。」


  「腿中毒了便砍腿,手中毒了便砍手?」


  「正是。」


  「你砍腿是為了活命,現在卻又想死?」


  「我已經等了太久,我發現活著並不比死了好多少。」


  馬小山還在那山中破廟中修習武功,梁緒卻又是找到了狗爺。


  狗爺正坐在院子里吃栗子,糖炒的栗子冒著熱氣,蒸得狗爺臉上紅撲撲的。腳邊卧著那小狗,幾月不見竟已大了許多。


  「為什麼每次我要吃東西的時候你就來了。」狗爺抱怨道。


  「為什麼每次我要來的時候你就要吃東西。」梁緒答。


  「今天你又是為什麼事情而來?」


  「我來聽你講故事。」


  「講故事?那你該去城中繁華處找那說書人,我一個乞丐能有什麼故事?」


  「可是說書人說不出王爺家的故事。」


  「王爺的故事已經給你講過了。」


  「可是你卻沒有講王爺子嗣的故事。」


  「王爺的子嗣沒有故事,因為王爺的子嗣死在王爺前面。」


  「死在王爺前面?」


  「那一日馬幫與錦衣幫火併,小王爺剛好路過,便被那幫馬賊給砍死了。」


  「你說的小王爺,是不是叫儒生?」


  「你已知道得太多,講故事講到一半被人打斷,講故事的興緻就沒有了。」


  「可是聽故事的人才剛剛提起了興緻。」


  「那你不妨請我喝杯酒,我可以慢慢給你講講這其中的蹊蹺。」


  二人出得院子,尋了一處小攤,要了兩碗炒涼粉,又要了兩碗酒,狗爺講起王爺家的故事來。


  且說那儒生被砍死後,王爺家便差了人去收屍,那屍體已被砍得面目模糊,無法辨認。家中小廝記得儒生出門時所著衣物,按著衣物尋到了屍體回來,供於堂中,只待發喪。


  王爺不信自己獨自已被砍死,便去尋找仵作辨認屍體特徵。那仵作應承下來,約好翌日便來府中辨認屍體。


  誰料便是這一晚,家中之人皆無甚胃口,故而煮了一大鍋粥,各人在房中自用。狗爺口中淡薄無味,便宰了狗自己吃了狗肉,怎料家中吃了粥的人盡皆死於非命,口鼻中汩汩冒出黑色的血液,面門發青,顯是中毒而死。


  狗爺醒轉后發現家中之人已是死絕,忙去報官,帶得官府來時,府中值錢的物件已被搬空,而那儒生的屍體也已是不翼而飛。


  狗爺說罷,仰脖喝了一口酒後說道:「所以那儒生並未發喪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這事會不會是儒生乾的?」梁緒問道。


  「王爺夫婦乃是儒生的親爹娘,就算死的不是儒生,這手段也未免太過毒辣,也不知這儒生是怎麼生出來的。」


  「所以你認為另有其人?」


  「我並無看法,只道那儒生的屍體消失得甚是蹊蹺。」


  「如果儒生沒死,他又為何要毒害全家滿門?」梁緒道

  「那你想的也有些深了,莫非六扇門閑得無聊,想要管起十年前的懸案了?」


  梁緒沒有回答,凝起眉頭來陷入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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