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算我哪門子的哥哥?
第六十五章 你算我哪門子的哥哥?
顧棠笑了笑,滿意合上冊子,“他們手頭沒那麽多資金,必定要變賣田地,許叔您記著,其他的無所謂。”
“沈家在南山的一個山頭,務必要買下。”
許陽明了,“小姐放心,我已經派咱們的人盯緊他們了。”
交代完該說的話,顧棠帶上帷帽,拎起糕點,快步往院子趕,她是趁著家裏人做飯,偷偷溜出來的。
等下他們看不見她,怕是會急。
院門前,身姿頎長的少年,敲門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
一臉的糾結。
耳邊傳來的腳步聲,讓沈於飛朝女孩這邊看過來,看見是她,他眼睛立馬就亮了,笑著跑過來。
“棠棠!”
親昵的稱呼,任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感情有多好呢。
顧棠像是沒看見一般,徑直從他身旁略過,態度簡而易見的冷淡。
被忽視的沈於飛鼻尖一澀,但他假裝沒發現女孩冷漠的態度。
“棠棠,這是西市的桂花糕,我排了老半天才買到,現在還熱乎著呢。”
少年捧著溫熱的油紙包跟過去,臉上的笑意都帶著討好的氣息。
顧棠依舊沒理,頭也不回地打開了院門,將漠視貫徹到底。
可沒等她踏進去,胳膊便被人死死拽住,她不耐煩地轉身,看向少年的眼神宛若淬了冰一般冷。
“滾。”
輕飄飄的一個字,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沈於飛心髒忍不住抽了抽,唇邊的笑容更是苦澀,“棠棠,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作為哥哥,我想彌補以前犯下的錯。”
“給哥哥一個機會好嗎?”
說到最後,近乎卑微的祈求。
一向矜貴高傲的小公子也沒想到,他會為了曾經那樣討厭的妹妹,低微到這種程度。
聽了這話,顧棠沒忍住笑了。
“你說的哥哥……”
“是為了沈瑤瑤,把我故意扔在山裏一夜,還是罰我跪在雪地裏向她道歉,又或者是讓發著高熱的我去給她做點心的哥哥?”
對於他的求和。
她是真的感到很可笑,為了養妹瘋狂傷害親生妹妹的人,現在怎麽有臉敢提“哥哥”這兩個字的。
對上女孩幹淨澄澈的雙眸。
沈於飛想起以前做的事,頓時有點心虛,他垂下躲閃的眼眸,低啞的聲線微微顫抖,“對不起。”
他現在真的很後悔,恨不得回到以前,把那個不清醒的自己給狠狠地揍一頓。
顧棠鳳眼微抬,“沈於飛,我說那些話,不是想聽你道歉的。”
“你聽好了,我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以後別在我麵前亂攀親戚,真的很晦氣。”
不知是不是以前她態度不夠明確,給了這個人什麽錯誤的暗示,還以為軟著性子說兩句好聽的話,便可以和好。
晦氣……
沈於飛瞳孔微張,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兩步,看向女孩的眼神,染上濃重的悲傷。
這還是顧棠第一次將對他的厭惡,表達地如此直白,以前,她對他,可是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生氣了,隻會委屈地看著他抹眼淚,他就算不給她台階下,她也會小心翼翼地先來找他和好。
現在卻……
趁著他鬆手的間隙,顧棠沒有絲毫猶豫,快步邁進去,眼疾手快地將院門關上。
“棠棠,怎麽了?”
顧棠看見是顧知予,柔柔一笑,“沒什麽,一個路上碰見的小乞丐,纏著我給他錢,已經打發走了。”
說到這裏,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大哥,這是望月樓的桂花糕,我想著你愛吃,便出去買了一些。”
顧知予心中一暖,語氣寵溺,“外邊天氣這樣冷,以後這種小事,讓大哥去就行。”
門外。
正準備敲門的沈於飛,聽見這溫馨的對話,還有那脆生生的“大哥”兩個字,懸在半空中的手,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鐵。
無論如何也敲不下去。
以前,她也是這樣甜甜地叫他五哥的。
沈於飛落寞地收回手,三步一回頭,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這裏,油紙包裏的糕點,也涼了個徹底,一如他現在糟糕透頂的心情。
他喪著臉回到自己在外租的屋子,然而門口站著的人,讓他立馬轉頭就走。
“小五。”
略帶嚴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沈於飛咬牙暗惱,有些後悔這麽快回來,但是已經被發現了,他隻能低著頭走過去,十分別扭地喊了一聲。
“大哥。”
沈望假裝沒聽見他語氣裏的擰巴,“這麽多天了,鬧也該鬧夠了吧,快收拾東西,等下隨我一起回去。”
自己這個五弟。
因為是家裏最小的兒子,從小就被寵壞了,性子傲嬌、做事隨意不計後果,偏偏還死要麵子。
若是以前,他也懶得管,但是沈於飛馬上十七了,卻還跟個小孩子一樣,身為長兄,他自然要擔起教育弟弟的責任。
母親說他鬧,二哥說他鬧,如今大哥還是說他鬧,可分明不是他的錯,然而所有人都在責怪他!
沈於飛氣得咬牙切齒。
“明明是沈瑤瑤一直在背地裏耍心機,趕走了顧棠,又逼走我,大哥,你真當她是不諳世事的小白花嗎?”
“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什麽時候沈瑤瑤跟家裏斷了關係,我就回去!”
“嘭……”
沈望看著麵前緊閉的大門,幽冷的眸子暗了暗,他好笑地輕哼一聲,心中愈發瞧不起顧棠那個賤丫頭。
嗬,手段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下作。
旁邊的小廝則有些擔憂,“公子,再過些時日就是正月了,這可如何是好?”
沈望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裳,“等帶出來的錢花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一個十六歲的小孩,沒了家裏的支撐,在外麵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
“沒病?”
對上那雙充滿肅殺的桃花眼,大夫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殿……殿下脈象平穩有力,氣血很足,草民……草民確實沒診出什麽異樣,不如殿下說說身體哪裏不舒服,草民也好對症下藥。”
細密的汗珠,不停從腦門流下來,他卻根本不敢擦,生怕惹怒了麵前的閻王爺。
斜靠在美人榻上的男人,若有所思地伸出自己左邊的胳膊,“若是沒病,這個傷都三天了,怎麽還是沒好?”
手腕上,是結痂的紅痕。
大夫徹底慌了,“這,這……”
就算是華佗再世,這種傷口,也不能三天就好吧,怪不得這樣高的出診費,會落到他一個剛來醫館的新人頭上。
原來是要命的錢!!!
想到關於這位爺的可怕傳聞,他身子就嚇得不停哆嗦,仿佛已經看到答不上來的自己,被剁掉四肢、掛在樹上的慘烈畫麵。
正當他想叩頭求饒時,一個侍衛敲門進來,“殿下,顧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