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來人
「秦小虎,你還是不是男人?」看見他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廖青青就來氣,這人到底什麼心態,都吵成這樣了,他還想置身事外。
「我兒子是不是男人,你們入洞房的時候不就知道了。」鍾秀瓊嘴上不饒人,說起話來特別難聽。
「鍾秀瓊,你再這樣鬧事壞我女兒的名聲,我可不饒你。」歐紅英將廖青青護在了身後,這些老婦女嘴巴沒個把門兒的,說出來的話要多噁心有多噁心,沒結婚的大姑娘那是她們的對手。
「不饒我?哼!這句話你說反了。達不到我的要求,咱們現在就去鎮上找治安隊說去,非讓你兒子坐牢不可。」鍾秀瓊見兒子默認了送禮給錢的事實,心裡又酸又氣,辛辛苦苦養兒十八年,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娘,這麼大的事居然還瞞著她。
「找治安隊說啥?不用去鎮上了,我們已經來了,有啥事就在這裡說吧。」人群後面傳來了高亢的男聲。
夏永星雖然才二十齣頭,但已經當了幾年的治安隊隊長,說起話來自帶威嚴。
夏隊長來了?周長河正在人群里看得津津有味,聽見夏永星的聲音差點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扒開人群去後面迎接。
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也安靜了,散開到了兩邊,讓出了一條大路來。
夏永星帶著紅衛兵隊長站在兩邊,中間是一身白衣、藍褲、黑皮鞋的夏子瑜,他的劍眉微皺,臉上的神情明顯帶著不悅。
周長河一見這尊大佛也來了,嚇得立即彎腰走了上去,「夏少……」
夏子瑜揮手制止了他的話,「周隊長,我現在休假在外,叫我名字就行了。」
「是是是,路上幸苦了,先坐下喝杯茶,有什麼事情我們再慢慢處理。」周長河從旁邊抬了一條凳子過來,看見上麵灰蒙蒙的有些臟,又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遍,才請夏子瑜坐下。
夏子瑜也順勢坐了,來到這裡也要給人家一點面子。
周長河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點,正想叫人端茶過來,就見廖小梅端著個托盤上茶來了。
廖小梅的臉色潮紅,心裡像揣著個兔子咚咚直跳,剛剛吳美珊告訴她,這個男人的身份很神秘,知道的人不多,但肯定比治安隊長周永星還要利害。
夏子瑜面前已經支好了桌子,他的面容嚴肅,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沒發話夏永星等人根本不敢坐,只能立在兩旁。
廖小梅送出的茶杯跟本沒人接,但是她不氣餒,將其他人的茶都放在桌子上,夏子瑜那杯就用手舉著遞到了他的面前。
夏子瑜心裡正生著氣,其實他在人群後面已經站了一小會了,鍾秀瓊那些難聽的話也傳進了他的耳朵,這潑婦膽子不小,敢打他媳婦的主意,不能輕饒。
感覺到夏子瑜的目光從自己臉上掃過,廖青青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她現在心裡緊張得要死,一想起自己昨天對他的冷言冷語心底就寒成一片。
他不會假公濟私,用今天的事情來報復自己吧?廖青青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廖文傑動手打了人,雖然人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但這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治安隊的人怎麼處理。
看見廖青青低頭,夏子瑜的眉頭動了一下,昨天她就跟吃了火炮一樣凶,今天終於乖了一點。
廖小梅端著茶杯的手都舉軟了,結果這個男人不光無動於衷,眼神飄來飄去,都往廖青青那邊看。她氣得手抖,不注意便將幾滴茶水潵在了夏子瑜的襯衣上。
夏子瑜被燙了一下,總算將目光收了回來,一側頭就看見了廖小梅那張紅彤彤的臉,跟兩條粗粗的眉毛。
這女人咋這麼傻呢,不知道放桌子上么?還有她的眉毛怎麼回事,跟個唱大戲的一樣。
夏子瑜意示廖小梅將茶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茶水渣,心裡想著這衣服已經給毀掉了。
灑了茶水,廖小梅嚇了一跳,但見夏子瑜並沒有責備自己,心裡樂開了花,放下茶杯對著他展顏一笑,才退到了一邊。
廖小梅的笑容夏子瑜沒看見,他向夏永星遞了一個眼色,便翹著腿坐在那裡準備看好戲。
「周隊長,你來說說今天這裡是怎麼了?」夏永星沒有問對面的幾個當事人,直接向周長河問話。這事情出在紅灘村,他第一個要找的就是這紅灘村的管事者。
周長河被叫,立即低頭上前,雖然心裡有些緊張,面上卻笑呵呵的,「夏隊長,那位嬸子說廖家收了她兒子的定親禮錢,就帶了媒人過來要定親。不過歐嬸子卻說沒這回事,兩家人就吵了起來,年青人有些激動,還動了一下手。」
周長河三言兩語就將事情道了個明白,如果這事情鬧大了,他作為隊長也有責任,本來他都想站出來處理一下了,只是這些人剛好來了。
「夏隊長,你要給我秦家做主啊!這些人收了禮和錢又不認賬,居然要退親。你說那有這樣的人,這錢都給了,親肯定是不會退的,媳婦我們家要定了。」鍾秀瓊從包里抽了一張手帕往自己臉上抹,眼睛里雖然擠不出半滴眼淚,樣子卻做得十足。
「秦家的,你簡直就是信口雌黃,我們家什麼時候給你結親了?你家的禮和錢到底給了誰,讓你兒子自己來說。」廖文傑是個大男人,沒有精力跟這個老女人爭,一開口就提出了事情的關鍵。
夏永星點點頭,目光看向了渾身菜渣的秦小虎,「這事情是怎麼回事?你的東西和錢有沒有給?給了誰?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吧。」
這下秦小虎可沒有膽量再裝不知道了,他抬頭向不遠處的廖青青望了一眼,最後對著夏永星點了下頭。
「秦小虎,我在問你話呢,你點頭做啥?站起來回話。」這小夥子是怎麼回事?平時在鎮上見到也不傻呀,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話都說不出了。
被夏永星吼了一句,秦小虎打了個哆嗦,邊抹額頭上的汗,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平時也不是這樣的,只是這次做了虧心事,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