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解圍
分家已經快過十天了,除去偶爾會少撿個雞蛋一切還算平靜。
廖青青白天上工,晚上上學,跟對面屋的二叔一家也沒什麼時間見面,也不清楚那邊的情況,只知道自家奶奶的脾氣又火爆了,時常追著張彩霞罵,說她浪費糧食,好吃懶做。
這天晚上對面又傳來了罵聲和廖小梅的勸導聲,廖青青癟癟嘴,快速將東西裝到了自己的書包里,今天趙小燕有事,掃盲班得她自己過去。
她家離學校也不遠,只有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現在的時間還早,路上並沒有什麼行人,不過天己經全黑了。月光半遮,哇聲和蟲鳴此起彼伏,樹木倒影在水田裡看著還有些滲人,可廖青青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天就黑了點根本都不是什麼事。
快到學校圍牆時,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入了她的耳朵。
「江老師,上次我跟你說的,你,你想過了嗎?」
呵呵,難道是真情告白現場?不過這兩人也不避一下嫌,直接就在圍牆邊上談了,雖說是在學校圍牆的另一面,可一會就有人來上課了,要是被有心的人聽了去,舉報個亂搞男女關係也是有可能的。
廖青青停下了腳步,等了一會都沒聽到江浩岩的回復,到是那個告白的姑娘等不急了。
「江老師,我是真的覺得你人不錯,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讓我爸每個月多分些糧給你,以後我們結了婚你也不用再住到學校里了,可以搬到我屋裡去住。」
原來這姑娘是周會計的女兒啊,廖青青幻想了一下周玉蘭跟江浩岩站在一起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這畫風怎麼看怎麼不搭。
這邊的周玉蘭說個不停,江浩岩卻始終一句不答,這讓廖青青都有一點懷疑是不是周玉蘭在一個人犯傻呢。
這一點廖青青倒是想錯了,圍牆的另一邊的確是周玉蘭和江浩岩兩人,還要是江浩岩被周玉蘭堵在了牆角。
「江老師,行不行你給我個準話吧!」周玉蘭死死地盯著江浩岩不放,見他只顧著悶頭一聲不吭,便伸出大包子似的白嫩肥手去拉他扶在牆上的手。
「周玉蘭同志請你自重。」感覺到那軟軟的觸感,江浩岩打了個激靈,急忙向後退了兩步。
見他如此避著自己周玉蘭的心被刺傷了,手掌握成拳頭「咚」的一聲砸在了牆上,「江浩岩,你要是不願意今年冬天的糧我就讓我爸給你卡了,餓死你。棉衣也不給你發,凍死你。你要是想回家,也不讓我叔給你開介紹信……」
看見周玉蘭肥嘟嘟的臉上兩條香腸似的嘴唇一開一合,江浩岩的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但他又不敢走,他已經被這個胖女人整過一回了。
廖青青聽著有些無語,這周玉蘭的名聲跟自己差不多,只不過不是又懶又蠢,而是又懶又肥,想不到她看上江浩岩了。這江老師也真是可憐,下鄉支教還要受人威脅,妥協應該是不可能的吧,畢竟周玉蘭那個體型看著就讓人害怕,除了周會計家也沒人養得起她,這也是她二十齣頭還沒有訂親的主要原因。
儘管江浩岩心裡有些怕她,但也沒有打算妥協,見周玉蘭又來拉他,也主動揮開了她的手,「周玉蘭同志,我們不合適。」
「我們那裡不合適了?男未娶,女未嫁,我說合適就合適。」
這還杠上了,聽見圍牆另一邊的拉扯聲,廖青青向後退了一小段路,清了清喉嚨,「周隊長,你這是來學校巡視啊!剛好要開課了,快點進去吧。」
廖青青在外面這麼一喊,裡面的周玉蘭嚇得立即撒開了手,扭著肥壯的腰身咚咚咚地跑開了。這一大家子人裡面,她最怕的就是三叔周長河,要是給他知道自己黑燈瞎火的跟個男人在一起,丟了周家的臉,他會讓自己肚餓子的。
江浩岩也嚇得心跳快了一拍,可他的腳剛好又被樹絆住了,向前一跑就摔了個狗啃泥,還很沒出息地叫了一聲,「哎呦。」
這下廖青青忍不住了,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平復了一下情緒,她隔著圍牆也說了一聲,「噢,原來剛剛被風沙迷了眼,認錯人了,那人根本不是周隊長呢。」
看來這位女同志是專門來幫自己解圍的,江浩岩的心裡鬆了一口氣,吐掉了嘴裡的泥沙,慢慢坐了起來,看見自己的狼狽樣子露出了一絲苦笑。
直到江浩岩走了廖青青才開始向學校而去,今天她來得早,坐了個前排的位置,等她將昨天的內容複習完教室里也坐滿了。
「青青姐,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我吃完飯去叫你,結果你都走了。」廖小梅拿著筆和本子笑臉盈盈地站在了廖青青旁邊,還很自然地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讓她坐進去。
廖青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小梅,你沒看到我旁邊的位置有書放著嗎?那位同志很早就來了,只是剛好上廁所去了。你這種不講究紀律的想法可是不好啊!那是沒有公德心。」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人指責,廖小梅鬧了個大紅臉,可又無力反駁。
今天她來的太晚了,後面的位置都佔滿了,要上課只能站在過道上,她本來都想回去了,站一個小時受不了,結果卻看到了廖青青。裡面那個位置她當然知道有人佔了,她只是想讓廖青青坐進去,自己再順勢坐上她的位置而以,只是太久沒有相處了,她都忘記自己這個堂姐已經不傻了。
「青青姐,我還真沒有注意到呢,你怎的事先不提醒我一聲。」廖小梅擺出一副可憐樣,那顛倒黑白的本事簡直就是無人可比。
廖青青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我剛剛不就是在提醒你嗎?要上課了,快到後面去站好吧,我旁邊這個過道也是有人的。」
廖小梅被嗆得啞口無言,轉身果然看見兩個外村的姑娘一臉不善地盯著她。
好吧,這次算你狠。廖小梅陰著一張臉,默默的退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