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亂如麻
「啥，青青也被打了？」廖昌生的手抬了一下卻不知道怎樣安慰女兒，他雖然一直當女兒是掌中寶，可女兒一直不跟他親，什麼事都聽她奶的。對於女兒的這樁婚事，他看在那周家條件好心底也是高興的，可昨天女兒低聲下氣求周小兵別退婚的樣子已經寒了他的心，這婚事退了他也願意，卻是沒想到女兒想通了反而被她奶打了。
廖昌生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自家老娘對這樁婚事的看中，可再看中廖家的女兒也不能死皮賴臉的倒貼給周家，不然以後成婚了也會給婆家人看不起，沒有好日子過。
「青青，只要你想好了爸爸就聽你的，你奶那裡我現在就過去說。」
廖青青點點頭，「爸，我已經沒事了。婚事已經退了，跟周大爺也說清楚了，只是奶將這件事怪在了媽身上，還將她趕走了。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現在卻將媽也連累了，去舅舅家還要爬山涉水的，也不知道媽有沒有危險，而且舅媽看見媽這樣回來還不得罵她，不給她進門。」
廖青青哭得直抽氣，說到傷心處更是靠在了二哥的懷裡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不倒不去，她說的都是事實，想起母親被人白眼，她的心裡比針扎還要痛。
「青青別哭，我這就去將紅英接回來。」女兒哭得這麼傷心廖昌生慌了手腳，雖然媳婦被打他沒有多在意，可他心疼女兒。本想著明天歐紅英不回來他再去接人，現在已經改變想法立馬就要去了。青青這麼擔心她媽表示和她親近了，相對於之前這是好事。
廖昌生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了二兒子就要出發，卻被廖青青拉住了，「爸，這麼晚了你還沒有吃飯呢，將中午留下的饅頭帶在路上吃吧。」
廖青青說完又叫二個哥哥將身上的雜糧饅頭拿出來交給廖昌生，中午工地上分到的二個饅頭都只能配著帶過去的粥水吃一個，另一個是要帶回來交給王老太的。
廖昌生握著手裡的兩個饅頭有些猶豫，本要上交的東西被他吃了，他擔心自家老娘發難。
「爸，你拿著吃吧，你要不吃東西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我跟媽怎麼辦？」廖青青說著又開始掉眼淚，父親就中午吃那了點東西現在肯定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而且又是晚上，她也是真擔心。
聽見女兒關心自己，廖昌生咧嘴一笑，趕緊將饅頭塞在了懷裡，「好，青青別哭了，我聽你的。」
見父親答應了下來，寥青青也擦了淚，又叮囑他晚上在那邊歇一夜，便目送廖昌生舉著火把離去。
「造孽啊！老娘都要死了，也不來看看，養兒有什麼用？」躺在床上的王老太等了老半天，也不見大兒子進來，拍著被子就開始嚎起來了。
走進院子里的廖青青冷笑一聲，直接去了王老太休息的堂屋。
堂屋是院子正對面的主屋，房間比較大，前面放著桌子凳子，平日里招待客人。後面拉著一塊大青布隔出一塊小房間，是王老太的卧房。
房間的木柜子上點著一支小小的煤油燈，橘黃色的燈光又昏暗，印著屋內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明。
廖青青繞開了房間里的廖昌進一家，去到了床頭，對在床上閉眼乾嚎的王老太道，「奶，爸去大舅那接媽了，讓我跟你說一聲。」
「啥？你說啥？」王老太停下了嚎聲，睜著一雙銅鈴似的圓鼓眼睛，有些不可議地死瞪著廖青青。
廖青青嘴角含笑，慢悠悠地坐到了床上，「奶，爸說了，今晚就在那邊住一晚，明天早上就跟媽一起回來。」
「你個死女娃子，誰讓他去接人的？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王老太一翻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抬起巴掌就往廖青青身上招呼。
這下她可真是氣紅了眼，以前她決定的事說出的話沒有人敢不聽的，怎麼今天這一切都變了，兒子、媳婦、孫女、都跟她對著干，這些人都反了。
王老太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裡的權威已經受到了威脅。
「唉喲！奶，你又打我幹啥？我的渾身上下都還痛著呢。」廖青青知道王老太的脾氣，見她坐起來就閃身跑到了一邊，嘴裡還不忘叫疼。
「青青。」廖文傑聽見廖青青的喊叫，立馬從後面竄到了前面，護著她向後面退。
王老太的巴掌沒打中，又見廖文傑上來護妹妹，心裡的火更大了，抓起床上的高粱殼枕頭和衣服就往兩人身扔，嘴裡還不停地嚷嚷，「打死你這兩個小崽子。」
廖文傑是個機靈的，幾下就將廖青青帶到了後面，慌亂之下那些東西都丟在了廖昌進一家身上，屋內亂成了麻。
「媽，你瘋了，咋亂打人？」廖昌進頭上被挨了一枕頭，也有些氣。
被二兒子的這麼一吼，王老太終於停了手。床上除了她身上蓋著的被子，別的東西都被扔到了地上，就連柜子上的一個水碗也被摔碎了。
想打的人沒打到，卻把二兒子一家打了，王老太更是氣得發抖，想著自己正在裝病也不好下床，便指著一旁的廖文財跟廖文峰道，「去將那兩個小崽子抓起來，我還不信治不了他們，真是反了天了。」
廖文財跟廖文峰是廖昌進的兩個兒子，脾性也不是個好的，都有些偷懶耍滑，爭強好勝。平時對老實的大伯一家都有些看不上，處處都喜歡壓制他們，這下奶奶發話了，二話沒說，撈起袖子就要上前。
「大哥，二哥，你們幹啥？奶奶被氣暈了頭，你們也跟著暈啊？」廖小梅見事態越來越嚴重，趕緊上去拉住自己的兩個哥哥，可別因為一時衝動犯了事。
廖小梅跟張彩霞使了個眼色，讓她來將兩個哥哥攔住，自己就坐在了床邊，拉了王老太的手道，「奶，你彆氣了，注意身體啊！青青姐的婚剛退，心裡正難受著，你也要諒解一下。昨天青青姐才從河裡給救起來，這一鬧一打的她身子那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