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血緣,她和他的親生母親
第294章 血緣,她和他的親生母親
向玲本以為以濛會一直就這麽一整晚都不會入睡,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以濛在寧之諾安靜入睡後,她就在病房的沙發裏也陪著他睡著了。
因為這是兩人約定好的,以濛不知道之諾還會陪自己幾天,但是她希望在這幾天裏自己不要生病,不要錯過。
相反,守在門口的安琳和向玲兩個人就那麽坐著,很久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深夜的醫院長廊很安靜。
最終還是安琳最先開口說得話,“他明天就要出院了是嗎?”
向玲靠在一邊,閉上眼睛應了句,“出院手續都辦理妥當了,你也可以輕鬆了,徹底的解脫。”
“解脫?”安琳苦笑,她從來都是一個旁觀者,又哪裏會有解脫之說。
“聽說,你要和徐家三少訂婚了,恭喜你啊。”
聽到向玲的話,安琳一怔,木訥而麻木的側轉過頭,對她道,“沒想到你知道了會是這個反應?”
“有時候,人不就是這樣嗎,婚姻也是如此,反反複複你情我願,別人說什麽哪裏有那麽重要。”
安琳歎一口氣道,“我以為你至少會對我冷嘲熱諷一番,甚至罵我下賤和不要臉。”
一反往日裏刻薄和傲慢,向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莫名的說這些話,也許她真該像安琳說得那樣諷刺挖苦甚至嗤笑對方,但是,現在她不會這麽做。
安琳這個女人她是真的很不喜歡,可向玲明白她厭惡她的真正原因不過是看到這個女人偶爾就會想起曾經的自己,不過安琳要比她勇敢的多,雖然她愛的愚蠢,但是至少敢於表現。
而她,有礙於永遠的自負和傲慢,是不會像寧之諾示好,並為自己的喜歡做出一點點努力的。
因為她在自己年少的時候就知道,寧之諾是蘇以濛的,不論他們是否有血緣,也不論以濛對寧之諾是何種的感情,以濛對感情遲鈍不明白,但是從年少起就一直關注之諾的向玲看得出來。之諾愛以濛。
用全部的親情,用全部的愛情,用全部的友情,然後,堵上一個人的全部生命。
這樣飽和的感情,隻付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所謂的回報,就是如此,沒有人再可以介入。所以向玲看得清楚,安琳注定是這場虛假婚姻的悲劇,即便以濛不愛之諾,安琳也靠不近寧之諾分毫。
“其實,我挺討厭你的。”向玲用著依舊嘲諷的口氣。
“我知道,何止是你,所有人從來都對我充滿了不滿,包括現在我的父母親,過去我強製要他們答應和之諾的婚事,現在到了如此的地步,他們絕對不會再放由我這麽下去。可是,我就要結婚了,那個什麽徐家三少,我連一次麵都沒見過,你們人人恭喜我,可我一聽到這話就想哭,可眼淚幹了,我是哭都哭不出來的,我想,既然哭不出來,那我就笑吧,但是之諾要出院了,我想笑,見著他就哭了三次。”
深夜的醫院長廊,向玲聽著坐在長椅上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對她說,“帝向玲,我是真的不想結婚啊,真的不想。我用自己大半輩子喜歡了一個人,到死他都像是沒有看見過我一樣。”
那晚,帝向玲不知道安琳掉淚了沒有,但是傲慢的她,厭惡安琳的她,眼淚卻一直在肆虐。
從那晚過後,沒有人再在靜安醫院看到過安琳,那個在寧之諾醒來後,到最後還是守在病房外,沒有勇氣進去看看的女人,就那麽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深夜的長廊裏。
後來,向玲聽說,就是在那晚,淩晨值班匆匆而來的女醫生,眼睜睜的看到一個麵無表情的女人,剛走過醫院門口,就聲嘶力竭地放聲大哭。
醫院外的人,都被這個女人突然嚇了一跳,那樣的大聲哭泣,仿佛用盡了這一生所有的氣力。
6月4號,第二天,新聞頭版頭條:安氏千金安琳再嫁徐氏三少,訂婚宴空前盛大。
向玲看到那張報紙上的照片裏,訂婚新郎和新娘相互挽著手,笑容甜蜜,尤其是安琳笑容那麽燦爛,燦爛到讓帝向玲覺得陌生。
轉身,將報紙厭惡地丟進垃圾桶裏,可想了想,向玲又重新撿回來放在了桌麵上。
——沒什麽好鄙夷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沒有對錯,隻有自己是否願意。
6月4號之諾要出院最後被時間定在了下午,以濛問,“為什麽不上午的時候就走?”
他說,“等等,有人早已經等不及了。”
以濛蹙眉。
最近,之諾總是會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她問過醫生,醫生說人到這個時候,總是會亂說一些話,但是以濛卻覺得之諾的神智清醒的很,他不是亂說,他隻是壓抑隱藏的很多東西在自己難以控製思維的時候都漸漸說出了口。
昨晚,之諾總在昏昏沉沉中對以濛說,“你是我親妹妹,你是我親妹妹。”
以濛在看過腎髒配型書之後,她就是知道了的,但是親口聽他說出來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以濛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再見自己的直係血親,但是,她也沒有想過這麽多年她的家人一直都在她身邊。
年少的時候,之諾說他是O型血,她自己也是,一直一直兩人相同的地方都很多,卻從未想過會涉及到血緣。
她回來的這兩天,之諾總說,“讓她等等,再等等,會有人過來的。”
6月4號中午,以濛在病房裏洗毛巾,看到走進病房的女人,她微微怔住。
“我,可以和你談談嗎?”這個陌生的女人生的很美,成熟的氣質,成熟的神韻,因為臉上沒有過多的歲月留下的痕跡,讓人猜測不出她的真實年齡。
她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以濛說得,溫婉的嗓音帶著一點的脆弱,最多的確實小心翼翼。
“去吧,濛。”之諾握住了她的手。
沒有看寧之諾,以濛反手握住之諾的手,抬起頭,卻很平淡的說了一句,“如果我說,我不太想見您呢葛女士。”
她的嗓音很平穩,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不知道向玲和向珊在信中和以濛說了多少,寧之諾微微怔了怔之後,不再說話。
葛婉怡,說,“我知道你現在不方便,我出去等你,好了。”
以濛沒有說話,幫寧之諾用溫熱的毛巾擦了擦手。
望著眼前低垂的眼睫,寧之諾說,“我想,在我還能看見的時候你們至少要見一麵,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從來都不看重血緣,即便她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也不願意見她,但是,人總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濛,不論當初她是什麽原因拋棄了我們,你至少給她一次說話的機會。”
坐在室內的牀畔,以濛問,“你是因為知道和我們的血緣關係,才決定去英國的?”
“是吧。”也不全是,之諾說,“有什麽關係呢?不論是做戀人還是做你的哥哥,不過是為了守著你,我們之間相互依靠著,所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話,隻有寧之諾自己明白,自己是說給自己聽得。
以濛沉默,不想不談過去,她隻想讓他活著,但是這已然早已經變得不可能。
“濛,你去看看她又能怎麽樣呢?我知道你從來才不在乎什麽所謂的身世,身份,但是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你看看她也是好的。”
“好,我答應你。但是,不是因為她,是因為你。”
“不論是因為誰,該見就見吧,我還活著還能督促你見她一麵,我要是死了,怕是你是不論如何都不肯見她的。”
以濛聽之諾的話去見葛婉怡,她出去的時候看到病房外憔悴失落的女人,臉上平靜,內心卻有一些難以平定的慌亂和慌張。
她不想見她,但是自己答應了之諾就要做到。
“以濛,我可以這麽叫你嗎?”女人想要伸手碰她,卻被她躲開了,不是有意,這隻是她在麵對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時下意識的反應。
可就是這個反應,讓眼前這個女人受到了傷害。
她慌張著縮回手,不再碰觸,轉念對她道,“我們換個地方,聊一聊好嗎?”
坐陌生人的車子,和陌生的女人同出車內,讓以濛不習慣的很,直到感受到手提袋裏手機的震動聲,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覺得瞬間得到了救贖。
是帝燁玨,以濛鬆了一口氣。
“要接電話?”葛婉怡言語中的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什麽讓以濛歎了一口氣。
“嗯。”她點了點頭。
在陌生人麵前接聽電話,以濛從來不習慣這樣的方式,但是在這車內她太壓抑了,她隻是遵從內心現在不想和這個陌生的女人相處。
電話接通,她首先聽到的是風聲。
“荷蘭?”她起先猜測。
而後,她如願聽到了帝先生的笑聲,“怎麽知道的?”
“我看了最近的國外新聞,帝女士去了荷蘭。”帝燁玨去見她,應該也在荷蘭,當然這隻是她的猜測,不過聽帝燁玨的話,她想自己算是猜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