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聽別人講他的校園時光(1)
第285章 聽別人講他的校園時光(1)
她沉默著不說話,水流順著她的發頂向下,滴落在她濕漉漉的眼睫上讓她迫不得已地眨了眨眼睛,睜不開眼睛,錦茉想到在鏡子裏看到的痕跡,有些不解。
“受傷?”她問。即便兩年後再次重逢,他從未在她麵前不著痕跡的露背,這樣的疤痕她第一次看到。
輕輕扶開她的手指,帝燁玨微笑道,“都過去了。”
“因為什麽?”
“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而已。”
他說得是如此的輕描淡寫,以至於很久以後錦茉得知那場曾經兩年前的車禍後,深痛惡覺於命運對他們的捉弄。
錦茉的手指有些僵化,她看得出他不願提及,所以不再問事情的緣由。終究,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橫亙在他們之間卻發生了太多的問題。
不會像一般的人一樣問他一句似是關心的疼嗎?
因為錦茉明白,很疼,很疼,因為隻這麽看著,她就覺得很疼。
很多皮肉的傷痛,在身體上結痂退化,卻在心中鬱結。
傷身很疼,傷心會流血。
她靠在她的懷裏,抱著他的雙手也沒有歇斯底裏的極致抽緊,很輕柔的一個擁抱,隻期望著用自己不太溫暖的身體溫暖他,也許她還是太冰了,但是有溫水落下來落在他們的肩頭。讓這個沒有隔閡的擁抱變得很暖,很暖。
撫慰一個人,也許用溫言細語的方式更加的得體自然,她不會過多言表,也不會安慰人,想了很久,喉嚨艱澀也隻是說出三個字。“會好的。”她凝視著他,霧氣繚繞的浴室中,她的眼睛明亮的像是破曉的第一顆星辰。
“當然。”帝燁玨淺笑。
一個人的笑,可以承載太多難以細說的溫柔和溫情。曾經的錦茉一直覺得這個男人的笑是他最有手段的故作偽裝,看似平和實則殘忍。
後來,她才明白,這所謂的平和隻有在她麵前才會有。他對誰都笑,但是唯獨對她的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錦茉洗了澡出來,帝燁玨一邊幫她吹頭發,一邊問,“阿茉,和陸前輩說話,會覺得壓抑嗎?”
當她和陸輝的每次交流,帝燁玨都看在眼裏,有意留心,言語上自然,可她的內心他並不知道。
“還好。”錦茉想了想,又說,“其實陸教授,算是舊識,並不陌生。”
“也對。”帝燁玨說,“不要強迫自己,語言是用於表達自己的,它並不是你的負擔。”
“我明白,隻是……”
“隻是需要時間去適應,別著急,慢慢來。”
將吹風機放到一邊,帝燁玨看到錦茉將換掉的衣服放在了浴室的洗衣筐裏。
“我先下去幫陸教授,讓第一次來的客人下廚終歸不太好。”錦茉將手裏的毛巾遞給帝燁玨,兀自向下走去。
“阿茉,不要動刀,不要……”
“好了,我都知道。”
“你最好還是不要到廚房去了。”
“多一個人總是好的。”
帝燁玨實話實說,“多你可能不太好。”
廚房裏。
錦茉站在門口看陸輝做菜,她一直以為下廚是一門藝術,而且是她永遠無法把握的一份藝術。如果她看帝先生下廚看到的是對餐點近乎完美的苛求,但年長的陸教授下廚讓她莫名地想到自己的父親。
帝爸爸的手藝也很好,尤其是蘇菜做的最好。
小時候,帝家有傭人,養母蘇佳慧從來是不會料理這些瑣事的,反而她的父親喜歡在工作閑暇之餘給她們姐妹親自下廚。他記得每一個孩子的喜好,所以一桌的菜就算菜色不多,也會讓每個孩子都滿意。
“小蘇。”
回頭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錦茉,陸輝的輕喚聲打斷了錦茉的思緒。
“陸教授,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眼前的女孩子換了一身米色的暖色家居裙,在廚房這樣溫情的地方少了冷然,顯得十足的溫和。
“不好意思,您第一次來,還要讓您親自下廚。”
“沒關係。不用客氣,最近忙著工作,很久沒有再做這些菜色。”見錦茉下手擇菜,陸輝看著女孩子略顯蒼白的側臉,阻止,“小蘇,你就不用親自動手了。要知道,燁玨,看見了,說不定以為我‘虐待’你呢。”
錦茉淺笑,繼續擇菜說道,“有什麽簡單的要做的你說給我就好,隻要不是給您添麻煩就好。”
“怎麽會添麻煩?有人幫忙就是好的。”陸輝嘴上默許,但是還是不會讓眼前的女孩子多做事情,畢竟病人和正常狀態下的人他還是區別的出來的,臉色上不自然的蒼白和行走間的輕盈和羸弱都看得出這個女孩子並非在健康的狀態下。
從帝邵很的嘴裏或多或少知道這個孩子的病症,對方根本不可能主動閑聊,陸輝一邊下廚做菜一邊尋找著話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蘇是表演係的學生。”
“是。”
“大學主修的就是表這個專業嗎?為什麽要選擇表演係這個專業?”
“大學主修表演係。選這個專業的時候隻靠著興趣,並沒有想很多。”
“也就沒有想過未來的發展?”
未來?發展?
錦茉怔了怔,或許兩年前她還有的表演上的渴望,但是,現在什麽都不剩了,像是每一天的日子就這麽過的,所有的規劃和計劃都煙消泯滅。
聽女孩子突然沉默著不說話了,陸輝知道自己可能選錯了話題。
正當他想要尋找別的話題來掩飾這一時間尷尬的時候,卻聽他身邊的人說,“計劃打算不論有多少,永遠都比不上變化,你永遠預測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這句話說帶著莫名的感歎,陸輝總以為這個孩子隻是個小女孩兒,可在看她言辭和說話的語調,他知道她比他想象中的成熟。
隻是在她這樣年輕的年紀,想明白很多到了他這個年紀的人都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是值得慶幸還是值得惋惜。
年輕人看得太通透,並不是什麽好事。
至少,他不希望他的女兒長到這麽大的時候,會像眼前的孩子一樣說同樣的話。
話題不想起的這麽沉重,陸輝一邊將洗幹淨的蓮藕切成片,一邊說道,“聽燁玨說,小蘇喜歡吃桂花糯米藕。”
“嗯。是小時候最喜歡的。”
“我女兒也最喜歡吃這道菜。”
錦茉納罕,“陸教授您不是……”
“單身。”
“那您的女兒……”
“我女兒在美國和她外公一起生活,今年七歲,她母親在我們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就有了她,然後生下她以後去世了,我也就一直沒有婚姻。”
“抱歉。”
“沒什麽,不知者無罪。”想到陸輝剛才趁著他們外出參觀過的他們家的書房,他說,“小蘇,最近在看什麽書?”
“學法語看一些法國的故事,還有村上春樹的《尋羊冒險記》。”
“實話說,你和那些普通表演係的學生有些不一樣。高考那麽高的分數,選擇表演係不覺得可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