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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他說,聽話就好

  第246章 他說,聽話就好


    “你不明白……”


    握著他的手指,她說,“每一次複發都很難回歸正常,這次又強製性用了藥,我真的不知道這段治愈期會有多久。”


    她更怕治愈期裏,神誌不清的時候會傷著了他。


    帝燁玨谘詢過心理專家,也看過無數相關書籍,先天性心理疾病的人,相比常人表麵無異,但是內心存在的傷害自幼年時起就不會被磨滅,這也是他們病症會在受刺激後複發的原因。


    自卑,孤獨,心理負麵麵積廣闊,不相信任何人。


    “我答應你接受治療,在此期間,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怎麽?剛才答應我的話,這麽快就不作數了。”


    “也不是,畢竟到時候我不再是我,做出過度刺激行為也很有可能。”


    就像幼年的一次自閉症發作後,治愈後,陪伴她的父親,腿上有被她砸傷的痕跡。


    “怕傷了我?”他問。


    點點頭,她很坦然。自閉症患者發作期間做出的過激行為,永遠都不可估量。


    “不會的。”


    “哪兒來的自信?”


    抱緊她,他說,“因為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錦茉搖搖頭,無奈的笑,“帝先生,你還真是自戀。”


    是不是自戀,隻有他自己清楚。


    一個月前的國內,帝燁玨誤打誤撞地進入了一次向珊和錦茉居住公寓的地下室。


    公寓地下室,一片漆黑,沒有絲毫陽光可以滲透進來。


    心理學研究中,自閉症患者在並發期間因為對外界的排斥,很喜歡讓自己處於完全封閉的不接觸人的空間內。


    在帝燁玨的有意試探中,他從向珊的口中得知,錦茉從消失兩年後回來的前三個月,一直將自己關在這裏。一直到現在,沒有人知道那病症發作的三個月裏,她在這間地下室做了什麽,包括那段時間一直守著她的向珊。


    因為地下室的鑰匙在錦茉手裏,沒有人進去過。


    聽過向珊如此的言辭,那間公寓地下室成了帝燁玨心底永遠的詬病,他想知道那扇地下室的門到底關上了他妻子最晦暗的怎樣三個月回國後時光。


    不安,心底是永遠的不安。


    那晚,帝燁玨強行進入了那間地下室。


    門被強製打開的那一刹那,拇指的門‘吱扭’一聲打開。


    昏暗,閉塞,狹小,和無數次帝燁玨假象中的一模一樣。


    直到,他伸手將燈打開的那一刹那,他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所怔住了,到現在都很難忘記當初那間窄小的地下室,所帶給他的全部震撼。


    燈光並不是很亮,帝燁玨走進的同時感覺到濃鬱的油彩和畫材水粉的味道在空氣中發酵。


    地下室室內正中央最顯眼的地方,撐起的一個木製的畫架,畫架上還有一幅沒有畫完的油畫,油畫畫到一半,但是從那一半的篇幅,帝燁玨也可以很輕易看得出作畫的人畫得是什麽。


    那晚,帶著幾分不解,更多的心疼,帝燁玨覆在油畫布上,輕輕觸摸的手指有些遏製不住的顫抖。


    隻因為那油畫布上畫的人他太過熟悉——是他。


    回環一周,仔細地看,他才看清楚那間不太大的地下室裏,畫,到處都是畫。


    地上扔的,畫架上擺的,甚至是牆壁上的壁畫,全部都是畫作。


    不同的用筆,不同的畫科,有水墨,有油彩,也有水粉,還有樸素的黑白鉛筆素描。


    全全部都是一樣的人物題材——繪畫人畫的是他,帝燁玨!


    側臉,正臉,半身像,全身像。


    錦茉9歲開始學畫畫,中國畫,西方畫,全都熟練之至,除了抽象的水墨丹青運用,錦茉最愛畫人物畫。


    帝家老宅書房裏畫框裏她畫的她的父親惟妙惟肖,在她十多歲的時候,就有那樣的繪畫技巧,一度讓很多帝家人對這個養女刮目相看。


    所以,那地下室擺滿的人物畫,帝燁玨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的妻子畫的是他,全部都是他。


    那晚,帝燁玨看他妻子在她生病的三個月裏畫過的所有畫像,一張一張看,從深夜看到天亮。


    他自以為他了解她,他最懂阿茉是怎樣的性情。


    但是,那一刻他覺得他對她了解的太少了。


    又怎樣的心結,才能給他畫出這麽多的畫像?


    可不論如何,帝燁玨從那晚更堅定,這樣的蘇錦茉,他是永遠都不會放開的。


    法國,深夜中有車子從普羅旺斯的艾克斯市區離開駛向了佛雷瑞斯。


    車子在海區一棟別墅公寓停下來,一早等在那裏的簡赫和於灝將車門打開,隻見帝燁玨輕聲示意他們噤聲不要說話。


    簡赫打開車門後的手一直握在車門把手上,忘了離開,如果他沒有看錯上司懷裏抱著的女孩子是帝太太不錯。


    驚愕了!

    太太不是失蹤了,怎麽會在法國?


    這大晚上的從艾克斯到佛雷瑞斯來,太折騰了人了。


    法國香儂公司本來在艾克斯,原本如此上司工作也方便,不知道為什麽要離開艾克斯選擇了這樣一個沿海的住處。


    清晨7點,有人端坐在窗台下的書桌前。


    藍色的墨水在白色的宣紙上寫出瀟灑的行楷字體。


    5月3日,早間多雲,晚間有風。


    斷藥第一天。


    醫生說也許是藥劑用久了,藥效現在依舊在,所以沒有病症複發的跡象。


    昨天看過醫生做過全身的身體檢查,阿茉的一切身體指標都保持在一個相對好的狀態中。


    離開普羅旺斯的花海艾克斯暫居沿海佛雷瑞斯,花粉過敏的跡象有所好轉,不再持續低燒。晚上睡得很安穩,沒有被夢魘困擾。


    隻期望,今天也可以如此安然度過。


    將手裏的藍色簽字筆放下,帝燁玨將書桌上的日記本合上了。那本筆記本裏有一葉楓葉做成的紅書簽,在曾經的宜莊是用來給錦茉壓書頁用的,後來,錦茉消失的兩年,帝燁玨一直給他的妻子保存著這枚楓葉書簽。


    帝燁玨繼續向前走,將臥室門推開,床上沒有人讓他內心一緊,再看站在窗前的人才放下心來。


    “在看什麽?”


    站在她的身邊,將窗簾挽起來,使她看窗外的景色看得更清楚。


    “海鷗。”她側過臉,看了身後的人一眼,眉眼間有少見的笑意。


    不得不說,不論過了多久,錦茉的笑依舊讓人覺得驚豔。


    也許是一直笑得太少的原因,她笑一笑讓整個人看起來都溫暖了很多。


    “一直以來,阿茉就很喜歡這樣飛來飛去的東西。”


    他伸手挽窗簾,清晨的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


    錦茉質疑帝先生說得話,“什麽叫飛來飛去的東西,分明就是飛鳥。”


    “好,飛鳥。”


    “飛來飛去,多自由自在。”


    單手撐在下巴上,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在自言自語,可帝燁玨看得出她內心的無比向往。


    “我們什麽時候到這邊來的?”


    雖然對自己熟睡中就會換住處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可是錦茉還是依著內心的好奇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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