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湘妃竹扇,伉儷情深終究是為誰
第227章 湘妃竹扇,伉儷情深終究是為誰
蘇錦茉太瘦了,消瘦雖然並不影響這個女孩子的美,但是這樣病態的美不論是誰看了都會心疼。
簡赫會跟來完全是帝先生的意思,照看著那個姑娘,不論如何她都是曾經的帝太太。
帝燁玨不說,可他和於灝似乎都明白,即便兩年前的離婚協議書簽署後生效,這兩人的關係卻並沒有隨之而斷裂。
帝家老宅。
自從那天帝燁玨和錦茉一起出去過一次以後,錦茉的情緒就安定了很多,雖然她大多時候還是不說話,但是眼神麻木,病情加重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
蘇錦茉清醒,對帝燁玨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
她恢複意識後的客套、生疏和漠然讓她不再會有病發時候對他的依賴,和依靠。
帶著極致的絕情,讓她看起來理智的過分。
錦茉的病情時好時壞,連帶著帝燁玨的心情隨時都可能陷入極致的陰鬱。
向珊和錦茉去了靜安醫院,知道她一早出門是為了誰,他沒有阻攔的立場,內心的壓抑卻更甚。
帝燁玨知道錦茉對那人有多上心,不是他能比的。
假裝視而不見,是他的氣度,也是自我欺騙。
但不表示他內心不曾介意。
帝家老宅酒品雖然多,但大都是交涉場合準備的幹紅和香檳多一些,曾經的何韻何夫人偶爾吃齋念佛,家裏沒有烈性的酒品。
桂花清釀的味道很淡,但是飲後的酒勁灼烈一點不比烈酒少。
清酒佳釀本該是兩個人幾個人一起圍坐在一起喝才喝的有滋有味,帝燁玨從酒窖裏取了自家去年釀的桂花釀,自己一個人倒了一杯喝,在這樣空蕩蕩的帝家老宅裏,難免顯得寂寥。
端了一杯酒從酒窖上來已經到了下午臨近黃昏,帝燁玨喝的不少,清酒暖胃也有酒精,倒不至於對胃造成太大的負擔。
在閣樓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際,帝燁玨給簡赫打了個電話,“還沒有回來?”
“沒有。要不要去問問。”
隔了半晌,簡赫才聽到通話另一端的人無奈地說了句。
“不用問,等著她。”
端著酒杯走到老宅書房門口,望著這麵紅木雕花門,帝燁玨若有所思。
平日裏,阿茉清醒了就愛呆在裏麵不出來,她清醒著不和他靠近,說話也少,他也不知道她在書房做些什麽。
今天,她不在。
帝燁玨伸手推開了書房的房門。
桌麵上很被整理的很幹淨,彩墨顏料一一擺開,一隻毛筆染了朱紅,一隻毛筆染了藏藍,顏料未幹,做過簡單的整理,但是因為書房內彩墨的味道,讓人不難想到最近有人一直在此作畫。
這作畫的人,一定是錦茉不會有錯。
書房有人作畫,卻不見畫紙。
帝燁玨想了想,呷了一口清酒放到一邊,視線卻焦灼在了桌上的一個普通的檀香錦木盒上。
檀香錦木盒外的花卉是一看就是人一刀一刀刻出來的,因為刻得粗糙,便看不清楚檀木喝上的花朵了。
他看了看,也沒看清楚這雕刻的繁花是什麽花。
盒子打開,它的體積雖然不大,但是裏麵倒是一應俱全,竟然有兩層。
第一層空空如也隻有紅色的緞麵絲襯在上麵,聞到了彩墨的味道,帝燁玨像是刹那間明白了什麽,祛除第一層,在第二層的煙黛色絲絹上是一把竹扇。
——紅湘妃竹扇!
不是最好的上品,但也顯得珍奇。
扇骨寬約2厘米,長度9,5寸有餘。
帝燁玨知道,這扇片紅湘妃竹斑駁的朱紅色痕跡是野生竹子病態衍生,並不是真的有這類的竹子,因此,紅湘妃竹才顯得彌足珍貴。
錦茉拿著湘妃竹片做什麽?
扇麵輕輕打開的一霎,一股彩墨香味撲麵而來,帝燁玨看扇麵上畫到一半的畫,瞬間了然,錦茉最近以來都是在這扇麵上作畫的。
扇麵不大,作畫的人卻因為畫工好,倒也畫得很精巧。
帝燁玨看這畫到一般的扇麵畫,突然像是了然到了什麽,眼瞳變得幽深,握著紅湘妃竹扇的手不斷抽緊,指骨握地泛著蒼白。
紅湘妃竹扇被丟在桌麵上,扇麵展開,雖然並未畫完,但是有心的人看看也該明白,這幅扇麵畫畫得是《化蝶》。
扇麵上的嫻熟花卉手法,帝燁玨一看便知道是錦茉畫的。
白色,淺粉色,淺藍色的朵朵牡丹競相綻放,本該蒼翠的牡丹葉子卻顯得有些病態的泛黃,牡丹上兩隻蝶,一隻褐色,一隻白色,一大,一小,飛在後麵的白蝶在努力追尋前麵的蝴蝶。
化蝶,是靈魂的追隨。
梁祝淒美的愛情故事家喻戶曉,梁山伯死,祝英台跳棺相廝守,而後化蝶,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
錦茉清醒的時候,不曾理會他分毫,她內心壓抑得將自己關在書房裏畫‘化蝶’!
這意有所指太過明顯了。
——寧之諾不在,她要效仿祝英台!
死也要死在一起,真是伉儷情深。
帝燁玨諷刺地嗤笑,手邊的清酒猛地灌入喉中,灼烈感燒灼著他的心肺。
怪不得會同意帝顧兩家的聯姻,生無此戀!
在這世上,到底占據她內心的是什麽?
八年追隨,一年傾心相待,兩年找尋,他太累了。
扇麵畫沒有畫完,卻已經基本成型。
他蹙眉,看到從右到左的紅湘妃竹片頁上,有一行直書於其上的娟秀小楷,錦茉的小楷字一直寫的很好。2年前他常看,有時候還會模仿她的字跡。題字一看便知道是出於她手。
百日終守戀佳容,
患得患失斷其緣。
問君化蝶可有恨,
君笑此生無悔時。
落款:錦茉
好一個‘君笑此生無悔時”。
無悔,她對愛誰無悔?
如此花費心思的扇麵畫,她對那人的用心,他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依著帝燁玨對錦茉的了解,太符合她的性情了。她的執著和固執,有時候讓人心生疼惜的同時又覺得她殘忍又殘酷。
化蝶,比翼雙飛,和寧之諾?
他不準,更不允許!
眼神陰鬱地看著那把紅湘妃竹扇,如果不是想到她近日整日昏,沉病情穩定的時候就畫了這樣一幅扇麵畫,他一定會在現在毫不留情的給她撕毀。
——蘇錦茉,你對誰都仁慈,唯獨對我太過殘忍。
酒精的味道讓人容易產生幻覺,高燒中神誌不清的錦茉在這樣的物理退燒中也不是沒有醒過來,隻是少有的幾次醒過來看著老宅裏她熟悉的室內裝潢,她總以為自己仍舊是在小時候。
物理退燒,反複擦拭酒精,帝燁玨在床畔照顧生病的她,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總讓錦茉誤以為是她的父親帝文斌在照顧她。
“我又生病了?”高燒中的人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和照顧她的人說話。
帝燁玨看她,還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就聽她繼續說道,“今天又不能去上課了,爸爸,你讓之諾幫我請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