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九年換你一世笑無憂
第169章 九年換你一世笑無憂
上了車，溫暖的車內，他一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卻被她握著，一路上車程搖搖晃晃，起了困意，漸漸睡著了，她都沒有鬆開他的手。
看他妻子睡得這麽熟，紅燈的時候，帝燁玨將蓋在她身上的大衣又緊了緊，晚上21：45早已經超出了錦茉平日裏睡覺的作息。
這麽晚帶她出來，她早就撐不住困意睡著了。
她睡得熟，帝燁玨不想擾她，車內很溫暖，累了，讓她好好休息。
晚上回到宜莊，已經22：30多分，看到帝先生的車子回來，家裏的傭人主動上前去接應。
打開車門的一瞬間，他們剛要說話，就被帝燁玨的一個眼色噤了聲。
轉到另一邊的副駕駛位置，帝燁玨將熟睡的錦茉抱了出來，而後一邊走，他才一邊壓低聲音，讓人把今天買的東西都拿回去。
感覺到了換了位置，錦茉蹙了蹙眉，困意到了極致，沒有睜開眼，她問，“到哪兒了？”
“到家了。”抱著她的人這麽告訴她。
“嗯。”點了點頭，感覺得到熟悉的懷抱，倦意襲來的錦茉又睡了過去。
看著他睡過去的妻子，帝燁玨的內心升起暖意，能夠這樣無所顧忌的在他的懷裏睡過去，她信任他。
臥室內。
半夢半醒間，將近淩晨兩點的時候，錦茉知道她耳邊有人在說話。
有人在讓她喝牛奶。
她實在太困了，睜開眼，看了看帝燁玨，將牛奶全全喝完，而後困意更深。
這一覺，錦茉睡得很沉也很長。
再睜眼，她從牀上坐起來，因為四處陌生的地中海風格室內裝潢怔愣。
這裏不是宜莊的臥室。
得到這個認知，讓錦茉蹙眉。
淺藍色的歐式風格窗簾拉開，窗外異域的雪山美景讓她怔住。
這是哪兒？
雙手交叉抱著手臂，她感覺得到身上的睡衣還是在宜莊裏一直穿的那件，一覺醒來周圍所有事物的巨大變化讓她疑惑的很。
穿了鞋子，錦茉推開臥室的門，打量著客廳內和宜莊中式完全不相同的西式的家居裝潢設計風格。
壁爐內燃燒著用於取暖的爐火。
客廳太大了，走走停停，直到樓梯處，有陌生的白人女仆對她微笑，她用英文告訴錦茉，“太太，不用害怕，不用慌張，帝先生一會兒就回來。”
“這裏是哪兒？我到這裏多久了？”
瞧著眼前這位說著流利的英語和自己攀談的東方女孩兒，白人女傭Jane除了初見時驚豔於她的美貌，更驚豔於她的淡然和聰慧。
她明顯已經知道自己並非剛到此，Jane如實回答她，“這裏是帝先生溫哥華的私人別墅，太太您是昨天晚上到的。”
昨天晚上？她整整睡了一整天。
正疑惑著這些，就見有人上樓來了。
“阿茉，睡得好麽？”Jane見帝燁玨過來，鞠躬點頭示意了一下以後就離開了。
“幾點的航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透過室內巨大的落地窗一邊看雪景一邊反問他。
“淩晨三點。”將她額前的碎發別在耳後，他說，“一天的航班行程太累，我喂你吃了一點安眠藥。”
果然，她就知道，不然也不會睡這麽久。
前天晚上從商店回來，她隻記得貌似是在回去的路上睡著了，不記得他曾經喂她安眠藥，淩晨三點，想到那杯牛奶，錦茉突然明白了，應該是加在那杯淩晨喂給她的牛奶裏的。
從蓮市到加拿大溫哥華，將近二十個小時的航班行程，他是怕她旅途疲憊，她明白。
來溫哥華的目的她也知道，卻沒有想到來得這麽猝不及防，隻是一睜眼就到了。
換好了外出的衣服，帝燁玨拉著錦茉出了這棟別墅。
溫帶海洋性氣候的城市，並沒有國內北方蓮市的寒冷，剛下過小雪，空氣不幹燥很濕潤很舒服。
被帝燁玨帶著出了這棟別墅，錦茉才發現這處別墅獨特的設計這處，白色的牆，紅色的屋頂，木質的柵欄帶著濃鬱的加州田園風色彩，卻又因為別致的設計顯得很大氣。
“這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住處，這裏離滑雪場近，她生前最愛滑雪，聽長姐提及，每到冬日她都回來這兒小住一陣子。阿茉若是喜歡，我們以後冬天也可以來這兒住一住。”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順著小路走，不知不覺就走了很遠。
錦茉帶著絨線手套捧了一捧白雪說，“加拿大的雪似乎更白一些。”
給她壓了壓帽簷，帝燁玨告訴她，“這裏比較偏僻，是城鎮以外最偏遠的山腳下，距離市區遠，沒有工廠也不常有人來此居住所以一直被保護的很好。”
“阿茉喜歡雪麽？”
錦茉點頭的同時手裏的雪已經攢成了一個雪球，“白白的，很幹淨，下了雪總覺得讓人心裏會很安寧。”
“得了空，帶你回來滑雪。今天我們暫且去個地方。”
沒有問去哪裏，這陌生的國度裏，她被他帶著，應該不會迷路。
一路上她也想過很多他會帶她去的地方，卻沒有想到會來墓園。
本就在郊區外，加州人口數量又不多，和國內的墓園比起來加州的更為寂寥和蕭瑟。
錦茉從來沒有見過帝燁玨母親的樣子，就是在幾張家庭合照中也沒有看見過，帝家老宅何老夫人是帝燁玨父親帝政華的第二任妻子，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何韻徹底成了帝家老宅的女主人，她在，總歸不會有曾經的馮怡婷的照片出現，馮夫人去世的時候，錦茉才10歲，八歲半到了帝家老宅，當時馮夫人早已經在溫哥華病危。
“媽，我帶阿茉來看你了。”帝燁玨將手中的純白色百合搭配黃色雛菊的鮮花放在馮怡婷的墓碑前，他的手握著她的手，覆蓋在她手上的他修長的無名指，那枚戒指是那麽明顯。“盛宇經營的很好，今年才來看您，希望您不必介意，我身邊有阿茉在，您大可以安心……”
站在寒風中，他和他‘許久不見’的母親說說話，錦茉站在一邊靜靜地聽，風吹亂了她的長發，站在帝燁玨身側，感覺得到他身上的寂寥。
這種寂寥，是對逝世親人的悲傷，不論時間過了多久，那道傷痕總是很難抹去，每一次對親人的祭奠都是在撕扯傷口。
看著帝燁玨現在站在馮夫人墓碑前的樣子，她想，在曾經的每年裏，尤其是馮夫人最初逝世的兩年，一個剛剛從少年成長起來的不成熟的二十歲青年，是如何麵對母親的死，父親的漠然，商場上的勾心鬥角的？
——帝燁玨，那個時候的你一定很苦，很累吧？
主動反握住他的手，錦茉對黑白照片裏笑得溫婉的女人說道，“馮夫人，我會陪伴他，不讓他一個人。”
這份陪伴，她不知道會有多長，可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暫且讓她忘記過往的一切，她現在會一直在他身邊。在他身邊，她前所未有的平靜。
能聽到他妻子如此坦言地說出這樣的話，帝燁玨的內心少有的寂寥消失一空，他的妻子就是他永遠的救贖，她能輕而易舉地掌控他的所有複雜情緒，讓他瞬喜瞬憂。
喟歎了，一聲，帝燁玨說，“是啊，阿茉會在我身邊的。”
——有她，就好。
回去的路上，帝燁玨帶著他的妻子走山路，節省時間也可以沿途看溫哥華的風景。
今日，在墓園見到馮夫人的照片，錦茉看照片裏微笑的女人，突然扭頭對帝燁玨說，“你的樣子大多像馮夫人。”
倒是不太像老爺子帝政華。
帝燁玨摸摸她的頭，笑說，“我們的孩子以後也會像你。”
聽到他輕而易舉地說出這樣一句話，錦茉有些怔愣，他和她的孩子，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後來，她又覺得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不敢想。
雪花還在飄，落在她的發絲間，跳躍著落在走在她前麵人的肩頭，前麵的路途積雪有些厚，他先走踩出腳印，帝燁玨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妻子叮囑，“阿茉，抓緊我的手，踩著我走過的痕跡，才不會滑到。
錦茉跟在他身後，右手還被他握在手裏，被牽引著，一步步沿著他走過的足跡走。
天寒地凍，大風大雪，似乎都不存在了。
這個溫哥華的正午，錦茉看著她丈夫在雪地裏踩出的印記，她的腳印和他的覆疊在一起，仿佛永遠不會分開一樣。他的體貼，他的周到，總讓她感到安心。
回頭看，皚皚的白雪上，一深一淺的腳印那麽長，原來他已經帶她走了這麽遠的路，一直以來，她不論身到何處何地，都抱著一種淡漠的態度，冷然的態度在走她還很長的人生路，21歲的她卻對任何事物都失去了興趣，心門關上的那一瞬她放棄了感知這個世界。
這麽久昏昏沉沉的時光裏，她忽略了路上沿途的風景，忽略了帶著她一直向前走的人，甚至忽略了握著她的人手有多暖。
第一次她站在他的背後看他，看他的背影，細聽他的每一句叮囑，一切溫言都能滲透入她的內心。
那一刹，她才突然意識到原來最美的風景一直近在咫尺，離她那麽近，那麽的近。
她再沒有比現在還要清醒的意識到，不是的算計，更不是演戲，如果隻是為了所謂的利益，他大可不必對她如此。
冷風在消退，雪花洋洋灑灑，錦茉被帝燁玨牽著向前走，她伸出左手接了片片雪花入掌心，晶瑩剔透，純淨無暇。
路途中段，帝燁玨突然回頭，側目的瞬間，正好看到風吹開了錦茉的長發，圍巾下滑，露出一張寧靜的臉，他妻子在笑，不是生疏客套的微笑，不是隱忍刻意的淺笑，明媚的笑，眉眼在笑，嘴角在笑，純淨嬌美，這是發自內心的笑。
冬日雪，黑色的長發，白色的兔絨帽，帝燁玨看她帶著紅色毛線的手孩子氣的伸開去接雪花，那笑容的絢爛，定格成他心頭永恒的畫麵。
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八年默然守候，一年傾心相待，整整九年時光隻為換你一世笑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