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夫,燁玨
第60章 夫,燁玨
二十一條未接來電,二十一條彩信,都來自同一個號碼。
錦茉從沒有記過帝燁玨的私人手機號碼,隻因從未找過他,唯一一次因為去C市和他發短信還是從家裏的程姨那裏聽來的。
手機是新的,並沒有人用過。
電話簿也該是空的,但是已經有人提前一步存了自己的號碼,霸占了電話簿的第一個位置。
帝燁玨存了他的私人號碼進去,除去數字,那人輸入的署名叫錦茉看地眼睛刺痛。
明亮的手機屏幕上,電話簿裏唯一一個號碼。
寫著:夫,燁玨
連存號碼的時候都不忘冠上他對她而言的身份,他是有意的,有意認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單身,且即便利益,他也是她的夫。
整整七天,不見七天,分開七天。
二十一個未接電話,二十一條未讀彩信。
七天,一天三個電話,一天三條彩信,就像是每日必不可少的早,中,午三餐,他每日主動聯係妻子,一天都不曾落下。
無疑,帝燁玨很負責,很有責任心。
不會因為發生爭執,就完全忽視她,反倒是她,冷落了他了。
這場交易,他做的比她盡職得多。
本來想著她主動給他發短信的,卻不曾想被對方在一部搶了先。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看看他寫了什麽吧。
昏暗的主臥室內,有清冷的月華碎落在床畔上,撩開的白紗帳幔,女孩子靠在身後的軟枕上,纖指點開那些信息慢慢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倒是讓錦茉驀地一驚。
帝先生這哪裏像是在發彩信,倒像是用信息的形勢記起了每日袖珍的生活日記。
有配圖,有文字,有日期,甚至精確到時間幾點幾分記下。
不是生活行程日記是什麽呢?
隻不過,別人記日記,記下生活行程為的是自己,而,帝先生這電子信息型的日記不是寫給自己,是為了寫給他太太看的。事事和國內的錦茉相關,事事像是在和太太分享他的行程,他每日的安排。
不說思念,不說離別,卻字字溫情細膩。
錦茉握著手機,掌心有些微微發燙。
打開第一條彩信,她慢慢閱讀了起來……
9月15號早上7點,蓮市,陰。
阿茉,我不知道此時的你是不是還在睡夢中,但是現在的我已經到達了蓮市的機場,正等待著飛往英國倫敦的航班。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更原諒我昨天晚上的衝動。
你說,我們的婚姻隻是一紙契約,是一個騙局,可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為過。
你還記得我們登記結婚的時候在民政局一起宣讀的《結婚誓言》嗎?
那天我們一起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自願結為夫妻,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鍾愛一生!”
那天我們一起承諾,“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
阿茉,你覺得這是民政局的形勢也好,是走過場也罷,結果是我們是夫妻了。
昨晚的一時衝動,毀了我們的和平相處,但是,你該明白,夫妻本該如此,我那樣待你並沒有什麽不對。我喜歡我的妻子,所以吻你。
可,不論如何,我知道此時的你一定不願和我相處,那我們分開一些時日,彼此慢慢冷靜些也好。去英國談生意,不知時長時短,勿念。
還有,你不喜吃甜,我們就不吃銀耳蓮子羹,今早走之前為你煮的南瓜玉米羹,你,喜歡嗎?
坐在床上盯著亮著屏幕的手機,錦茉這才知道,原來15號早上程姨千叮嚀萬囑咐甚至跟在她身後,她都沒有喝下的那碗南瓜玉米羹是他一大早起來親自煮好的。
攥著手機的手機緊了緊,她繼續往下看。
9月15號中午12點,航班途中。
飛機上的餐點我還是不太喜歡,阿茉也該吃午飯了吧。
對了,燙傷傷口不準碰水。在我離家之前,特意和程姨交代了讓廚房的季讓師傅幫你中午做黑尾鯉魚湯,中午可是吃上了嗎?除了魚肉,雞蛋,瘦肉都要多吃,且味道都要清淡,我不在家,程姨說的你都聽著,愈合傷口的關鍵期,不能不忌口胡鬧。乖乖吃飯。
9月15號倫敦時間14:30,晴。
阿茉,蓮市現在該是晚上21:30了,喝了牛奶,上床睡覺不許再看書了。剛才我查了國內蓮市的天氣,說明天市內有雨,記得帶傘,加厚衣服,外衣什麽都可以加但惟獨記得不許穿長裙,雨天天那麽滑,你摔倒了,我會擔心。
9月16號倫敦時間傍晚18:00,陰有小雨。
阿茉,今晚我被邀約參加一場英國商商業的晚會,遵從西方的禮儀和宴會的規則,今晚到場的男女嘉賓胸前都需要佩戴一朵玫瑰花。全場晚會,有白玫瑰的清雅,有黑玫瑰的高貴,有藍玫瑰的妖嬈,也有粉玫瑰的嬌美。
萬千玫瑰,萬千中美,可我都不喜歡。
繞過那些花,今晚我在胸口別了一朵藍紫色的桔梗。
有英國高層問我,“帝總,為什麽偏偏挑了桔梗。”
我但笑不語,他不知道,阿茉可是知道的?
9月17號倫敦時間下午16:00,晴有雲。
阿茉,不喜甜,那英倫風味的紅茶喜不喜歡呢?
喝了下午茶,今天下午和英國‘葆萊雅’香水公司的經理斯蒂芬先生談完工作,他說邀我到北郊的花田去看看。
我不喜香,這個香水公司的合作案是盛宇的陸總監簽署的。
跟著葆萊雅經理斯蒂芬先生經過3個小時的車程,我來到了香薰原材料也就是薰衣草花田的現場。
隨風翻滾著的浪漫紫色,像是迷人的海浪,確實足夠令人震驚。
果然,一朵花開不是花,漫山遍野才是美到至極。
阿茉喜歡桔梗,回國買了國內花田,不賣香料隻給你種桔梗花看好不好?
9月19號倫敦時間下午15:00,微雨。
下著雨,下午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繁忙。
剛上了車,我的英國特約助理瑪格因為上車動作太急促不小心把我正在給你發信息的手機碰在了地上。
瑪格:“sorry,sorry”的道歉道個不停,而後彎下腰去幫我撿拾手機,撿起手機後她愣了一下才交給我。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問她想說什麽,說。
看了看坐著的我,她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四下人皆愣住的話。
她說,“帝總,您有女兒了?”
這問題一出,於灝以及其他剩餘的高管隨從皆是安靜的一句話不說了,唯獨我輕輕笑了起來。
笑什麽呢?
阿茉,你可知道我在手機裏存你號碼的時候是怎麽署名的?
我署的是:囡囡
南方人尤其是浙閩一帶人一定都懂囡囡是什麽意思。
在蓮市久了,我隻記得囡囡一般都是對小女孩兒的愛稱,便用她存了你的號碼,今日瑪格這麽一問我倒是想起來南方方言的囡囡在上海,浙閩主要是父親對女兒才這麽叫的。
我存你的手機號署了:囡囡
怪不得瑪格會誤會,她一定是剛才拿手機時不經意看到了我對你的署名才這麽發問的。
可真是沒想到我的英國助理不僅精通漢語,對漢語中的方言還有所了解。
那時,問完這個問題見我隻笑,瑪格作為西方人,依著性子裏的直率大膽便又問了我一遍,“帝總,您真的是有女兒了嗎?”
沒有否認,我隻點了頭,算是默認。
瑪格震驚的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我微笑,想到你卻又歎氣。
哎,天天想著如何才能照看好阿茉,事事為你操心,可不是有你這個‘女兒’了麽?
現下國內蓮市已經是夜裏22:00了吧,小囡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
晚安,小囡。
信息看到這兒,錦茉靠在軟枕上隻覺得臉頰有些羞窘的灼燙了起來。
不看了,不看了。
他怎麽能用那樣的詞來稱呼她呢?
丟了手機,錦茉將被子拉高蓋住了自己的臉。
算是羞惱至極了!
錦茉是南方人自然明白:“囡囡”在江、浙、上海等南方地帶是父親一般用來的稱呼,一般指的是女兒,小女孩兒,寶貝的意思。
方言裏小囡等同於‘小寶寶’。
帝燁玨叫她小囡,她怎麽可能不惱?
小囡,小囡地叫。
就像是小寶寶,小寶寶的叫她。
卷著被子,錦茉忿忿:她是成年人,才不是什麽小寶寶!
那個男人太壞了,即使是在國外,即使是發信息,都不忘戲謔調侃她。
9月21號,倫敦時間,上午10:00,晴。
今天上午出來得很早,下午15:00後才開始有工作,稍作放鬆狀態,從我看到自己居住的索菲密斯酒店前,即格林廣場上,呼啦啦地落了一大片白鴿。
阿茉,看你幼年待帝家的狸貓‘紋紋’就知道你一定很喜歡動物對不對?
這廣場上的白鴿,你可是喜歡的?
今天的信息不但有文字,還發了一段簡短的視屏過來。
錦茉躺在床上,點開了那段視屏。
藍天,白雲,英倫風格的白色廣場雕塑,蒼翠欲滴的青綠植物掩映下。
廣場上,有男子手執玉米粒在喂食飛在四周的白鴿。
視屏裏,清雋的側臉,俊逸的無關,一襲黑色的暗格英倫風大衣。
不是帝燁玨又是誰呢?
有白鴿飛到他身邊,撲著潔白的翅膀爭奪他手裏的食物。
英俊的男人,身前身後不斷有白鴿飛起落下,飛起在落下。
還有一隻鴿子,安靜得直接站在了他的肩頭。
視屏裏的人看向鏡頭,此時像是透過鏡頭正對著她的樣子又問了一句,“阿茉,喜歡白鴿嗎?喜歡的話,我們養在宜莊好不好?”
白鴿呼啦啦的飛舞,噴泉起起落落,有男人站在廣場中央通過拍攝鏡頭問了她這樣一個溫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