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帝太太1

  第41章 帝太太1

    登記結婚的日子,竟然睡得這麽熟?

    於灝赫然,他想,這蘇小姐果然不同凡響。別的女人登記結婚,怕都是激動地好幾天睡不著,再者來民政局的路上也會興奮或是忐忑不安好些時候。


    他上司的小妻子很特別,不言不語,一上車,安安靜靜坐著,到了目的地卻已然深深入眠。


    確定這是來登記的?


    再看,於灝又搖頭,這姑娘來登記結婚就算用不著盛裝出行,也該換件相對正式的衣服吧。


    白色運動衫,白色運動褲,白色帆布鞋。


    清一色白,清素雅致,卻沒有絲毫喜氣。盡管,女孩兒生的美,穿什麽都好看,可這一身運動衣也實在太過草率了。


    可,即便如此,此時抱著她的男人也沒有絲毫不滿,沒有叫醒女孩兒,也不擾她的清夢,帝燁玨在等,等她慢慢醒過來。大手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似乎在哄著女孩兒幫她入眠。


    不急,一點都不急,對她,帝燁玨前所未有的有耐心。


    他在等,於灝也跟著一起等。自己上司是個多麽嚴謹有時間觀念、注重效率的人,可邁巴赫停在民政局外整整2小時過去了,他還是沒忍心叫醒女孩兒,就那麽等著,等著。


    直到,一輛白色的寶馬停在他們旁邊,車門才打開,有男人和女人劇烈的爭執,吵鬧不斷。


    車內。


    帝燁玨薄唇緊抿,透出微微的不悅。


    他抱著錦茉,一隻手搖上車窗的同時,將女孩兒再次往懷裏攬了攬,似是要隔絕車外愈演愈烈的吵鬧。


    這一動作,錦茉也醒了過來。


    睫毛顫了顫,她掀開眼皮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現在幾點了……”


    問時間的舊習慣,尾字‘呢’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卻在錦茉在雙眸清明之後又生生止住了。那樣近似撒嬌的語調,不該對著他用得。


    “阿茉,現在下午4點了,呢。”


    淺笑溫和,帝燁玨在學她,有意咬了‘呢’字,似是調侃,似是戲謔。讓人竟產生了一種狀似親昵的感覺。


    這種感覺更是不該出現。


    從他懷裏退出來,錦茉坐好後對他說,“走吧。”


    他問,“去哪兒?”坐在她身邊的人一點都不急,話語中還有笑意。


    “阿茉,我們走去哪兒?”他要她親口說給他聽。


    明知故問,錦茉擰眉,早說這人性格是惡劣透頂的。


    去登記結婚這樣荒唐的話她說不出口,不想理會這無聊的問題,錦茉推開車門就要趕在前麵下車。


    “阿茉,這麽著急嫁給我?”


    “……”


    他笑,她瞪眼。


    錦茉剛要起身,帝燁玨卻搶先了她一步。


    下了車,他站在車外伸了手進來。


    “來,我牽著你。”帝燁玨說。


    腳上的扭傷並未痊愈,人都跟著他到這裏來了,錦茉也不矯情,將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修長白皙的指,指甲圓潤整齊帶著少女柔軟的淺粉,指尖水嫩,青蔥一般。


    帝燁玨看著自己手心裏他小妻子的手,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錦茉下了車,帝燁玨的手依舊握著她的,十指緊扣。


    他側頭看著他的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好。


    “阿茉。”內心柔軟,他抑製不住地喚她。


    錦茉扭頭,猝不及防中粉唇上一片溫熱,清淺的,柔軟的,像是一片羽毛落下,隻一接觸就立刻離開。


    他吻了她,在人來人往的大庭廣眾之下,即便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錦茉還是難以掩飾的紅了臉。一是因為羞赫,二是因為憤懣。


    且,明顯憤懣多於羞赫。


    很淺的一個吻,錦茉卻感到唇上滾燙至極,似是燃起了火焰,那徐徐火焰灼燒著沁透入她的四肢百骸形成燎原之勢將她骨子裏的最後一絲自尊都吞滅掉了。


    這一刻,她被烙了他的烙印,帝燁玨的烙印。


    下午,陽光好的出奇,在她看來竟是刺目無比。


    被帝燁玨牽著手,錦茉一步步邁上民政局前的台階。


    看著那有人進進出出的大門,她明白,一旦進去,她和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會荒唐地綁在一起一年。


    整整一年之中,法律上講,他成了她的夫。


    看著民政局裏,笑臉相向的無數伴侶,錦茉不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到這裏來,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和她來這裏的人會是——帝燁玨。


    登記,拍照,蓋了章,錦茉神色平靜地接受著辦理人員的祝賀,完全不在狀態。


    直到,辦理人將那個紅色的本子遞給她,錦茉竟然躊躇了,她躊躇自己到底該不該接過來,那刺目的紅,真的屬於她?

    躊躇間,她沒接,那紅色的本子就滑過她的指尖直接掉在了地上,染了灰塵。


    見小姑娘就那麽看著,連去撿的意思都沒有,辦證的工作人員皆愕然。


    與此同時,有一個高大的身形,彎腰俯身下去,撿了結婚證生生塞進錦茉的掌心。


    這動作強勢卻依舊溫柔。


    錦茉抬眼去看他,帝燁玨也正看著她,他在微笑,溫雅清雋,但眼神中充斥著晦暗。


    他說,“帝太太,你的。”


    帝太太?

    她是帝太太?

    錦茉一驚,手中的結婚證又差點鬆開,有骨節分明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五指抽緊,他們的交握的雙手間是那本紅色的結婚證。


    凝視著她的眸,帝燁玨對她說,“阿茉,你的,嗯!”


    尾音微挑,堅定的肯定句,讓她再無法逃避。


    俯身睨著錦茉,伸手一下一下撫著女孩兒的柔軟的發,他叮囑她,“乖啊,可別再掉了。”


    誘哄的語氣,無限的寵溺脫口而出,這麽一個俊逸的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俯身放低姿態來輕哄一個女孩兒,讓幾個工作人員的小姑娘皆齊齊紅了臉。


    “真是恩愛的很呐。”


    有人羨慕地低聲讚歎。


    “謝謝。”


    見俊逸的男人說話,幾個工作的小姑娘又是一陣臉紅。


    錦茉蹙眉,大庭廣眾之下的狀似親昵,實則是一種隱藏式的逼迫。


    新手段嗎?


    旁側敲擊,通過旁人提醒她,她是他的妻。


    不過,就算用了手段,事實本該如此的,何必怨他?


    不想繼續引人側目,錦茉接了那本結婚證,就那麽乖乖地拿著。


    帝燁玨攬了她的肩膀,與其同時搭在她肩膀上的一隻大手上握著和她一樣豔紅色的結婚證。被紅色刺了眼,錦茉想要推開,卻沒有忍心。


    隻因,她看見正對著自己骨節分明的手上,虎口到手腕處正蜿蜒著一道赫人的傷口。


    是那晚畫油畫時傷著他的吧?


    哎!

    自己當時在氣頭上呢,他何必非要硬碰硬?


    這下傷得不輕吧,一周都不見好。


    見攬著的小妻子對著自己的傷口歎氣,帝燁玨暗沉的眸漸漸變得清淺,再變得黑亮奪目。


    她關心他。


    這很好,沒有辜負他難得幼齒地白費一份苦心。


    想到這兒,帝燁玨又有些想笑了。


    今天上午。


    ‘盛宇’最高層總裁辦公室。


    “帝總,邢醫生說,您的傷口要是還不見好,就要包紮。”


    “不用。”握著一支黑色簽字筆,帝燁玨簽字的手頓了頓,若有所思。


    望著上司手上那褐紅色的傷口,結了痂,但一周還沒有好全,多少異樣。


    將手裏處理傷口的藥放在帝燁玨的桌上,於灝嘀咕,“用了這麽多好藥,怎麽都不見好?邢醫生都對自己的醫術質疑了。”


    帝燁玨繼續簽字,沒抬頭,卻抿唇淺笑,“這麽快就好了,不好。”


    “呃?”


    於灝微怔,他聽不懂帝燁玨話裏的玄外音。


    伏案工作的人又問,“這是紫藥水嗎?”


    “是的,帝總。”


    “換紅藥水給我。”


    於灝疑惑,紅紫藥水的效果不是一樣嗎,何況紫藥水愈合傷口的療效還要更好一些。


    塗了紅色藥水,隻見帝燁玨手上的傷口愈發的明顯,猙獰了。


    怕不雅觀,於灝建議,“帝總,要不要包紮一下。”


    帝燁玨搖頭,“不必。”坐回辦公桌前,他又淺淺地自說自話,“遮上了,還怎麽看得到?看不到,怕是更不會心疼了。”


    看?

    給誰看?

    疼?

    要誰心疼?


    於灝更是不明白了,自從宜莊別墅來了蘇小姐,他家上司的心思愈發深重難懂。


    他剛一愣神兒,卻見伏案工作的人已然拿了外套,起身對他說,“備車,我們出去。”


    “……額,好。”


    看著男人行色匆匆的模樣,於灝納罕:這麽著急,倒是不像平日裏那個沉穩冷靜的上司了。


    直到接了錦茉上車前往下一處,於灝才知道帝燁玨今天的反常是為何。


    目的地:民政局。


    他要帶著那女孩兒登記結婚。怪不得會這樣。


    不過轉念於灝又想,不登記無法形成法律效應,為了那股份確實不得不如此了。


    本以為他們結婚有困難。


    可畢竟沒有一點血緣關係,況且小姐還姓了蘇,這麽一來也省了不少問題。


    民政局外,帝燁玨由攬著錦茉的肩,換了牽著她的手。


    他們出來,身邊有人也吵吵鬧鬧的出來了。


    一男一女,麵色皆是暗沉如土色,這兩個人帝燁玨知道,是剛剛白色寶馬車的主人,也是擾醒了阿茉的人。


    此時他們手裏和他和錦茉一樣,都是手持一本登記公正後的本子。


    隻不過他和錦茉是紅色的,而那兩人都是深綠色的,離婚證書。


    見兩人衣著得體,想來也是有臉麵的人,但是為了離婚倒是什麽都不顧了,就在民政局門口大吵大鬧。


    這場景,讓帝燁玨眉心一跳,見自己牽著的人側頭去看,他迅速伸手蓋在她的眼皮上,“阿茉,不準看!”


    這一聲裏,霸道,憤懣,隱匿了不知多少壞情緒。


    於灝站在路口等他們,見帝燁玨和錦茉從台階上下來,處於習慣性他第一時間去看上司的臉色,見他眉宇深鎖,便知道這人心情又差了幾分。


    剛才去登記的時候還好好的,這又怎麽了?

    喜怒無常。


    於灝隻得沉默著做自己該做的事兒,比以往更加仔細認真,生怕一處做不好,就觸動了上司的逆鱗。作為帝燁玨的助理,最近這段日子,於灝是越來越有伴君如伴虎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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