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人妻?為人棋!
第30章 為人妻?為人棋!
她跟不上他,還要幫他撐傘,三步一顫,五步一倒,走得非常的不平穩。
帝燁玨向前走著,臉上波瀾不驚,眉眼間卻有清雋的笑意,隻是錦茉撐傘撐的實在很低,遮住了他的臉,沒人知道他現在的神情。
雨天的青石板路很滑,錦茉幫帝燁玨撐著傘已經很費勁了,可這人卻不知道怎麽了走路就像是沒有方向,東轉西轉,害她走路也不平穩,最終撐不住傘一個趔趄摔進了他的懷裏。
“小心。”摟在她腰際的手臂穩穩地圈著她,由於身高的差異,她整個人都貼在帝燁玨他身上。
雨還在下。
措手不及間,兩人靠的太近,錦茉似乎可以聽到帝燁玨規律的心跳聲,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薄荷的清冷鑽進呼吸中,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燙人至極,讓錦茉一時間羞憤交加。
她想掙開,卻抬眼望進帝燁玨的的視線中,那樣深沉的眸,複雜深邃,難以捉摸。
錦茉慌忙推開他,懨懨道,“我不是故意的。”她在解釋剛才的意外。
帝燁玨微笑,“沒關係,你可以故意。”
錦茉:“……”
見他笑,錦茉卻絲毫笑不出來。因為她心裏一直都很清楚,就是這樣的人,不惜利用婚姻把她戲弄於股掌,讓自己成為他的一顆棋子。
那紙婚書協議,在錦茉看來不是她為人妻,而是她為人棋。
於灝跟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不耐煩的小姑娘對帝先生各種命令。
女孩兒撐著傘蹙眉,“會淋到雨,你往左邊一點兒。”
“好。”
“還不夠,繼續靠左。”
“那這樣呢?”他很有耐心。
“太靠右了!”
繼續向左移了一步,他問,“這下好了吧。”
錦茉撇嘴,吐出兩個字,“勉強。”
帝燁玨失笑,小女孩兒的報複把戲,他怎麽會看不出來。不就和開了一個玩笑,現在倒是記起仇來想著辦法折騰他。
側過身,一把拉過她的手臂,他貼在她耳邊呢喃道,“壞丫頭!”
溫熱的呼吸近在耳畔,薄唇間溢出低音,暗啞性感。帝燁玨一邊笑一邊伸出另一隻手在錦茉猝不及防中捏了捏她的臉。
修長的指,帶著他的體溫,燙人!
揉捏的動作曖昧極致,帝燁玨清雋的眉眼間竟是笑意。
“你!”
白皙柔嫩的臉頰染了羞惱的紅暈,一把拍開他的手,錦茉忿忿地瞪著他。
“我怎麽了?”他問,神情慵懶。
“你好好走路。”錦茉有些氣急,“再不好好走路,撐不了傘,活該被淋雨!”
帝燁玨了然道,“哦,原來茉茉是在擔心我。”
別過臉,她氣悶。
見好就收,帝燁玨也不再逗弄她。
伸手箍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則覆在她的手上和她一起按在傘柄上。
瞬間,十指交握。
“給我來撐。”
“不用。”她正憋著悶氣,順著傘柄努力向下縮著手。
“茉茉就這麽喜歡幫我撐傘?”帝燁玨笑。
黑白分明的眸死死地瞪著他,錦茉知道自己說不過他,手一鬆,索性給他,給他,都給他。
“真乖!”接過傘,帝燁玨絲毫不吝嗇自己對她的誇讚。
錦茉早已經氣結,通過最近幾天的相處,她清楚不能和帝燁玨計較,因為和他計較,隻有活活被氣死的份兒。
所以錦茉努力讓自己沉默,再沉默。
雨淅淅瀝瀝地還在下著,帝燁玨環在錦茉肩上的手臂並沒有鬆開,他另一隻手撐著傘,看上去就像是把她圈在懷抱裏。
意外於她沒有再掙紮,帝燁玨低下頭,睥睨著女孩兒白淨的側臉問道,“現在,怎麽這麽聽話?一動不動的。”
錦茉氣急敗壞,“我想掙開,你準嗎?”
“不準!”帝燁玨失笑,是,他不準!她倒是很了解他。
擰眉,望著眉眼間皆是笑意的男人,錦茉更是不明白了:帝燁玨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外界傳言中,那個作為商界精英冷酷嚴苛,不近人情的你,現在笑起來到底有幾分虛假,幾分真實?
風有點涼,環在她肩上的手臂緊了緊,讓她完全靠在了他溫熱的胸膛上。
怔愣中,她聽他說,“茉茉,謝謝你給我幫你遮風避雨的機會。”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她的錯覺。
帝家老宅。
在未曾到達其院落之前,目及所處,一片青青的翠竹。
雖然錦茉從小在帝家老宅長大,可時間飛逝,她和帝文彬搬出去的時候一眨眼已經有兩年的光景。
帝家曆來就是是高門大戶,宅院是民國時期就建成的,雖然經過翻修,可複古的風味依舊存才。
朱紅色的大門莊嚴肅穆,上麵精致的圖騰因為歲月過久,早已被摧殘的染了斑駁的銅綠。
他們剛一到門口,外麵就站著早就在那裏候著的人。
“四少,怎麽徒步著就過來了?”走在最前麵的是錦茉最熟悉的帝管家鍾祥,將近五十歲的年紀笑起來十分慈祥。
帝燁玨淺淺道,“雨天,想下車走走。”
“走走好,走走好。”鍾祥笑著,見帝燁玨收了傘,傘下女孩兒的麵容露了出來。
“小小姐?”
靠近了他這才注意到傘下的女孩兒是錦茉。
“鍾叔。”禮貌的打招呼,錦茉臉上帶著少見親和的微笑。
“你這孩子多久沒回來了,快進院子裏去。”
在帝家,除了帝文彬,鍾叔大概是和錦茉最親近的人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小姑娘一點點長大,比自己的親孫女還親。
跟在鍾叔後麵的是帝家的幾個傭人,大門打開,入目的就是一道龍鳳呈祥的屏風,帝爸爸曾經告訴過錦茉這屏風的寓意:希望帝家人才輩出,男成龍,女成鳳。
繞過屏風就正式入到了院子裏,院子很大,有複古的長廊,曲曲折折的最終末端通向的是一片荷塘。
見錦茉視線飄遠了,鍾叔邊走邊說,“小小姐,你不在這兒,連續兩年老宅的蓮都開的不是很好呢,怕是沒有了真正賞它的人,它索性也就不給我們開了。”
鍾叔的話讓錦茉失笑,“鍾叔你還是這麽會說話。”
“哪裏哪裏。”鍾祥繼續說,“現在是九月份,小小姐來得不是時候,明年夏天可一定要回來看看。”
“好。”
“對了記得叫上寧家的少爺,你們倆打小就好,最愛在那荷塘裏戲水,怎麽叫都叫不回來,調皮的很呐。”
在搬出老宅之前,她和寧之諾還沒有分手,所以鍾叔一直都不知道。
見老人回憶著過往,錦茉的心裏的傷口又裂開了。
很多年前的夏日裏,錦茉坐在荷塘旁的青石凳上做數學習題,寧之諾就守著她。
他手裏拿著把蒲扇,除了幫她扇風,還用於管教她。
一做錯題,手裏的扇子就拍在了她的肩頭。
“寧家少爺,最近還好嗎?”鍾叔問。
錦茉不說話,鍾叔剛要問怎麽回事兒就聽帝燁玨眯著眼說,“前廳還有人等著,還是快走吧。”
“是是,四少說得對,我真是老糊塗了,大少一早來了正等著見小小姐呢,你們快進去坐坐,別讓他等久了。”
“走吧。”按在她肩上的手,力度有點大。
繞過院子裏的海棠樹,他們一起進了客廳。
“茉茉,燁玨你們可來了!”坐在沙發上的帝文彬摘掉眼鏡將報紙放在一邊,問他們,“幾點的飛機,路上累嗎?”
錦茉搖頭,“還好。”
客廳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案機,家裏的傭人泡了碧螺春,散發著悠悠茶香。
家裏的擺設也都是多偏複古,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曾是考古學的博士,家裏長久以往就多了這麽些東西。
讓他們都坐下來,帝文彬對帝燁玨說,“父親和母親今天一早去了香堂寺上香,估計著我們吃了中午飯才會回來,你和茉茉今晚就住這裏,明天再走。”
“嗯。”
帝燁玨端著茶杯,臉上的神色不見剛剛路上的笑,清冷疏離。
錦茉被帝文彬拉到身邊坐著,問最近的學習情況。
父女倆很久沒見了,談心談得很愉快。
不一會兒,帝燁玨放下茶杯,到外麵去接一個國外長途。
“我媽呢?”錦茉垂眸。
“你媽不過來了,倒是向珊聽說你回來,昨晚就說要翹了今天的課要來。”
錦茉抿唇笑,“還是上課要重要。”
“可不是?”帝文彬無奈,“不過她願意來,怕是想你想的很,索性隨她來吧。”
“大姐性子還是這麽活潑隨性?”
“隨性?”帝文彬一說到大女兒就頭痛,“說她是姐姐,卻每天毛毛躁躁的哪件事都做不好,還是茉茉和向玲讓我舒心。”
“爸,向玲什麽時候回來?”
“估計過了澳洲醫學院的考試,就會回來的。”
“嗯,到時候我回來看看。”
“還是你有心。”
帝文彬歎氣,他一共三個女兒。
大女兒向珊隨性的太厲害,散漫成瘋,像是脫了韁的野馬。
二女兒向玲敏銳好學,成績優秀,但是太急於求成,心思深重,帝文彬擔心她總有一天要吃虧。
小女兒錦茉寧靜乖巧,一步一步很沉穩,但是也很倔強執著,這是優點也是硬傷。
作為父親,他倒也不希望這她們成龍成鳳,隻願身體健康,歲歲安好。
案機上擺著兩盞茶,客廳裏很靜,錦茉和帝文彬麵對麵下著棋,帝文彬手持白子,錦茉手持黑子。
白子落,黑子落,白子攻,黑子逃,巧妙地很!
帝文彬剛想讚歎他這小女兒最近棋藝見漲,就聽客廳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門外似乎有鍾叔的聲音,“三小姐,您怎麽過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
“三小姐這是說的什麽話?”
女人冷笑,人還沒進客廳,諷刺的笑聲卻提前一步傳了進去。
黑子落,錦茉擰眉。
一身軟緞深紫色旗袍,女人踩著高跟鞋笑容豔麗妖嬈,卻不達眼底。
從她一進來,她銳利的目光就冷冷地盯著沙發上的蘇錦茉。
那目光太複雜!